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皇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陶陶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去得也是又急又快。
三日后，她便已经大好，面容渐渐有了血色。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清减了不少，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没有了。
“姑娘可是想出去走走？”
青黛看陶陶坐在栏下不时地望着外边，手中的书半天都没有翻动过一页了。
想着也是，姑娘从生病到如今，也是来来回回折腾有小半个月了。
陶陶听着青黛的话，先是摇了摇头，却又突然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问青黛，“你知道殿下最近在忙什么吗？”
青黛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不过这几日在宫中都没有见到过殿下和耿侍卫了。”
是了，赵郃自从上次及笄愿望不欢而散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了。
“那宫中呢，可有什么消息传出？”
青黛又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院子里伺候，未曾外出。
殿下虽说没有大肆更换院中下人，但也是一一敲打过了，如今大家做事都谨小慎微的，根本不会私下里讨论些别的事情，她自然也听不到什么消息。
青黛：“姑娘可是想打听什么？”
陶陶抿唇不语，虽说赵郃答应了让她见娘亲，可是自己也惹怒了赵郃，若是他反悔了……陶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在或者，只是让自己远远看上一眼，隔着万千人群……他总是有办法让这事成不了的。
陶陶的手轻抚着书本扉页，好半晌才下定了决心。
“青黛，我们去前院的湖边小筑。”
那里是回府的必经之路，赵郃若是回来一定会在那里遇见他。
青黛：“姑娘，不可，你……”
陶陶：“怎么了？殿下不是说过，我可以去东宫任何地方吗？”
青黛：“可是姑娘，那小亭子就在湖边，近的很，而且那湖又大又深，还通向宫外凶险未可知，更何况你身子才刚刚好一点，受不得风寒的。”
青黛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在□□裸告诉陶陶不行，不可以，那里太危险了，你去不了。
陶陶秀眉微蹙，“青黛我好像惹了殿下不高兴，我想去找他。只有在那里，我可以第一眼就看到殿下回来。”
青黛：“姑娘，我们可以让前院的人留着神，若是殿下回来第一时间传话，不碍事的。姑娘你可是最害怕水了啊！”
陶陶用她坚定的眼神盯着青黛，说出口的话也是带了丝命令。
“青黛，我要去，一定要去。”
青黛听陶陶这话这声就已经知道改不了了，她是主子，她说的做的吩咐的，她都必须做。
或许旁人不可知，但伺候陶陶大半年的青黛在有些时候觉得姑娘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拗不过，包括殿下。
“是，姑娘。”
陶陶：“青黛可以带一件披风，我也会离湖边远一点的。”
青黛叹了一口气，着手去准备了。
陶陶捏紧了书边侧缝，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赵郃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哄好赵郃。
整洁的书弄上了褶皱，陶陶看了一眼，把它放回了书架最上面。
“青黛，在带一把琴吧，我许久都没有碰过了，有些手痒”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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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郃在巡防营呆了几天，终于是把大概脉络梳理清楚，手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几日的奔波辛苦也变得微不足道，他下马回宫时虽说疲惫居多，但面上看着精神不错。
“殿下，三皇子午时就过来了，一直在宫中。”耿川柏跟在赵郃身后。
“他来做什么？”
“三皇子是为李阁老来递交帖子的，下月是他儿子成亲的日子。”
“李季？”赵郃步子慢了下来，“呵，他赵珏倒是下得了狠心。”
还未迈过前院，赵郃就看见了那个让他这几日牙痒痒的人。
陶陶垂着头站在亭子边缘，身后几步之遥就是深湖，青黛挡在她的面前怀中还抱着一把琴。而赵珏倒是悠然自得地坐在亭中，喝着茶。
从赵郃这里望过去，陶陶的脸苍白无比，仿佛受了什么惊吓，整个人勉强靠着一根柱子才能不发抖。
好像湖边的风再大点，她就能跌落一般。
他向前迈一步，她就立刻发现了他。
双眼红肿，嘴巴抿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望着他，满是依恋与期待。
赵郃的心顿了一下。
赵珏也发现了赵郃的身影，慢了半拍才笑着起身行礼，“皇兄回来了，可让皇弟好等。”
赵郃：“在这里干什么？”
赵珏：“皇弟是来……”
赵郃：“没问你。”
赵珏：“……”
