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呸呸呸
树影交错，朱墙琉璃瓦，光影细碎地绕着长廊，一片静谧。
落雁让秋水在屋内点了安神香，香气悠悠扬扬，让闻着让人舒心，心里安宁。
如今霍小山是礼乐阁中的最受宠的，秋水再嫌弃落雁的出身，可毕竟霍小山在那站着，她也不敢不从。
“哇，这缎面可是好缎面，有织锦缎，素软缎，还有花软缎，竟然还有丝绸的！二少爷可真是大手笔！”落雁翻看着锦缎，啧啧出声。
霍小山不懂布料，只知道这布料很贵，“落姐要是喜欢哪个可以拿走。”
“这么大方啊！”落雁心里也是开心的，她故意逗着，“那姐姐要是都喜欢呢？”
霍小山觉得他一个男子要这么多布料也没什么用，“那就全拿走。”
“豪迈！”落雁朝着霍小山比了个大拇指，最后选了个花软锻，“我就选这个吧。”
霍小山见她只要了一个，疑惑，“只选一个吗？”
落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对啊，我要那么多做什么。”
霍小山更为不解了，他看了落雁一瞬，“可以做很多衣服啊，落姐不是常常说，你没几件合心的衣服吗？”
落雁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不要这么认真，小朝云，女人啊，就算她一柜子衣服，也会这么说的。”她指了指花软缎，“就这个吧，我喜欢这个，其他的你若是以后不喜欢，”她扭头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说道，“可以去布坊卖了换钱。”
“好吧。”霍小山点了点头。
落雁扬了下眉头，笑盈盈地，“谢谢了。”
霍小山连连摆手，“落姐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落雁扭头看了眼秋水，笑眯眯地说道，“秋水姑娘，这天看着也要吃午饭了，你是不是该去厨房吩咐了。”
秋水从落雁让她点安神香就已经憋着一口气了，现在听了这话，直接回怼，“姑娘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我们公子还没开口呢。”
霍小山心中早已把落雁当做姐姐来看，就算他平时对秋水是和和气气，现在也不能容忍她这么说话，“落姐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秋水心中不服气可只能忍着，临走时还不忘恨恨地瞪了一眼落雁。
“这姑娘怕是还有个丫鬟的命，小姐的心，你得小心了知道吗？”落雁提醒道。
霍小山并不在意这些，语气淡淡，“只要她不害我，她想做什么都行。”
落雁看着秋水的背影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把目光放在霍小山身上，“对了，前天晚上你，有按照我说的说了吗？”
霍小山想起前天晚上脸色不由地红了起来，轻轻地“恩。”了一声。
落雁八卦的心思立马就起来了，“那二少爷他？”
霍小山忍着羞耻，他耳朵发热的厉害，忍不住抬手轻轻挠了挠，“二少，二爷他听了后，没有弄伤我。”
落雁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行，人就得这样，识时务懂得服软，不然受伤的还是自己，你说咱们也不是能翻天的人，性子刚烈有什么用，到最后弄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还不如不争不吵把人伺候好了，拿点赏赐，等到他日，去远方换个身份，做点小本买卖，多好。”
“落姐，”霍小山内心五味杂陈，“二爷前天赏赐我的时候，我看到钱时，竟然会很开心，我是不是……”
落雁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劝导，“小朝云，那可是一千两啊，换谁谁不开心，而且这世上能有几人会做到两袖清风呢，放心吧，大家都是见钱眼开的人，听姐的，别觉得自己俗，谁还不是个俗人呢。”
“可是……”霍小山还是觉得心里别扭，似乎不能理解为何自己会开心。
落雁明白他的心情，当时自己何尝不是，“那换句话说，你难道觉得自己不值钱？”
“额……”霍小山语塞了。
“咱就值一千两！懂不懂！”说完，落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而且就因为这一千两，以后别说在礼乐阁，在整个文喆园谁见你了，都得掂量掂量自己。”
落雁的一番话，把霍小山整懵了，听起来是这个理，可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姐姐也是看过话本的人，打比方说书中女子……或者男子被迫伺候不喜欢的人，一开始是挺有骨气，也是铁骨铮铮之人，一身傲骨，哪个不是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最可笑的是，一开始这么有骨气的人，最后还喜欢上折磨自己的人，要我说呀，这人都是贱。”
这话题转移的太快，霍小山都来不及去消化之前的话，“落姐看的是什么书？”
落雁扬了下眉头，“嘿嘿，都是坊间写的小话本，登不上大雅，但也能解闷，要不要姐姐分享你一本看看啊~”
霍小山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认字……”
落雁拍了拍胸脯，“没事！我教你！”
她拍胸脯的力道也挺大，霍小山都怕她把自己拍痛了。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你现在可是我的大腿，教好你了，二少爷开心，或许还能留我一命呢。”
霍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当他听了最后一句，便问道，“二爷要杀你吗？”
落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没有啊，我就随口说说，毕竟二少爷那阴魂不定的脾气，万一哪天我说错话呢？这都是提前做个准备。”
“这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不吉利。”霍小山皱了下眉头，然后赶紧呸呸呸了几声。
落雁一个姑娘家哪见过这个，怎么说在被卖到春楼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疑惑地问道，“干什么呢？”
“我爷爷说，不吉利的话要呸三声，”霍小山极为严肃，“落姐，你快呸啊。”
“…………额……”落雁是想拒绝的，可架不住霍小山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便学着呸呸呸了三下。
霍小山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落雁觉得刚刚霍小山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实在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霍小山被笑得不好意思，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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