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雪覆境

距离世界分裂事件过了几天后，扎坦娜正式搬到了正义山。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小队的成员，但谁都没法因此高兴起来。命运博士作为全勤英雄重新投身义警活动了，我偶尔会在新闻里听到他的名字，但众人都不知道，这位英雄的归位让一个本拥有平凡家庭的女孩付出了失去家人的代价。

        新的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我也慢慢习惯了晚上来正义山时会遇到扎坦娜。或许是因为我之前曾经阻止过卡尔德戴上头盔，这次却没能用同样的方法保住她和她的父亲，每次我看着她，都会打心底地感到愧疚。

        某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沃利最先传送回家，罗宾立马堵在泽塔通道口，拍拍手掌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微微提高了声调说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吧？沃利这几天都明着暗着表示自己的生日快到了，要是我们不给他点回应，未免也太伤人了，你们说对吧？”

        “要祝他生日快乐！”梅根双手合十，兴奋地提议。

        “不，咱们搞个惊喜派对。”罗宾摇摇食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肯定指望咱们能给他这么一个惊喜。”

        “派对，太棒了！”一向爱好烹饪的梅根听到这个主意，眼睛亮了起来，她准已经开始思考该在派对上做什么吃的了。

        “派对的热闹气氛的确最衬那家伙了。”阿尔忒弥斯单手叉着腰感叹，她转过头半征询半鼓动地问：“扎坦娜，辛，你们要加入吗？”

        “好啊，我好久没办过派对了。”扎坦娜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她脸色的我也点头回应：“我还没参加过派对呢，需要我做什么？”

        “十一号那天早点过来就是了，梅根提前预备食材，大家负责准备礼物、布置房间，怎么样？”

        罗宾简略的提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他还决定把闪电侠和红色龙卷风也拉过来参与我们的计划。

        离十一号还剩下寥寥几天，我在学校跟同学假装不经意地闲谈，在家里跟父母讨论得焦头烂额，最终在十号晚上决定，就送吃的东西好了。

        本来我以为，入冬后送人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挺合适的，但学校里我相对熟络的几个女生觉得送衣物显得比较暧昧，还有一个直接告诉我她就亲自编过围巾送给男朋友。

        我跟沃利算是混熟了，我也知道他的心思在梅根身上，但我还是不敢冒这种产生误会的风险。考虑到送习题册可能会让他想追着我打，送摆饰品又可能不符合他的审美，再考虑上他新陈代谢快的体质，高热量的巧克力大概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本来打算等到第二天上学路上去买巧克力，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就有幸看到了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一场暴风雪。狂风呼啸的声音掠过窗缝，玻璃吱呀作响，如果不用红外扫描能力，我甚至看不到街对面的房子。我估摸着这种天气大概没什么人能出得了门，就不急着收拾书包了。果不其然，吃早饭时，电视里就播报了学校停课的消息。

        妈妈所在的部门也放了假，爸爸羡慕的心情几乎可以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中溢出来，我看着他哀怨的表情，提出护送他去上班，路上顺便去买要送给沃利的巧克力。

        积雪已经能没过汽车轮胎的一半，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车祸发生得格外多，街上处处都在由于路面状况和突发事件而堵车，爸爸看了一眼被鸣笛声充斥了的街道，就决定走着去单位算了。

        雪没有要停的意思，积在地面的雪花随着狂风被卷到空中，形成一片片雪雾，同样飞到空中的还有不知谁丢掉的报纸和罐头盒。我抓紧了爸爸的手，避免他也被风刮飞——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发生。

        ——不过扎坦娜在眼看着扎塔拉变成命运博士前，也不曾觉得这种事情可能会发生吧。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寒战，爸爸顶着风大吼以让我能听到他的声音：“小辛！太冷的话你就回去吧！”

        “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呢！”我用他应该可以听到的音量吼回去，汽车轮胎轧雪所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让我意识到我们接近下一个路口了，我连忙扫描出红绿灯的灯柱、路上的汽车所在的位置，带爸爸避开它们。

