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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很忙


“这么说孙无恐才是佛祖的金身?然后他跟唐森那个祸害讲义气,把唐森给放跑了?”羽蝗听完稳输菩萨的汇报问道。

        “就是这样。”稳输菩萨点头回答。

        “这次选拔搞得这么热闹,最后就升了孙无恐一个人的仙,结果他还是个叛徒?”羽蝗怒容满面,两手撑在桌上气得发抖,蝗母赶紧塞了根腌黄瓜在他手里说:“我的爱人,吃根黄瓜消消气。”

        “是不是叛徒还不好说。”观影低声说,“他刚入仙籍,还没很好地教化,需要时间。”

        “扯淡。”羽蝗狠狠咬了口腌黄瓜说,“他可是佛祖的金身,渡化完成自然就见自性,知天命,还教化个屁啊。大师,你别再护着他了,把他拿过来我瞧瞧。”

        观影上前两步,将银酒壶交给羽蝗。羽蝗拿着酒壶摇了摇,问道:“孙无恐,你知罪吗?”

        酒壶里毫无反应,羽蝗拿起酒壶放到耳边听了听,酒壶里传出轻微的鼾声。

        “哈呀,他,他,他还有心情睡觉!”羽蝗怒不可遏,拿起酒壶上下抖个不停,活像个调酒师在调制一杯好酒。熟睡中的孙无恐被摇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问:“地震了?”

        “地震你大爷啊,我问你知罪不知罪?”羽蝗将嘴贴着酒壶大声问。

        “你是哪根葱?凭什么问我?让佛祖和我说话。”孙无恐回答。

        “哟,这小子还自抬身价。孙无恐,我可告诉你,你被关在大师的乾坤一气壶里,永世不得挣脱。别以为自己铜筋铁骨有多厉害,我们可以让你求死不能。”羽蝗高举酒壶,疯狂地摇晃。

        壶里的孙无恐空悬在一片黑暗中,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跑,除了黑暗就是黑暗。羽蝗这一顿摇,他脚下立足不稳,在一片虚无中不停打滚,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外面的老小子你给我听着,等我出来你就惨了。”孙无恐一边打滚一边破口大骂。

        “委员长,别折腾他了。”观影连忙劝阻,“怎么处置他佛祖应该知道。”

        “佛祖人呢?”羽蝗问。

        “在一步崖前问道呢。”观影刚说完,男孩佛祖推着自行车进了大殿。羽蝗从宝座上站起,朝胡来拼命挤眼睛使眼色,向着一旁的石柱努努嘴。

        “委员长,你眼睛不舒服?”佛祖奇怪地问。

        “佛祖,委员长好像是想和你私下谈谈。”稳输菩萨赶紧小声提示。

        “哦。”男孩恍然,停稳自行车走到石柱后。羽蝗快步靠近,压低声音说:“佛祖,这回玩得有点大啊,极阴的事怎么不早说?”

        “不是怕说出来丢人吗?”佛祖从羽蝗手中接过腌黄瓜啃了口。羽蝗心中一惊,看来这次是把佛祖愁坏了,连棒棒糖都吃得丁点不剩。

        “现在该怎么办?”羽蝗请示。

        “派神兵神将下凡吧,先抓住唐森再说。”

        “可是莫高峰人手不够啊。”羽蝗皱着眉头说,“天地之战中我们损失了大部分神兵神将,这些年虽然不断有妖怪升仙来补充,但是数量十分有限。”

        “现在可以抽出多少人手?”佛祖问。

        “嘘,小点声,佛祖。不能让仙人们知道莫高峰空虚,免得他们紧张。”

        仙人们彼此看看。拜托,你们说话再小声,我们站这么近还能听不见?再说了,莫高峰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羽蝗接着说道:“不算我的飞蝗兵,太白警醒手下的护卫队大概不足两百人。至少得留下一半保证上界安全,能抽出的神兵不足一百人。”

        “没事,你安排吧。作战主要靠神将,神兵无非是助助阵,威吓一下群妖。”佛祖说。

        好吧,佛祖这锅甩得漂亮,我也得找个人来背一背。羽蝗走回宝座坐下,呼唤他的职业背锅属下:“李天王,捉拿唐森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觉得派谁去好?”

