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天色渐沉，街灯一盏盏亮起。
两人走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姜祎紧紧依偎着白宛，还将手挽得更紧了些。
“怎么了？”白宛问她。
“没什么，”姜祎摇了摇头，“就是突然……有些冷。”
白宛瞥了眼姜祎身上的挡风外套，笑了笑没作声。
“家里好像没菜了，晚上煮面吃好不好？”
姜祎撒娇似地晃了晃白宛的胳膊，仰头问她。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就只给我吃面条啊？”白宛佯装生气，“也太不够意思了。”
“那咱们下馆子去，我请客！”
说罢，就要扯着白宛向餐馆走。
白宛顿住脚步，“可我现在还不饿。”
“不如……请我喝杯酒吧，好久没喝了，怪想的。”
姜祎狐疑地盯着白宛，“现在喝酒啊？”
白宛颔首，“嗯，先喝一杯，再吃你煮的面。”
姜祎沉吟片刻后，道：“好吧，不过空腹喝酒太伤胃了，咱们先说好，只许喝一杯！”
白宛挑了挑眉，“你是担心喝酒伤胃，还是心疼钱包？”
姜祎气得翻了个白眼，“你怕我会逃单啊？切，少瞧不起人了！”
白宛默默：可你上次去“咬痕”喝酒就没给钱。
……
十分钟后，咬痕酒吧。
时间尚早，酒吧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岚音正在吧台调酒，听见风铃响，头也不抬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姜祎率先上前，在距离岚音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晚上好！是我呀。”
岚音这才抬头，视线在触及姜祎的一瞬间变得惊喜，“哟，稀客啊。”
说完，看向跟在姜祎身后进来的白宛，“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
白宛闻言只是淡淡抬一下眼，随后贴着姜祎落座。
“喝什么？”岚音问。
“老样子。”姜祎答。
“你呢？”岚音转向白宛。
“一样。”
岚音暧昧一笑，取出两个杯子边擦洗边说：“你们还挺有默契。”
姜祎一脸莫名地看着岚音，“什么默契？白宛也喜欢长岛冰茶吗？”
岚音笑而不语。
姜祎没有得到回应，眨巴着眼睛去看身旁的白宛。
白宛摇头，“我只喝马天尼。”
岚音从冰库里摸出两块老冰，开始凿冰球，有几颗碎裂的冰碴溅到姜祎脸上。
姜祎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颊，却被白宛按下，只见她一脸认真地用纸巾擦去水痕，如秋水般的双眸平静而专注，还问她：“疼不疼？”
姜祎推开白宛的手，嗔道：“你真把我当小孩啦？这有什么疼的。”
白宛笑得有些腼腆，“我看你皱眉了。”
岚音在一旁适时地插话，“抱歉抱歉，力道大了些。”
姜祎摆手说没关系，白宛的神色却有些冷。
岚音凿好一个冰球，把它搁在杯口上转了转，“小姜，合租生活还愉快吧，她有没有欺负你？”
她，自然指的是白宛。
姜祎摇头，“很愉快，谢谢你的介绍，白宛对我很好。”
岚音疑惑地蹙眉，语气中透出淡淡的疑惑：“白宛？”
随后，了然一笑道：“谢什么，你要是真有这份心，以后多照顾些我的生意就好。”
姜祎：“那是自然。”
岚音开始凿第二个冰球。
姜祎见白宛面有郁色，凑上前问说：“你怎么突然不高兴啦？”
“嗯？我么？”
白宛摇头，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岚音打断。
只见她放下手中的冰锥，起身对白宛说：“后厨喊我呢，白……宛，你先帮我应付着。”
说完，还冲白宛吊儿郎当地眨了眨眼。
白宛的脸色更黑了，但还是接过冰锥，顺势走进吧台。
姜祎默默观察着两人间的互动，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岚音好像对“白宛”这个名字很陌生，而白宛似乎也不喜欢岚音叫她的名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宛温柔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姜，你的长岛冰茶。”
一杯清冽的浅褐色液体被推至面前。
“你放心，没有放糖浆。”
姜祎接过，淡淡道了声谢。
她端起酒杯浅酌，在尝到熟悉的滋味后，唇边情不自禁绽出一抹笑。
不知不觉，酒杯已经空了一半。
姜祎这时才猛地咂摸出不对劲。
她抬头，看着白宛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糖浆？”
白宛一怔，一双漆黑双眸缓缓移向她，里边没有一点光。
半晌后。
“是岚音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
姜祎松了口气。
“怎么了？”白宛问她，“是我调的酒不合口味吗？”
“不，我很喜欢。”
“那就好。”
白宛将调好的马天尼倒入酒杯，恰好此时岚音也走了过来。
白宛端起酒杯晃了晃，眼神随着酒水上下起伏，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去趟洗手间。”
姜祎看着白宛离去的方向，“她这是怎么了？”
岚音似乎早已习惯，只答：“随她去吧，一会儿就好了。”
姜祎仍不死心，继续追问岚音：“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岚音上下打量一番姜祎，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迎面走来的陌生女人吸引了注意。
女人一身名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比灯光还要璀璨，她先是微笑着同岚音寒暄了几句，随后从包里抽出一张字条，将其压在白宛的酒杯下。
临走前，女人的视线才转向她，那双眼中藏着许多她不能读懂的情绪，女人只瞧了她几秒，似嘲讽又似苦笑般弯了弯嘴角，随后快步消失在酒吧大门。
姜祎皱眉看向那张字条，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旖旎猜测。
岚音显然也瞧见了字条，但她的反应远没有姜祎强烈。
“白宛在‘圈子’里挺受欢迎的。”她只是这样说。
叮——
冰球融化落杯，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其实远不止“挺受欢迎”这么简单……
岚音犹豫半晌，最终选择了沉默。
姜祎听岚音如此说，心中又气又急，下意识联想起那位“兔女郎”。
所以，岚音是在暗示她，白宛的感情史很丰富对么？
一想到她以为的温柔和偏爱，或许别人也曾拥有，姜祎就觉得胸口一阵酸涩难受。
半小时后，白宛回来了。
她正用湿纸巾反反复复擦拭双手，视线在触及姜祎通红的双眼时，猛地一僵。
“怎么了？”白宛低声问她，“岚音欺负你了？”
姜祎狠狠瞪一眼白宛，用眼神示意酒杯下的字条。
“没想到你这么抢手，喝杯酒的工夫都有人给你塞纸条搭讪。”
白宛却并不在意，反而优哉游哉端起酒杯浅尝。
姜祎见状，更生气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她已经被泼天的醋意冲昏了头脑。
“我没有得意。”白宛晃了晃酒杯。
“而且我一直挺抢手的。”
她看向姜祎的双目晶莹，里面含着深深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
“不生气了好不好。”白宛主动示弱。
姜祎颔首，准备用手机扫码付款。
白宛拦下她，冲岚音挑眉道：“酒是我调的，你好意思收费？”
岚逸一脸理直气壮，“这是两码事。”
姜祎付好钱，白宛也停止了争执，十分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姜祎一愣，再次看向那张字条。
回首，白宛正目不转睛望着她。
姜祎轻咬下唇，“你当真舍得？那位可是大美女。”
白宛倦怠地眨一下眼，语气慵懒而淡漠，“舍得。”
“有你就足够了。”
……
入夜，凌晨十二点。
两人到家时已然微醺，姜祎却始终无法入眠。
她疲倦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心中交织的、压抑的酸涩和甜蜜已经快要满溢出来。
久久。
姜祎认命地阖上眼，轻叹一声。
她可能真的……喜欢上白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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