第三十七章：对墨夜的推想

“墨夜，一名女性铸剑师，活跃于春秋末期，年轻时仗剑江湖，邀战天下剑客，奈何自身剑术、铸术有限，十战九败，佩剑常年损坏，而墨夜则在一次次战斗中不断精进剑术、完善铸术，剑者与剑一同成长，直至后来，与一名莫姓男子结合，诞下一女，其名莫邪。”

        赵风顿了顿，继续道：“我不认为墨夜在生下莫邪后身亡了，在对于墨夜游历天下的说法有两种，前后有明显的差别……接下来的事情，虽然猜测成分比较大，但很可能墨夜在生产后又离家去历练了，这一次历练与之前不同，更像是一种发泄……”

        “根据那个女人对墨夜、莫邪主次的区分，或许，墨夜剑其实已经衍生出剑中意识，而那意识衍生之时，恰逢莫邪降生，剑中意识脱离剑体，与莫邪合二为一，导致生产过后，墨夜剑威能全失，墨夜以为剑有缺陷，再度头上历练之旅。”

        “而后来，莫邪锻造出莫邪剑胚，完全是以墨夜剑为蓝本，遵从其体内剑之意识，追寻本源……但无论莫邪如何锻造，莫邪剑始终无法达到她心中的期望，最终投身剑炉，使剑之意识回归剑身，再由其丈夫干将完成最终的铸造，以此成就莫邪剑。”

        “莫邪剑虽然承接剑之意识，但终究是替代品，如此，双剑主次的说法便有道理可循了。”

        赵风说罢，从自己的猜想中回过神来，发现白泽已经用好似在看着怪物的目光盯着自己。

        “后面的，完全是你自己的猜测吧……可是，不知为什么，却莫名的有说服力，我竟是信了，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服装厂的女工竟然能持有莫邪剑。”白泽不停地摇头，神色中有几分懊悔，现在想来，自己的确太自信，以至于无法接受不同的想法，若非如此，或许那个女人还会说出更多的情报。

        “白泽，你的预知能力可以说是无人能及，但也因此，你太依赖这份能力，以至于自身习惯性放弃了思考……隐藏身份、易容，这些行为对修真者而言，应该不难吧。”赵风点破真相。

        白泽当即凝神，半分钟后冲赵风点了点头，叹道：“被摆了一道，那个女工甚至连散修都不是，今天请假停工去见网友了……”

        “既然已经知道有人在找墨夜剑，那你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别去密码大厦了。”赵风提醒道，其实他还有一个猜想：那个女人，或许不是散修。

        “难道就没有办法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吗？哪怕只是看一眼，我也想印证莫邪剑的存在……”白泽一脸不死心的表情。

        “如果你真想见到莫邪剑，或许还有办法……你一会儿回去拍一张墨夜剑的照片，记住：别暴露环境细节，然后让人将照片放到密码大厦，注明以照片换照片，但别提及墨夜或莫邪。”赵风思考片刻，并提出了一个方法。

        “这靠谱吗？这样不是就彻底暴露墨夜剑了？”

        “其实已经暴露了，虽然对未必有百分百把握……还有，如果到时候莫邪剑的持有者真的找到你了，别尝试反抗，大不了……把墨夜给对方就是了。”赵风坦然道。

        “给她？赵风！你是真的疯了啊！”

        “不然能怎么样？对方是散修，如果找上门，你我如何抵挡？就算要争机缘，至少先确保自己有命去争，别因为一柄剑丢了性命，不过，我们也不能直接交出去，可以适当地提出一些要求……”

        “嘭！！”

        忽而，一阵狂风大作，强风冲开仓库大门，门外的路灯光线伴着月色，投射在仓库的地面上，映出一道身影，同时，传来一声天籁——

        “说罢，你们有何要求？”

        白泽、赵风听罢大惊失色，这声音分明是视频中的女人！

        “该死！到底是被跟踪了……抱歉！赵风，是我害了你！”白泽心中有愧，暗道自己轻忽了散修的实力。

        “不必道歉，有修真四大禁条，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对我们下杀手的……这样也好，省得拍照片了……走吧，我们去见一见这位莫邪剑的持有者。”赵风一脸镇定地起身，带头走出管理室。

        大门之外，一女子傲立，及肩短发、五官平庸，但一双眼锋芒毕露的眼让这女人浑身气质超凡脱俗，纯粹以气质，挣脱外貌桎梏，给人以舒坦、惊艳的体感。

        而在门口看门的阿光趴在地上，它看着女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反而在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将狗头放到狗腿上，打了个哈，眯眼继续睡了。