        背锅李天王出列大声答道:“我亲自出马,带上那托和四天王,另外给我一百神兵,加上下界有二楞神和观影大师配合,人手应该够了。”

        “不见得够。”稳输菩萨摇头说,“别忘了唐森是被下逃仙和沙颅海那帮来历不明的妖怪合伙救走的。虽然看情况他们不一定是真心结盟,但是光对付几名下逃仙就够吃力的,何况其中还有佛祖驾前的金鹏。”

        “菩萨,这些人够了,不过我有个要求。”李天王大声说,“我带下凡的神将不要刻时之印。”

        “好主意!”羽蝗拍了下桌子称赞。

        “绝对不行!”观影大师和太伤脑君异口同声反对。

        “委员长。”观影神情激动,“神将不刻时之印下凡有违天道,会闯大祸的。”

        “闯什么大祸?”羽蝗不以为然,“抓不到唐森才是闯大祸呢。那几个下逃仙用金刚琢磨去了时之印,如果我们的人刻着时之印,对付他们肯定吃力啊。神将就那么几个,几乎都派下去了,难道让我临时招募那些散仙来作战?”

        “你们忘了天地之战了吗?”太伤脑君坚定地站在观影一边,厉声说道,“当时神将没有时之印,在下界迷失自性,大肆屠戮,才引发了那场大战,以致于仙界凋零,难道我们还要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天地之战这四个字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莫高峰公然被提及,所有仙人顿时闭上了嘴,一起偷偷瞄向佛祖。男孩慢腾腾走上羽蝗落座的高台,一屁股坐在了羽蝗面前的桌子上,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根腌黄瓜嚼着。“不刻时之印不行,但是刻了又不一定干得过金鹏。”佛祖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把巨婴神带上,他的时之印不用刻。反正他已经神志不清,也不怕再疯一点。还有二楞神的时之印也去掉,杨剑久在下界,体质又特殊,应该能保持自我。有他们两个,战力就足够了。其他仙人还是算了,我们人员稀少,经不起任何损失,我不想再有仙人变得像巨婴神一样。”佛祖提出的是一个折中方案,不过目前看来是最合理的。

        “好,就这么定了。”羽蝗一拍桌子说。

        常饿女突然举起手要求:“委员长,我也要去。”

        “仙子,你就不要去了。”羽蝗笑眯眯地说,“你已经在下界玩了这么久,该回广鼾宫继续清修,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就让神将们去做吧。”

        “我要去,不让我去的话,我就呆在莫高峰不走了。不,我要去你的黄瓜园里呆着。”常饿女威胁。羽蝗一听吓得面如土色,以常饿女的胃口,如果放她进黄瓜园,那可比蝗虫还厉害,自己怕是得有几万年吃不上腌黄瓜了。

        “佛祖,您劝劝仙子吧。”羽蝗连忙向佛祖求救。

        “仙子,听话。”佛祖和蔼地说,“你是我们重点培养对象,你想下凡不是不行,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们再商量。”

        “反正我不回广鼾宫,在羽蝗的黄瓜园呆腻了我就去你的至高天,听说你果园里的仙果味道不错,我想尝尝。”常饿女嘟着嘴说。

        佛祖咳嗽一声,对羽蝗说:“委员长,从编制上说,仙子下凡需要你的手令,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羽蝗心中暗暗骂娘,佛祖甩锅的本事日益精进,大有赶超自己的势头。“仙子,我向你保证,抓到唐森后,就让你下凡再玩上一个月。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留在上界,如何?”