赵郃看向陶陶，他走上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就罩住了她。
陶陶抬起头看着他，袖中的手悄悄拽了拽赵郃的衣服，这是她经常喜欢做的动作。每次赵郃不高兴，她都会像个小猫一样过来挠挠他的心。
“我在等你，我想见你。”
陶陶声音软糯细绵让人听不太清，最后一句更是压低了声音，软趴趴一句只有赵郃听到了。
他冷冷撇了陶陶一眼，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凉极了。
赵郃来了没有落座，赵珏自然起身站立在一旁，他眼睁睁看着赵珏牵着那个女子的手把她从湖边带了出去。
竟是一眼也不看他。
赵珏气急，“太子殿下是否也太过目中无人了些，皇弟好歹也是在这里等了半日。”
赵郃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话，“哦。”
赵珏脸都红了，望着二人的背影正想说些什么，一直在身旁沉默的耿川柏站了出来。
“三皇子请移步偏殿，殿下随后就来。”
赵珏甩袖冷哼了一声，他这个时候多么想踢门而去，但是想着他今日来的目的又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赵郃，我到要看看你能嚣张几日。”
赵珏被耿川柏带着去了偏殿，这面的赵郃也带陶陶离开了湖边。
只是陶陶浑身僵硬，步伐缓慢，为了跟上赵郃还踉跄了两下。赵郃又是冷冷瞥她一眼，然后直接把陶陶拦腰抱起，带回了她的院子。
“本宫发现近日你是本事见长，倒还真是让我小瞧了。”
陶陶撇嘴，“殿下生气了，陶陶害怕，殿下能不能不要生气了，陶陶已经知错了。”
“知错？本宫可是半点都没有看出来。”
“前些日子陶陶大病初愈，思绪乱极了，在梦里又看到了娘…贵妃娘娘。陶陶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陶陶知道不应该有这些心思，可是陶陶真的忍不住，我只想问一声贵妃娘娘是否安好。”
赵郃没好气，“安好？她在宫里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能有什么不适？若是真的不安好，你又能如何？”
一连串的询问，让陶陶哑口无言。
“陶陶自知什么也做不了，可心里的念想总归是难受，陶陶知道殿下金口玉言，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陶陶见殿下生气也是不愿的，可我最近日日梦见她……”
她颤颤巍巍把手勾在赵郃脖子处，头埋在怀里不出声，只有隐隐抽泣声传来。
听得赵郃是心烦意乱，他大步跨过，很快就到了陶陶的院子，把她随意往地上一放，扯开了她的手。
“不许哭。”
陶陶只能强忍着，硬生生憋出了两个哭嗝。
赵郃这满肚子的火都让陶陶塞进去了，这合情合理的话，在加上如此高帽还真是让他对她的伶牙俐齿有了新的见识。
“赵珏是怎么回事？”
“陶陶原想在湖边小筑等殿下，只要殿下一回来陶陶就能见着。只是没想到三皇子也在那里，等到我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派人拦住了我。
三皇子见到我并不惊讶，他，他随意说了几句便让我弹琴解闷，我不愿，他要罚跪青黛。正僵持着，殿下就回来了。”
赵郃：“他说什么了？”
陶陶知道这里避不开，只能垂着头闷声回到：“京都里的人都说李小姐是第一美人，今日见了我，才知道什么是再顾倾人国。”
陶陶的声音微若不可听，但赵郃还是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听到了。
他笑了一声，“本宫看他的眼睛和嘴是都不想要了。”
“殿下，陶陶错了，我不应该随意乱走动。”
“下次再去湖边，仔细你的皮。”
赵郃阴恻恻说道，他捏着陶陶的脸，狠狠揉了两下。陶陶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印子。
“谁给你上的妆，丑死了。”
青黛：“殿下恕罪，是奴婢手笨。”
赵郃没有理会青黛，他现在心烦意乱的，本来是想着要问罪，她现在竟然敢在一个外人面前初露姿容了，可是问罪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改了心。
现在，他只想把赵珏从这里丢出去。
陶陶见赵郃阴晴不定，心里也打着鼓，她和青黛一起跪在地上。
“请殿下恕罪，只要殿下不生气，陶陶做什么都可以。”
“哦，是吗？”
“是。”
赵郃盯着陶陶伏地的头颅，晾了她半天，见她跪姿有些颤抖，才开口说道：“心神不定就好好静静心，把《清心经》抄一遍，也好好练练你的字。”
“陶陶遵命。”
耿川柏远远就见着陶陶和青黛跪在地上，还没等他靠近，赵郃就黑着脸走了出来。
耿川柏：“殿下，今日之事也不怨姑娘，我问过他们，是三皇子知道了动静抢先一步去了亭子。姑娘大病初愈，不易久跪。”
“是我让她跪的吗？本宫何时让她跪过？她自己愿意跪那就跪着！”
耿川柏了然。
从姑娘入东宫时，殿下就免去了姑娘的一应跪拜之礼，也不用自称奴婢亦或其他贱名。今日姑娘这自己跪下，殿下难免不高兴也在理。
“赵珏倒是爪子伸得长，我这里也有他的人。”
“属下立刻去处理。”
“嗯，不用下手太重，留口气就行。”
“是。”
赵郃来到偏殿的时候，赵珏已经离开了，皇上召见，走的急，只把李家的请柬留下了。
赵郃：“他走得时候说了什么？”
耿川柏：“三皇子说，希望殿下不要忘了这么多年的情意。”
赵郃：“呵，情意？倒是有什么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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