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法庭的宣判
“快！快送进手术室抢救！”
丁茂在外面边跑边推着手术床。
“联系监护人了吗？”
“联系了，没有人接，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旁边的护士说。
“那就多联系几个，把他通讯录里面所有的人都打一遍，一定要找人来！”
丁茂下达命令后，旁边的护士就开始行动起来，言晞通讯录里面的人多，以前接触的那些人都没有太大的联系，经常联系的也就几个。
言晞通讯录里第一个人是沈墨辞，因为几个小时前言晞才刚跟他通过话，护士毫不犹豫的就打过去了，沈墨辞没一会又接了。
“喂，小晞，还有事吗？”
“喂你好，你就是沈墨辞本人吗？”
电话里头传来的是个女生的声音，不是言晞。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
“哦，我是许家医院的护士，是这样的，患者他被枪打了，现在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已经送到急症手术室做手术，我们通过学校找到了他的法定监护人，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您是他手机里通话最多且最近通话的，请问您有时间来趟医院吗？”
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跟他打了电话，怎么现在就出现生命危险了。
沈墨辞没有犹豫，立马就冲出去打车。
“好的，我马上过来。”
医院离一中不远，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到了后，他跑到前台询问路怎么走，问到了就一路跑过去。。
“你好，请问言晞他怎么了？”沈墨辞停住脚步问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护士。
“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我们这边有规定，只有患者的亲戚或者法定监护人才有资格询问患者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那我们就不能透露消息。”
沈墨辞和言晞都一起这么多年了，应该算的上是半个亲戚吧。
“我是患者的弟弟。”
“弟弟是吧，先签个字吧。”
沈墨辞签的很急，但行楷字体讲究的本来就是快又美，签出来的字潦草但是好看。
“患者现在的情况危险，但不致死，子弹呢是从左边横切过患者的左肺，已经已经引起了呼吸困难和胸痛，现在丁医生正在进行抢救，把子弹从左肺里取出来，耐心等待吧。”
不死就是好的，沈墨辞坐在手术室旁边的椅子上，手术室的大门上的红灯一直亮着，显示的“手术中”这几个大字一直也没有变化，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那红灯才慢慢消下来，里面的护士推着手术床和言晞缓缓走出来。
言晞没有醒，鼻子上还插着氧，身上还盖着厚重的被子，要不是医院开了空调，那这被子就有可能被汗液浸湿。
手术室的门一打开，沈墨辞就站起来，急忙跑过去查看言晞的状况，但言晞就一直闭着眼睛，也不醒。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丁茂正在脱手套，没有注意到门口多了一个人。
“你见过哪个刚做完手术的就立马会醒，麻药劲还没过，应该一到两天就可以了，慢慢等吧，等的这几天要插氧，先去护士站那办理住院手术吧，顺便结一下手术费用。”
丁茂说完连头都没回，直接进了女厕所，其她的护士推着言晞去了住院部，沈墨辞就去护士部去结款，办理了几天的住院手续，就匆匆忙忙的跑到言晞的病房陪他。
沈墨辞选的房间采光好，落地窗外就是太阳，但言晞刚做完手术还没有适应强烈的阳光，所以落地窗都被窗帘挡的严丝合缝，从外面根本照不进来光。
沈墨辞不想让言晞难受，也没有开灯，直接进了病房，整间病房因为没有光显得非常的幽暗，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唯一发出的声音还是旁边的心电图机发出的“滴滴”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墨辞坐到言晞的病床旁，握住他那冰冷的手，那只手还挂着盐水，沈墨辞用自己双手的体温去温暖他的手，眼神有点呆滞。
“请问言晞的监护人在吗？”一个护士怀中抱着一个文件夹，轻轻的敲着并防门。
“有事吗？”
“是这样的，外面来了一些警察，说要找言晞的监护人。”
“嗯，好。”
沈墨辞的语气实在是太冷漠了，门口的护士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沈墨辞一出门，外面就有两个警察正等着他。
“你就是言晞他弟弟是吧，你哥哥在学校涉嫌杀人。”
警察没有跟他绕来绕去，一开头就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也不管反不反应的过来。
“等他醒来后带他来法庭，如果你哥哥状态良好，知错就改，可能会减轻刑法，但如果依法犯法，那就得从重处理，知道吗？”
“能跟我讲一下我哥哥他杀人的全过程吗？”
警察有点吃惊，这位警察在这行干了挺久的，什么样的杀人犯都见过，无论是大的小的，那些家长听到自己孩子杀人后的反应，他也是习以为常，心理承受压力不好的不肯相信，而那些承受好的顶多也就哭一场，但他唯独没见过沈墨辞这样的表现的异常冷静，还要知道杀人的全过程，这确实是有点不同寻人。
“今我们调查显示，嫌疑人与死者张玲在此前有过冲突，后来嫌疑人因为接受不了就杀了她，当时班里的人有很多，都亲眼看到他捅过去，所以这不存在造假诬陷的可能，报警后，警方人员来到现场，怕他伤到其他人，就想要击毙他，但枪打歪了，正好打中嫌疑人的左肺，这就送来了医院。”
面对沈墨辞，这位警察丝毫不失气势，慢条斯理的跟他讲解着。
“有凶器吗？”
“有，但是现在正在警察局收着。”
“嗯，过几天我会带他来的。”