        “真的?行啊。”常饿女笑嘻嘻地说,“把飞蝗兵叫来,现在送我去黄瓜园,我就在那里等着。”

        羽蝗魂飞魄散,大难临头容不得他再犹豫,他立即改口说道:“仙子,我想过了,几名下逃仙确实很棘手,你去助阵也好。太白警醒,马上为仙子颁发手令,顺便把其他人的手令一起办好。”

        “那行了,委员长。”佛祖说道,“具体人手怎么调派,什么时候出兵你安排吧,我先去健身了。”男孩走下高台,骑上自行车打算离开。

        “等等,佛祖,孙无恐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关在我的酒壶里。”观影喊住他问。

        佛祖想了想答道:“把他交给不闲菩萨吧。除了你的乾坤一气壶,就她那儿最安全了。”

        “遵命。”

        佛祖离去后,众仙关于出兵的事闹哄哄又讨论了一阵,终于达成一致。羽蝗宣布会议结束,让神将们各自按部署分头去准备。观影随众仙走出大殿,在门外等候。看见杨剑出来,他拉住杨剑说:“二楞神,陪我走走。”

        杨剑在平板上写道:“大师,我得赶去不闲菩萨那里消除时之印。”

        “我知道,我也得把孙无恐带去她那儿关押,咱们顺路。”

        “难道大师准备走着去?”杨剑的平板问。

        “当然不是。”面对杨剑的明知故问,观影默契地笑笑。莫高峰高一万八千丈,而不闲菩萨的百镜画室位于半山腰,要是走着去的话,恐怕得花上好几天。两人沿着四人宽的石板山路缓缓盘旋而下,白云在他们身边浮游,触手可及。山道旁鲜花盛开,绿叶成荫,山脚下的一切事物那么遥不可及,唯有忘忧海无边无际。杨剑也不说话,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只是默默跟随观影,等待大师先开口。

        “杨剑,唐森的事你怎么看?”观影开口问道。

        “我不懂大师的意思。”杨剑的平板写道。

        “你觉得他该死吗?”观影索性把话挑明。

        “这可轮不到我们来决定,莫高峰说他该死他就该死。”

        观影朝他看看说:“你一直对莫高峰有意见是吗?”

        杨剑停下了脚步,飞快在平板上书写然后伸到观影面前:“大师,您究竟想说什么?”

        “就是随便聊聊。”观影拉着他继续往山下走,“这次升仙选拔是你第一次到演武场观看,以前你总是在通天峰外守着,从来不到现场。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妖怪们自相残杀,你始终对他们抱有同情。”

        “大师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吗?”

        “不是。”观影摇摇头,“虽然确实有人对你半妖半仙的血统有疑虑,不过我没有,佛祖也没有,不然佛祖也不会允许消除你的时之印。对了,多久没去探望过你母亲了?”

        “她是戴罪之人,有什么可探望的?”杨剑举起平板回答。

        “跟我这就不用装正经了,回下界之前去看看吧。”

        “看了有用吗?莫高峰会还她自由吗?”

        “我就说你对莫高峰有意见吧。”观影大笑。

        平板伸到观影面前写道:“大师,您绕来绕去的究竟要说什么?”

        观影正色说道:“二楞神杨剑,你母亲是天地之战的诱因之一,当时你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母亲爱上了妖怪,私逃下凡生下了你。莫高峰震怒,派遣24神将捉拿你母亲。你母亲天资聪颖法力高绝,把她自己和你藏得很好,神将们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其中部分神将由于在下界时间呆得太长,迷失自性大开杀戒,不少无辜妖怪因此丧命。于是妖怪们互通声气,结盟对抗,由此大战开启。后来佛祖引忘忧海之水灌入下界,灭尽群妖,你母亲看见凡间生灵涂炭,自知大错铸成难以挽回,她将你托付给凡人抚养,主动回至高天向佛祖请罪,恳求留你一命。佛祖非但答应了,并且在你成年后命我找到你,带你到一步崖前亲自点化你成仙。佛祖一直待你不错,这次他自己遇上了大麻烦,我希望你能知恩图报,尽心尽责。”