        “这一双剑者的眼睛！”赵风脑海中浮现对眼前女子的第一印象。

        “果然是你！竟然都跟到这里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泽出现后，看到门口女人，一脸恼怒地质问道。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们的问题，你们刚刚的对话，我从头听到尾，与你这个江湖相师无关……你，才是墨夜剑的拥有者吧。”女人直接无视了白泽，一双眼死死地盯着赵风，似乎想看透后者的想法。

        “运气好，偶然得到……你应该不是散修吧。”赵风面不改色。

        “怎么？你想知道我的来历？”女人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冷笑。

        “嗯，的确好奇，毕竟是莫邪剑之主。”赵风点点头，丝毫不掩藏心中好奇。

        那女人顿了顿，随即应道：“六合之外，剑阁！”

        一旁的白泽听罢大惊失色，此时，赵风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他，对于“剑阁”，白泽从未提起过。

        “正统修真圈最初有六股势力，东府、南冥、西庭、北真以及上界、下境，统称‘六合’。”

        “而在修真圈漫长的发展历程中，曾经遇到过两股极强的散修势力，几乎可比拟六合任何一方，修真圈不得不承认六合之外的这两股势力同为正统修真。”

        “故六合之外，仍有剑阁、刀窟两大正统修真圈，据说这两个修真圈如果联合，实力稳压六合……”白泽脸色铁青地解释道，对眼前女人心生一丝畏惧之意。

        “你这个江湖相师倒是有点见识，不过……以一个凡人的身份，知晓修真圈这么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好了，说出你的要求，我无意为难，只要能得到墨夜剑，哪怕你的要求稍微过分点，我也能接受。”女人随手撩了撩耳畔的发梢，那嘴角淡淡的笑意似乎在暗示什么。

        赵风一直在跟这女人对视，如果对方有杀心，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废话。

        “提要求之前，先让两柄剑会面吧……白泽，回去出租屋，从我房间里把剑取来，我房间密码是134869……”赵风向身旁的白泽吩咐道。

        “啊？为什么，万一她……”白泽急了，他担心眼前女人直接夺剑跑路。

        “我相信能被莫邪剑选中之人，不屑做出那种小人行径，况且……我们证明了墨夜剑的确在我们手中，才能更好地提出要求，否则，总觉得说服力不够。”

        白泽听罢，又稍微想了想，最后冲出仓库……

        “喂！你真的是普通人吗？你的冷静，让我很怀疑啊。”女人也没阻拦白泽离开，反而一脸兴致满满地盯着赵风追问道。

        “不然我应该怎样？”赵风一边应答，一边通过血感，感应眼前这个女人的血液，他能清楚感应到其血液中澎湃的活力以及一股凛冽寒意。

        这个女人似乎将剑道悟到了极致，乃至血液中都透着丝丝剑意。

        “世人虽然知道修真的概念，却几乎没什么人真正见到过，若有缘得见，或惶恐、或兴奋、或癫狂，又或者像刚刚那个相师，愤怒、猜疑、不安，我我也见过故作冷静之人，但从未见过如你这般……”

        “你的冷静，自心而生，透过你的眼，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你会是一名极有天赋的剑者，无怪乎墨夜剑会寻上你，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是有深刻的缘分了。”女人说着，迈开步伐，进入仓库，左右环视之后，朝着管理室走去。

        “我说了，会得到墨夜，纯粹运气。”赵风跟着进了管理室，只见那女人仰坐在椅子上，环顾室内环境，并注意到了放在角落的一石弓。

        “你工作的环境蛮不错的，在这样的小空间里，能做很多事情吧……我对你很有兴趣，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双腿交叠前伸，保持着一个让身体舒展开的动作，并主动询问道。

        “……赵风。”

        “赵风，你有兴趣加入剑阁吗？”

        面对女人突然的邀请，赵风有些惊讶。

        “进入修真圈，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赵风没有马上表态。

        “因人而异吧，首先，和散修不同，散修因为生存空间太小，只能栖身世俗之中，还不能暴露身份，但修真圈有更宽广的领地，一旦加入，必须要抛弃世俗的一切，包括亲情、爱情乃至一切相关的人事物，以清白之身入圈。”

        “对于那些痴迷修真幻想的人而言，这是很容易的，而且，修真圈的领地不小，即便不进入世俗，也有极高的自由度，最重要的是，一旦加入修真圈，便不用整日担心受怕，生怕身份暴漏，或者同修相残，修真圈内，修炼高于一切，只要你有心修炼，便不会有任何人干扰……”

        女人所说的这一切，的确让赵风心动了，可是，他的脑海中随之浮现养父母、刘老师、丫丫、庄重阳、澹台空竹这些人。

        这些羁绊，真的能说断就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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