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最心疼的人,是你!
嫣红从昨日起就感觉乏力恶心得厉害,她以为是身怀有孕的关系,所以也没太当回事儿。可是到了今日,竟感觉喉咙也干疼,还连带着有些发冷，所以晚上简单吃过晚饭,早早就歇下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门响动和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韩白亦回来了。
嫣红没爱理他,接着闭上了眼睛假寐。
韩白亦走至床边,看到嫣红俏脸冲着里侧躺着,未动分毫,心中明了她已醒了,只是在使小性子没搭理他,便将脸凑到她耳边,戏笑着轻声喊道:“嫣红——红——”
嫣红眼珠都没动一下,冷哼了一声:“哼——又出去喝花酒!小心让少夫人知道,骂死你!”
“切——她才不管我!我现在感觉好像是娶到了个假夫人。”韩白亦微愠的幽幽吐出一句。
也就刚成婚那会儿,两人过了半个月浓情蜜意的日子;自从把嫣红收房后,毓婉就再未正眼看过他,更别提同床共枕了。
原本以为成婚后,再无自由可言,也不能公然出去喝花酒了。没想到,毓婉对此从未有微辞。
刚开始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小庆幸,感觉这种随意自由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可是日子长了以后,他才发现,毓婉不仅对他喝花酒没有任何意见,还对他所有的行止都选择视而不见。
这种忽略让他感到自己在毓婉的心中就是个透明人,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想尽各种办法,百般讨好毓婉,可是她最多心情好的时候,回给他一个笑脸,别的依然我行我素。
对此,韩白亦深感无力又无奈。
“哟,你的意思是不是,刚才你去正房却被人家撵了出来,所以才跑到我这儿?”嫣红一听不乐意了,倏然坐起身子,气呼呼的冷白向他。
“你又说错了。都这么晚了,我怎么能去正房?定是得来找你啊!”韩白亦一边脱着衣服,随意的甩手扔向不远处的椅子,一边轻声哄道。
他是真的没去正房。正常时间都不留宿,更何况这么晚了?自己找上门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都这么晚了,我怎么能去正房——啧啧啧,听听,你这就是明着心疼人家,怕打扰人家休息呗!”嫣红学着韩白亦的口气,醋溜溜的继续声讨着。
“哎呀,你还不知道我么?这世上,我最心疼的人,是你!”韩白亦跳上床,伸出大手勾住嫣红的脑袋,酒气醺天的大嘴直奔嫣红面颊凑了过去。
“呀——快拿开你的臭嘴!好了,不闹了,时辰不早了,快睡吧!”嫣红冷着的俏脸,转瞬笑靥如花,一边哧哧的笑嗔着,一边躲闪开韩白亦的大嘴,钻进了被子里。
“嘿嘿,还是我的嫣红好!”韩白亦也咧嘴笑着,钻进了被子里。
睡得正香的韩白亦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响惊醒,半睁开惺忪睡眼,看到嫣红正披着衣服,在柜子里翻找什么,不悦的出口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找什么哪?”
“香炉里的香燃没了,我在找少夫人送的安神香。那个安神香的味道特别好闻,我记得还有一些,所以找找,可是竟找不到,应该是都用没了。”嫣红头都没转,郁郁的回了一句。
半月前,韩白亦拿着安神香送过来,说是少夫人自行调配,从毓府带过来的,特意给她和大夫人一式各送了一份。她内心里是有所顾虑的,所以只放着没用。
前几日,她去给大夫人请安,刚好赶上大夫人房里无人,她就多了个心眼儿,把房间内香炉里的香仔细的看了看,闻了闻;待回到自己屋里后,拿起少夫人送来的安神香又仔细看了看,闻了闻,确实和大夫人屋内燃的香别无二致。
但她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带上安神香,拿去给王大夫查检了一番,确无任何麝香之类不利于胎儿的掺杂,她才放心的点燃用上。
结果这样一点不要紧,此香香味清新淡雅,比她用过的所有香都好闻,所以日夜用着。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完了,她顿感有点怅然若失。
她站起身子,拿起柜子上韩府配给的香,走到香炉处,点燃放好,盖好盖子,才缓步向大床走去。
坐起身的韩白亦,这会儿已彻底清醒过来。借着桌案上昏黄的光线,他恍惚看出嫣红脸上似和平常不太一样:“嫣红,你的脸怎么了?”
嫣红在床沿上坐下身子,把自己的脸往韩白亦面前凑了凑,急急问道:“怎么了?快帮我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这样凑近仔细一看,韩白亦才发现,嫣红泛着潮红的面庞上,竟长出些许明显的红色斑疹。
韩白亦略一愣怔,随即飞速下地。
嫣红被他的动作惊了一大跳,随手轻抚上面颊摩挲着,急声问道:“怎么了大少爷?我的脸上可有不妥?”
韩白亦没有回话,拿起桌案上燃着的蜡烛,急走几步到嫣红面前,紧盯着她的脸,又仔细查看了几秒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嫣红,你以前可出过水痘?”