        杨剑沉默良久,才在平板上写道:“大师请放心。”

        “不过我提醒你一点。”观影说,“唐森怎么处置只能由佛祖说了算,必须把他活着带回来。”

        杨剑点头答应。观影站在山道旁朝云端招手,一辆待命的飞蝗马车赶来,他和杨剑上了马车,笔直向半山腰飞去。不多久他们到达一座小小的庭院,院子里有个小小的水池,尽头是两栋小木屋。两人下了马车,来到一栋小屋前推门进入。屋子里空空荡荡,中间放了块画板,边上有几张空椅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正坐在画板前作画,她穿着件五彩斑斓的丝裙,富态尽显。这间画室呈六角形,没有窗户,墙面全部由打磨得极为光亮的铜镜组成,胖女人的身影在镜子里来回投射,铜镜中有无数个人影。

        “不闲菩萨。”观影打了声招呼。

        “哦,大师,二楞神,我已经知道了。”不闲菩萨冲他们点点头,“两位请到镜子里坐吧。”

        观影和杨剑来到墙上的铜镜前抬脚跨了进去,他们进到了镜中的世界。杨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镜子里不闲菩萨的一个投影对他说:“卷起袖子,我来替你除去时之印。”

        观影大师身边的另一个投影则对他说:“大师,把孙无恐放出来吧。”观影取出银酒壶,拧开盖子,一道白光从里面窜出,孙无恐恢复人身站在他身边。

        “这是哪?”孙无恐揉揉眼睛,被关在黑暗中那么久,他一下有些不适应。等他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不觉傻了眼。周围是无数的镜子,还有无数个胖女人。

        “这里是不闲菩萨的百镜画室。”观影对他说,“在佛祖想好怎么处置你之前,你就留在这里。”

        孙无恐四处张望寻找出口,可是除了镜子和不闲菩萨,就是观影和杨剑两人。他尝试着穿过一面镜子,来到另一个不闲菩萨身边,胖女人对他不理不睬,只管自己作画。他来回奔跑着不断穿过几十面镜子,路过几十个不闲菩萨,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周围的景象太古怪了,不闲菩萨每一个投影的表情动作都不相同,似乎是独立的个体,可是观影和杨剑,包括自己却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观影,杨剑和自己是实体,而众多的不闲菩萨确实是镜中影像,可是为什么这些影像的表情动作会不一样?

        “别费力气了。”观影说道,“这里是不闲菩萨的法阵,你跑不出去的。”

        孙无恐放弃了继续寻找出口,他的注意力被杨剑吸引。杨剑坐在椅子上,不闲菩萨拿着画笔蘸着清水正在他小臂的“井”字标记上描着。她每描上一笔,“井”字标记就少了一划,描过四笔后,标记完全消失。

        “时之印也是这么画上去的吧?”他自言自语。

        “不错。”杨剑答道,“只有不闲菩萨才能描画时之印。”

        孙无恐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盯着杨剑问:“你怎么不结巴了?”

        “你管不着。”杨剑从椅子上站起答道。

        观影大师在一旁替杨剑作了解答:“二楞神体内有成形至阴,刻上时之印的时候会有副作用,所以他才结巴。”

        “大师,用不着对这个叛徒解释。”杨剑说着穿过一面镜子,回到了小屋正中。孙无恐连忙紧跟他穿过同一面镜子,结果却步入了另一面镜子。

        杨剑离开后,画室中陆续有人到来,是那些准备被派下凡的神兵神将。他们纷纷走入镜子里,各自找到一个空闲的不闲菩萨在她身前坐下,胖女人提起画笔为他们一一描上时之印。时之印的位置并不固定,大部分在小臂上,但是也有在上臂,或者后颈和胸前的。孙无恐在其中看到了那托,他三步并两脚跑到那托身边小声问:“怎么从这出去?”

        那托上下打量他,口中啧啧有声。“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原来是佛祖的金身啊?”