        “爸爸真是老了，现在轮到你带爸爸过马路喽。”他踏上街对面的人行道后，自嘲般感慨道。

        “正常人无论老不老都很难在这种天气里走来走去的吧！”我大声喊出前半句，然后趴到爸爸耳边说出后半句：“反正今天能见度这么差，我就带你飞去上班，怎么样？”

        “这怎么行，太危险了。”爸爸皱着眉头戳了戳我的前额。“超市马上就到了，我们就在那儿兵分两路，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以我现在的体质，你觉得我还需要怕什么天气带来的危险呢？”我炫耀般在原地蹦哒了几下，让自己停留在空中的时间尽可能地拉长。

        “我怕你不认路。”

        “……”

        ——很好，不愧是亲爹，知道我不擅长什么。

        “难得我不想跟妈妈窝在家里，选择陪着你，你倒不乐意了。”我乖乖放慢脚步，不满地咕哝道。

        “等哪天天气好了，再一起出来遛弯。”爸爸把我第无数次被风刮掉的外套帽子又扣回我脑袋上，半强迫地把我推到在雪中闪烁着微弱的光的超市招牌下。“你不是说你们小队里有人今天过生日吗？还不快过去帮人家庆祝？”

        “我——我下午就去啦！”我差点在门口滑了一跤，连忙扶住门把手，没好气地说着，拉开超市大门，一边跺掉鞋子上的雪一边走了进去。

        本来就是上班高峰期，再加上天气这么差，超市里几乎空无一人，我逛到食品货架前，决定顺便买点派对上吃的零食。

        ——膨化食品比较适合派对吧？买点薯片？再来点饼干？……

        挑了一大盒巧克力后，我又拿了一包超大份乐事和一袋奥利奥。说实话，我一直觉得美国的巧克力口味对我来说太腻了，但如果是饼干夹上夹心，我还能就着饮料吃下去。

        买完东西，我又得回到室外了，一想到要顶着风雪走回去，我就觉得心烦，还不如像爸爸说的那样，直接早点去布置派对算了。我退回室内给妈妈发了短信，随后踏上了去正义山的路。

        不出意料地，梅根和康纳已经筹备起来了，我一走出泽塔通道就闻到了奶油的香味。一抹红彤彤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又旋身闪回我面前，让我看清了他的模样。

        “早上好，漂移少女。”抱着一捆细绳的闪电侠冲我眨眨眼睛。

        “啊，早上好，闪电侠……”我还没说完，他就又从我面前消失了。

        我走进厨房，看到了正在打发蛋清的梅根、帮忙读食谱的康纳、用魔法操纵剪刀裁剪卡纸的扎坦娜、以及正把小彩旗挂到绳子上的红色龙卷风和闪电侠。

        “嗨，希恩，你来得真早！”梅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热情洋溢地打了个招呼。

        “学校停课了。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我把手里的零食袋子放到沙发上，脱掉外套，来到梅根身边问。

        “除了彩旗，我们还要准备点气球，罗宾之前已经买好了，我觉得不用吹太多……”

        “让她跟你一起做饭吧，我去吹气球。”康纳提议。

        “哈啰，梅根，当然要男孩子去做体力活了。”梅根一拍额头，从康纳手中接过烹饪书，递到我手里。

        “沃利胃口很大，所以我决定烤两个蛋糕。此外，我们还得准备一批杯子蛋糕给我们自己吃——看，食谱分别在四十二页和一百零七页，你先浏览一下，等我完成手里的步骤，再跟你同时进行下一步。”

        “嗯，嗯，好，我明白了。”我从食谱第一眼看下去，就被那些看上去意义含糊的量词——“一茶匙”、“一杯”什么的——搞得头疼，心想还不如去吹气球了。

        不过，就算我完全不会烹饪，也不妨碍我感受这里的气氛。这是我第一次为了某个人的生日而参与派对，担任监护人的红色龙卷风和闪电侠与作为少年小队成员的我们其乐融融地待在一起，无论是我第一个认识的梅根还是最新认识的扎坦娜，都不会让我感到不自在。这让不住在正义山的我都觉得，这儿真的挺像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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