说完，沈墨辞就回到了病房内关了门，那两名警察站在门口束手无策，他们是真没见过这种家长，杀了人还能如此的淡定，也不问如果要判刑要判几年，不问事情的严重性，什么也不问，就这么潦潦草草的结束了，这心理素质也是真够强大。
刚开始没有关门的时候还能从门外射进来一点黯淡的光，关掉门就一点光也没有了。
沈墨辞走到言晞身旁，小臂撑在大腿上，弯着背重新握上他的手，沈墨辞不敢直视他，只是低着头。
“别怪我，好吗？”
声音很小，不知道意识朦胧的言晞能听到吗。
一天后，言晞醒来，不过也变得奇怪了。
护士要给他打针，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变得惧怕陌生人，浑身发抖，肩膀时不时还剧烈的耸两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你别过来。
护士已经僵持了半天，不管她怎么劝言晞硬是不肯乖乖打针，护士都快急哭了，但又拿他没办法。
“我的乖乖，你听话一点好不好，就打个针而已，我又不会对你做些什么，就一下，一下就好，很快就好，你相信姐姐。”
护士小姐姐对他真的是无可奈何，求也没用，走进一步言晞就叫。
“你别过来！”
“我去！”
护士小姐姐崩溃了，直接开口飙脏话。
“打不了了，这针打不了了，谁爱打谁打！”
她选择放弃。
“怎么了？”沈墨辞从门口提着早餐进来了。
“他不配合打针啊！”
沈墨辞看到言晞这个样子，放下早餐就直奔向言晞，刚开始触碰到他的时候他反应还很大，两条腿乱踢，撒泼乱叫，后来被沈墨辞稳住了。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言晞被这一句吓到了，他不敢再乱叫，他怕沈墨辞会打他。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抬头望向沈墨辞，眼里是迷茫和慌张，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谁也不记得了，他什么都忘了。
“叫丁茂来。”
护士没动，还在那里小声议论，沈墨辞偏过头阴森森的看着这群人，那眼神非常恐怖，护士被他看的汗毛竖起，立刻离开去叫丁茂。
“丁医生，言晞他弟弟叫你过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
丁茂盖上笔盖就往言晞的病房走去，穿着白大褂依旧掩盖不住她身上独有的自信和气质，一路走来，都有的医护人员都鞠躬打招呼。
“你叫我来干什么？”丁茂直接进了言晞的病房，冷漠的对沈墨辞说。
沈墨辞在这之前一直都在稳定言晞的情绪，听到丁茂的声音，放下言晞与丁茂说话。
沈墨辞有一米八，丁茂却只有一米六多，虽然丁茂经验老道，但面对沈墨辞在气势这一方面还是稍逊一色，明明第一次见面，互相都不了解对方，但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一丝丝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十五岁的男孩不好惹。
“你应该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做手术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醒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沈墨辞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丁茂能感受的出来，他的眼神里是压住的愤怒。
“这并不是手术造成的。”
“那是什么？”沈墨辞微微歪头对她说。
“这是之前就这样，他在手术之前应该是因为一些事情精神受到重创，导致他不愿再面对现实，选择逃避，才会导致现在的失忆。”
丁茂走到言晞病床旁，看着他冷静分析。
“导致他精神受创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某件事，也可能是某个人，精神受创后他便不在愿意想起以前的任何一个人和事，因为想不起其他的事情，所以才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简单来说就是疯了。”
沈墨辞听着，眯起了眼睛。
“能治吗？”
“说不好，得看他疯到什么程度，这种失忆有可能是短暂性失忆，也可能是永久性失忆，就算有希望，我们也治不了，能让他好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克服心魔，我们只能帮助他恢复记忆，多带他去一些以前去过的地方，或者是干一些以前干过的事情，但千万不能强行让他想起来这样只会变得更严重，剩下的能不能好，只能看他的意志力了。”
丁茂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提醒他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现在这种状态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随时有发疯的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墨辞听的脑壳疼，用手的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下午法院就要开庭了，你尽早带他去吧，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不等沈墨辞答不答应，他也是直接走了。
沈墨辞看着发愣的言晞，心中有些不安。
经过沈墨辞一个下午的强行磨合，言晞对他慢慢的熟悉起来，至少不会感到害怕，可是心中依旧是有点戒心，但比起其他人来讲，沈墨辞算好的了，至少能和他接触。
沈墨辞正为他喝着粥，言晞小口小口优雅的喝着，没有说话，整个人异常的平静，看不出来是疯了。
“小晞，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言晞呆呆的歪过头去看他。