        “少啰嗦,快告诉我。”孙无恐催促。

        “别想了,你现在可是莫高峰的囚犯。”那托的时之印刻完了,起身向不闲菩萨道谢,大步朝外走去,不再理睬他。孙无恐怒由心生,掏出双截棍朝周围的镜子挥去。那些镜子仿佛空气一样,他的双截棍什么都没触碰到。他疯狂地挥舞了半天,最后绝望地停了下来,坐倒在地。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神兵神将一个个刻完时之印后离去,一步就跨到了屋子里,而自己却根本无法触及。观影大师慢悠悠踱到他身边问:“死心了没?”

        “算你们厉害!”孙无恐闷声闷气地回答。

        “你对佛祖说你想和唐森谈谈,来,跟我说说,你想和唐森谈什么?”

        “唐森如果能克制住极阴的天性,不吞噬其他妖怪或凡人,那么他就不会成长,也不会对上界构成威胁。我想问问唐森,他能不能克制住。”

        “哦?你凭什么认为他能抑制天性?”观影大师没想到孙无恐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他强迫自己沉睡在凡人的灵魂里,一次次进入轮回。如果他想成长,何必这么做?他早就可以苏醒的,可是他没有。”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不能冒风险。他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得天翻地覆。”

        “我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监视他。如果他克制不住,我就尽我的天命。替我带个话给佛祖,不一定非让他神魂俱灭不可,至少现在还不用。”孙无恐目光炯炯地看着观影说。

        “没用的。”观影摇摇头,“这件事已经曝光了,上界可不是只有佛祖一个人。就算佛祖认可你说的,其他仙人也不会放心,现在只有先抓住唐森再说。”

        “帮帮我,唐森你也认识不少时间了,他是什么人你很清楚,我们还有机会。”孙无恐死死拽着观影的风衣说。

        “我帮不了你。”观影把他的手扒开,“趁这段时间呆在这里清修一下。你现在是个仙人了,注意下自己的仪表,你的头发跟鸡窝一样,好好整理整理,不要丢我们仙人的脸。”

        孙无恐一愣,大师显然话中有话,他听懂了。

        “我警告你,不闲菩萨法力通天,不要想着逃跑。只要她在这,你一点机会都没有。”观影说着走出了镜子,对屋子正中的不闲菩萨双手合十行礼说道,“不闲菩萨,我赶回下界去了,孙无恐就交给你了。”

        “大师走好。”不闲菩萨微笑着回礼。

        “菩萨,你下一次讲经论道是什么时候?”观影问。

        “上界历半个月后。”

        “我恐怕是赶不上了。”观影遗憾地说,“凡间的事有的忙了,我争取参加再下一次。”

        “大师,你的修为还需要听我讲经吗,别笑话我了。”不闲菩萨笑成了一朵花。

        “哪里,道法永无止境,我们只有彼此反复印证,才能在这无止境中辨明方向。菩萨,告辞。”观影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孙无恐飞快地在心中盘算,观影让他整理头发,自然是提醒他用心随意转叶,同时又警告他不闲菩萨法力通天,意思是只要不闲菩萨在,自己就算能从镜子里逃出去,也无济于事。好在不闲菩萨半个月后有一次讲经论道,看来到时候她会离开这里。上界的半个月只相当于凡间的几分钟,自己得耐心等待时机。

        之后的每一天,孙无恐除了呼呼大睡,就是静静地对着双截棍打坐。他已经领悟到双截棍如何使用,但只是入门而已,这十几天对他来说是个好机会。有时候实在无聊了,他会走到镜子里不闲菩萨的某个投影后观看她作画,不闲菩萨笔下的山水惟妙惟肖,她画的云彩会在画布上漂移,她画的河流中会有鱼儿跃出水面,她的画里,一切都是鲜活的。不闲菩萨不吃不喝,除了作画就是闭目冥思,始终没有理睬过孙无恐。孙无恐数次想要引菩萨说话,但是菩萨回答他的永远是三个字:“我很忙。”

        “菩萨,这些镜子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很忙。”

        “菩萨,为什么你画的每幅画都不一样?”