感觉到脸上有些微痒，指尖轻抚到的面颊似有些不同于往日,嫣红正抑郁着,韩白亦这句话一出,顿时令她的如丝媚眼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惊惶:“没——没有。”
眼见的,韩白亦端着蜡烛的手微微抖动起来。
“你别乱动哈,我去找王大夫——”说着话,他返身把蜡烛放在桌案上,抓起散落在椅子上的外衣,转身向外急跑去。
嫣红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心底不由得一沉,急转身向梳妆台走去。
看到铜镜中映出自己红涨的面孔,且上面散落着十几个红色的小斑疹,联想起刚才韩白亦的问话,她顿感天旋地转,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很快,王大夫就来了。在进房门的时候,他特意找出面纱,将口鼻严严遮住,手上也戴上了防护的手套。
同样遮着面纱的韩白亦,直直的站在房门处,紧张的凝望着,都没敢踏进门槛。
“小姨娘,您可感到身体发冷,咽喉肿痛,恶心难受?”王大夫小心翼翼的走到嫣红三步开外停驻,也不探出手去诊脉,只细声探问道。
“王大夫,我这两日来,确实有这些症状。可是——可是这是不是只是孕期的自然反应?”身子瑟瑟微颤着的嫣红,强抑着心头的惶恐,弱弱的反问道。
出水痘是什么样的病,从小耳闻目染,她心里自是清楚的。这种凶险异常的病,不仅得了病的人凶多吉少,对别人更是存在着极易传染的风险。
王大夫闻言,不自主的向后退出两步,继续追问道:“您可感到脸上这些斑疹发热发痒?”
“我——”嫣红原本想说没有,一时之间竟感觉脸上真的瘙痒难耐起来,不自主的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抚向面颊。
还没待嫣红的指尖搭到脸上,王大夫已飞速退至房门外,“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即门口处清晰的传来两道声音。
“王大夫怎么样?”韩白亦迫不急待的急切出声。
“小姨娘确是发水痘,已确认无疑。”王大夫笃声回道。
嫣红听罢,顿感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霎时手脚冰凉,浑身冰冷,原本微颤的丰腴身子止不住的打着寒战。
“我的娘哎!这可怎么是好?”只听韩白亦惊声高呼了一句，那变了腔调的语气中明显夹杂着遮掩不住的惊惶。
陷入困境中的嫣红听到熟悉的声音,想到还有韩白亦在为自己担惊忧虑,心头一暖,不自主的红了眼眶。
岂料,韩白亦接着说道:“这下可坏了,我也是没出过水痘的,且我刚刚还睡在她的屋里头!王大夫,你可一定给我开点好药,好好预防一下。”
韩白亦一转话锋的话,令嫣红红了眼眶的眼睛,瞬间掉下泪来!
这就是那个一个时辰前说是这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么?!
很快,整个寒兮苑,灯火通明,脚步杂乱起来。
嫣红怔怔的瘫坐在椅子上,除了默默的流眼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点什么。
更令她惊惶的是,她亲耳听到韩白亦急切的叮嘱丫头,把房间的门锁上,免得她随意胡乱走动!
若竹轻手轻脚的推开正房的门探进头,透过昏暗的烛火,看到自家小姐正斜倚在床头。
她闪身进了屋,飞速的关好门,以免房外的冷气入侵 :“小姐,你被吵醒了吧?”
“嗯。外面这样乱哄哄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毓婉秀眉微蹙了蹙,言轻语细的问了一句。
“说是小姨娘得了水痘,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慌了。”若竹走向炭炉,掀起盖子,往里面添了两块炭,接着说道:“对了,小姐,大少爷让我嘱你,这几日且莫乱走动。”
“好,我知道了。”毓婉漂亮的杏眸微转了转,风轻云淡的轻声应了一句。
“看来老人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饭可以乱吃,话可真不能乱说。”若竹走向大床,帮毓婉掖了掖床脚处的被子,顾自说道:“小姐,你还记得前次我跟你讲过的事儿吧,就是那次,秋棠脸上起了几个小疹子,嫣红竟然捂紧了口鼻,躲得远远的,说什么她从小到大还没长过水痘,秋棠可千万别是出痘了。这才半个多月而已,人家秋棠只是普通的皮疹,早就好了；她却真的出水痘了!”
若竹嘲弄戏笑的声音中夹杂着明睁眼露的幸灾乐祸。
虽她是少夫人的贴身丫头,那个嫣红明着不敢怎样,可是仗着肚子里的小公子,也没少给她使绊子。别的丫头,在嫣红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张口就骂,气恼不过还会伸手打人,阴损出言更是家常便饭。都是本府的丫头,大家知道她只是个小姨娘,如若不知道的,只看那架势,还以为她就是寒兮苑的正主了!
毓婉却一言未发,只眼睑微垂的静默着,黑如墨的瞳仁微敛,掩去了眸底深处暗沉如海的阴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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