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19】我是人间惆怅客

雪虽然停了，可路并不好走，军队缓缓地在厚厚的雪地里慢慢前行，寒风刺骨，路上不免多有退缩的士兵，牧秋白便让人骑马跟在队中，队尾处盯着。

        终于在行驶在一处空旷之地处，牧秋白吩咐就地扎营休息。

        天色已晚，牧秋白坐在营帐中看着地形图，忽然蜡烛闪烁了一下，注意到有一道阴影在营帐前闪过，他警惕地抓起桌面上的佩剑，冲了出去。

        守门的侍卫见了他拿着佩剑严肃的模样，立马问道：“将军，可是有异样？”

        牧秋白看了看周围，沉声道：“吩咐下去让兄弟们今天晚上安排好守夜的。”

        “是。”

        可回到营帐后，牧秋白发现那道影子还会时不时出现，想来这人是在引自己出去，看来不是探子，应该是谁安插军队里眼子，他放下佩剑不予理会，谁知不多时门外的士兵传报进来，说是有一封信钉在营帐上。

        牧秋白拿来看了看脸色大变，这信中拿霍小山要挟他，让他单独出去会面且不能声张。

        夜风很凉，  山林中只有寒风萧萧之声。

        牧秋白站在约定的地方，执剑冷声道，“既然我已经来了，有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落下从四面出现几个持刀的黑衣人，不难看出，几人功夫必然是了得的。

        当然牧秋白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独身前来，就在那六个黑衣人出现后，便被藏在暗处许久的侍卫团团围住。

        那六个黑衣人明显没有想到皆是愣了一瞬，随后只听领头人气骂道：“世人都说牧二少爷做事光明磊落，想不到尽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出尔反尔？”牧秋白挑了挑眉稍，声音薄寒隐含冷笑，“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黑衣人恼羞成怒拔出武器疯狂朝牧秋白刺来。

        夜色很深，他们又穿着黑衣行动速度很快，就算有月光，也难以看清。

        咻的一声，有暗箭射来，牧秋白迅速挥箭将其斩断，一击未中，黑衣人手腕一翻，短箭的尖端再次朝牧秋白而去！

        然而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牧秋白猛地扣住与他纠缠的黑衣人，将他当做肉盾。

        黑衣人似乎是没想到牧秋白能躲得过两次，还杀了一个自己的人，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不停地放着暗箭。

        牧秋白用剑抵挡几次，见侍卫连连受伤，心下一怒，辨别出他的方位后，踏步朝放暗箭的地方冲去。

        黑衣人大惊，连忙撤退，距离太近，无法使用暗箭，只能掏出佩刀与牧秋白打斗起来。

        几番打斗下来，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不说，脸上的黑巾也被打落。

        “是你！”牧秋白看清男子的容貌，心里震动，这人明明是皇上身边御前侍卫。

        男子见被识破，也不隐瞒，“皇上有令，让我来杀了你！”说完他提起手中大刀朝冲杀过去。

        话音落下，那群蒙面黑衣人顿时转移了攻击目标，皆是直奔牧秋白而去。

        正可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有侍卫助力，可他们现在直盯着牧秋白，根本不会与侍卫多做纠缠，渐渐地牧秋白身上多了好几处伤。

        就在危机之时，一道人影突破黑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衣人首领直直攻去。

        噗！

        黑衣人首领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鲜血从就从他胸口涌出，他双目圆睁，带着一丝骇然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其他黑衣人见首领被杀死，震惊不已，皆是慌乱一片后迅速撤离。

        “你说这大冷天的还这么热闹，也不喊上我。”

        牧秋白听到声音时愣了一下，“君冶？”

        只见赵君冶一袭白衣风尘仆仆，他提着剑，剑刃滴着鲜血，浑身的气势却十分凛冽，他闻声扭头看向牧秋白，不正经地笑道：“是不是很感动？”

        牧秋白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正要骂他一句，忽然一道冷光闪过，他立马急喊道，“君冶闪开！”

        原来那人趁着最后一口气，举起手超赵君冶射出暗箭，便身亡了。

        按理说赵君冶是可以躲开的，可他却没有，随着暗箭射来闷哼一声缓缓倒下。

        牧秋白慌忙将人扶住，赵君冶见他眉头皱起，努力扯了扯嘴角笑道，“慌什么，不就是被中了一箭，留了一点血…”

        “让你闪开你傻楞着干什么！”牧秋白怒道。

        赵君冶轻笑两声，悠悠然地说道：“我要是闪开了，那受伤的不就是你了？”

        牧秋白怔住，月光下，他神色不明。

        “嘶……”赵君冶疼得忍不住爆了粗口，“真tm疼…”语气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我要是走了，记得给我上坟的时候可别哭鼻子。”

        “闭嘴！”牧秋白转头吩咐侍卫赶紧去叫军医，然后将自己外衣脱下给赵君冶披上。

        伤口很深，离心脏的位置也不过错了几分，可即使如此也是危险的。

        牧秋白不敢掉以轻心，他把赵君冶小心地放平，让他枕在腿上。

        血色将赵君冶的白衣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很难受，却还是强撑着精神，那双狐狸眼眼睛微眯了眯，似乎想要把牧秋白看清楚，他觉不管自己最后是死是活，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不然怕自己没机会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会长，每一处都生得正正好，全生在我的心意上…”虽然他现在依旧不正经的笑着，可目光似乎闪烁着泪花。

        闻言，牧秋白他眼中明显有所震动和错愕。

        “若不是，若不是……”赵君冶的声音里好似藏着过分沉重的情绪和多少年的遗憾。

        若不是当年那姜狗叛乱，我做了前朝旧臣，若不是姜狗处处打压前朝旧臣，我是不是有了勇气，有了资格与你吐露真心，哪怕听你说一句自重也好……

        最后所有的遗憾最后化成一句惆怅叹息，“秋白阿……”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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