        “我很忙。”

        “菩萨,你什么时候不忙?”

        “我很忙。”

        “菩萨,你再说一句我很忙,我就是你大爷。”

        “我很忙。”

        忙你大爷啊!要么就是画画,要么就是闭目养神,就没看你干过别的。好歹是个女人,你偶尔化个妆也好啊!

        这段日子孙无恐同样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是并不感到饥饿,他明白自己已经是仙体,不会被饥渴困扰,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怀念起那家街边的火锅店,想念唐森公寓中冰箱里的泡面。

        终于在十五天后的清晨,不闲菩萨放下画笔离开了百镜画室。孙无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装睡,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大约个把小时后,他坐了起来,画室中毫无动静,那个很忙的胖女人必定已经远去。他拔下头上的一撮绿色毛发,老问题又来了,该怎么靠这束毛发离开这里呢?他简单的脑回路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于是,孙无恐将头发吞下肚子。周围的无数镜面消失了,他眼前只剩下一面铜镜,而铜镜前方就是小屋。孙无恐毫不犹豫跨了出去,回到了小屋里。他长长吁了口气,推开门出去,却发现身披五彩丝袍的女菩萨坐在庭院里的水池边,身边放着一排画笔,她手中正拈着一支浸在池水里洗濯。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你可够小心的。”不闲菩萨头也不抬地说。

        孙无恐两手不自觉地按在腰上。“哟,这会儿你不忙了?你不是去讲经论道了吗?”

        “知道你想跑,所以我延期了。我这么忙,还得特意为了你腾出时间。”

        “你忙你的,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唐森。”

        “你认识下山的路吗?”不闲菩萨指指那堆画笔说,“过来帮我一起洗。”她的语气不容抗拒。孙无恐双手离开缠在腰间的双截棍,走到她身边蹲下,拿起一支画笔浸入池水中。

        “大师想放你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不闲菩萨说道,“观影大师,太伤脑君,稳输菩萨和我是最早跟随在佛祖身边的仙人,我们四个并称为四大上仙,在上界的仙人中资历最老,也最有智慧。大师想让你走,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不会阻拦,可是我也不会帮他。我猜他和我的心思一样,想看看你能不能靠自己走出我的百镜法阵。心随意转叶虽然是宝物,但是单凭一片叶子是走不出来的。既然你出得来,说明天道并不否定你。我可以放你离开,不过你得刻上时之印。”

        孙无恐手一抖,画笔跌进池水中。“我不要刻时之印,那会限制我的法力。”他警惕地注视着面容丰腴的不闲菩萨说。

        “不刻上时之印,你就得杀出去,莫高峰可不是打打杀杀的地方。”女菩萨从水池里捞出孙无恐丢掉的那支画笔交还给他,“嘻哈二将只会放刻有时之印的人出门,除非你像杨剑那样握有羽蝗本人的特赦令。一旦他们要拦你,有佛眼在上方相助,你有胜算吗?你现在是仙人了,你不是杨剑那种半妖半神的体质,适应不了下界时间的飞速流逝,很容易迷失自性。如果你想去见唐森,就得刻上时之印,我会给你指出下山的捷径,同意吗?”

        孙无恐怔怔地看着不闲菩萨胖嘟嘟的脸,摇摇头说:“你们真是群古怪的仙人。把我放走不是公然对抗上界吗?你不怕得罪佛祖和羽蝗吗?”

        “谁知道佛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不闲菩萨莫测高深地微笑,“至于委员长嘛,理论上我不属于他的编制,要不要处罚我该由佛祖来决定。再说了,谁会承认故意放你走啊,你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吗?”

        孙无恐哈哈大笑着说:“菩萨,我信你,给我刻上吧。”

        “别着急,先帮我把这些笔都洗干净了。我的时间有限,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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