“嗯，好。”他点点头，从沈墨辞手中夺走粥，大口大口的喝了，喝完后又不受沈墨辞的阻止，直接下床，玩了起来。
他一下子是到落地窗那看风景，一下子又白弄病房里的物件，后来又跳起了舞蹈。
他没有练过舞，跳出来的舞很不协调，可他又想跳，跳着跳着就笑了，但这不是喜欢，沈墨辞觉得疯了也挺好的。
下午沈墨辞帮言晞办理了出院，虽然病还没有好，但是决定回家休养，修养之前，他必须得通过第一关，那就是法庭的审判。
法庭这种地方一般不是很多人，说什么话是没有人愿意进去，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在这里没有一场官司是打的公平的，法官和律师私底下不知道收了多少脏钱。
门口荒凉，里面更荒凉，死者张玲这边没来一个人，言晞这边也只来了沈墨辞一人，双方更是连律师都没请，对方更是一个人也没有，这官司还打什么。
考虑到死者这边没有一个人，法庭这边只能联系学校，让学校来打官司。
等双方都来齐了人，学校这边有专门的律师，言晞这边不需要，沈墨辞就是最佳人选。
这场官司许文浩也来了，但他并没有暴露到别人的视野里，是通过监控观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喂，柳文。”
“老大。”
许文浩在看的空隙里打了个电话给柳文。
“现在言晞在打官司，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他坐牢。”
“可是老大，你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
“先别管了，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就别找了，先把这件事完成。”
柳文想说些什么，但又有些犹豫。
“老大，我们这样真的有意思吗？，他已经被逼疯了。”
许文浩听后愣了愣。
“不该管的就不要管，你做好自己的事。”说完便挂了电话，盯着监控里，言晞正挽着沈墨辞的手臂走进法庭，他现在是被告人。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法官开庭。
法官坐在上方，拿着锤子重重的敲了一声，“开庭！”
双方律师都在为自己这一方辩护，学校的律师在整个律师界里还算有名，又是学校的专用律师，刚开庭就马力全开，但沈墨辞丝毫不认输，和对方争辩起来。
“被告人言晞已经坐实了杀人的罪名，你还有什么好辩护的，直接认罪吧，还能少判几年。”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人就一定是他杀的。”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请问人证在哪？”
“学校里班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监控也拍到了，好有什么好说的。”
“我看过了监控，这个监控拍的是被告人的后背，更本就没有拍到他准确杀人的方式，再加上他们的坐姿，在外来看来也就是抱在一起，他们也没有看到，拿着很有可能是自杀再栽赃给被告人，还有另一种可能是监控是伪造的，人证合伙起来欺骗警方，这两种可能从客观理念来讲是成立的。”
律师顿时有点话塞，这完全是在强词夺理。
“物证，我们这边有物证，经过警方的指纹对比，凶器上的指纹就是被告人。”
说罢就拿出凶器，这是把一公分的匕首，刀锋锋利，黑色刀柄上刻着精致的花纹，在刀柄的底上刻着一个“m”，还镀了一层薄薄的金，显得非常的亮眼。
“你怎么就确定那刀上就一定是他的指纹，也可能是死者自杀的时候是让被告人拿着的刀，再插入自己的心脏，还有一种可能是死者自杀完后还有一丝意志，迅速的把刀塞给被告人，而那上面的指纹在被告人手中早已摩擦完，根本就找不到，再加上当时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沈墨辞把对方律师说的哑口无言，搞得对方好像才是被告人，律师也是被沈墨辞的压迫感弄出了汗，他觉得是时候拿出最终证据。
“我们有录音。”
律师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当时有一位学生太害怕了，就录了音，没想到就成了证据。
律师打开手机播放了录音，那段音频里是言晞的声音。
“你疯了，死了比疯了好，所以你去死吧。”
言晞自己听到了这段音频直接愣住了。
沈墨辞没有像之前那样争辩，因为他知道自己理亏，在这一天内不可能造假，就算造假也不可能这么真实。
对方律师看到沈墨辞无话可说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算是打赢了这场官司，笑着对法官说“可以宣判了。”
“被告人言晞因在学校故意杀人，造成恐慌，考虑还未成年，现宣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当锤子快要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包括监控前的许文浩。
突然，沈墨辞出声了。
“等等，我有说过我没有证据了吗？”
沈墨辞拿着一张医院证明送到法官面前。
“被告人言晞在杀人之前就已经确诊了患有精神分裂和重度抑郁症，随时都有可能发疯。”
对方律师蒙了，因为有了这张证明就意味着言晞不用坐牢，因为他患有精神疾病。
“这、这有可能是假的。”
“不可能。”法官出声了。
“这是白日集团的医院。”
对方彻底没话说了。
白日集团是目前全国最顶尖的集团，医院也是，想要在他那里开证明不管你再有钱也开不到，法官刚才也仔细端详过了证明，不可能造假。
监控前的许文浩也惊了，这不是柳文弄来的，因为不管他再怎么有本事也弄不到白日的证明，这个叫沈墨辞的不好惹。
不用宣判了，已经有了结果。
沈墨辞要带言晞离开，言晞发起了疯。
“啊！”
他抓着头皮疯狂的呐喊着，那一声声尖锐的尖叫叫的人头皮发麻，眼睛瞪的非常大，面目狰狞，嘴角已经被扯出鲜血。
他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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