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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可需要一把伞?


临近傍晚,竟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冬雨从檐壁处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单调冗长的滴嗒声似泣似诉。

  院中已落光了叶子的石榴树枝条似被冻僵了一般,直挺得有些呆板;横丛的花草也已经枯萎得没有了脾气,萧瑟得一派荒芜;四季常青的灌木枝叶在冬雨的洗刷下,虽依然苍翠,却也坚挺得令人心疼。

  一阵冬雨一阵寒。乌突突如烟如幻的天地之间,弥漫着无尽的阴冷潮湿,令人感觉无比的压抑难受。

  毓婉静静的倚坐在窗边的书案前,净白双手捧着一个漂亮的小手炉,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呆望着。

  还有两日就要大婚了,即将离开这个从小长到大的院子,她的心里是无比忐忑的,既有对这个院子的浓浓不舍,也有对未来日子的无数焦忧。

  院中那棵石榴树,是母亲还在的时候种下的,转眼十几年过去,现已两人多高。每年五、六月间,这棵石榴树都会繁花怒放,红艳似火的漂亮花朵,灿若云霞,点缀在翠绿的茂密枝叶间,愈发鲜艳瑰丽;结出的石榴果个个都似碗口大,且籽粒晶莹如玉,味道酸甜可口。这也是至到现在,整个府里为数不多还存有母亲记忆的东西。

  待自己出嫁后,这个府里更是真真切切又少了一个尚有母亲存在过的痕迹! 

  想到这儿,毓婉的心口处忍俊不禁的抽搐着传来阵阵疼痛。

  自己耗费了近二十年的时间,用尽了所有心力,斗智斗勇的顽固守护着的家,现在被剔除、即将出局的反倒成了自己!再过两日后,若再回到这里,就真的要反主为客了,这种认知,让她的心更是疼得无以复加。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抓紧了胸口的衣服,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衣服里,依然抵不过一波又一波似锥心一样的痛感,刺得她的小脸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感觉窒息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似一只离了水面的鱼儿,张着樱唇艰难的微喘着。

  韩府的主母——韩夫人,平日里她也是见过几次的,那是个性情泼辣,且口齿不饶人的妇人,想来日常相处起来,定不会太容易;另还有一房姨娘,加上一个小叔;韩府远比自己家里的人员关系更为复杂,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指尖触到刚才因心口疼痛失手惊落在书案上的小手炉,温暖的触感令她回过神来,勾回了胡乱飘飞的思绪。她伸手将小手炉拿在手中,紧贴在胸口位置。

  徐徐,小手炉中的暖意渗透过衣服,让她的心渐渐舒缓了过来,疼痛感随之慢慢消失,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阴郁的杏眸不经意的落在书案上那个星座头饰上,目光不禁柔婉起来。这是韩白亦前几日特意着韩府丫头送来的,说是花了好大力气,特意买给她的。

  如此看来,他对自己也算是蛮上心的。如果他能够一直如此诚心待自己,即便韩家主母再难侍候,韩府人际关系再复杂,自是都不成问题,即使吃点亏,受点气也都无所谓。

  只要他能与自己同心携手,温暖余生,也不枉自己虽为一人执守了那么多年,却最终择他而嫁了的决心。

  毓婉原本忧郁的心情顿时明朗了好多。看到漂亮头饰上的花案纹理越来越不清晰,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竟已暮色四合。

  她缓缓站起身子,深深呼吸了一口虽寒凉却也清新无比的空气,感觉心中所有浊气顿消,心思也不再压抑。放下手炉,伸手把窗子关上,点燃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支烛火。

  她从小就不喜欢太明亮的地方,若是被亮光笼罩,照得通透,会让她莫名的心生惊惶,毫无安全感。她喜欢一个人坐在幽暗的角落里,静静的听风起的声音,在那起起伏伏,叶落沙沙,风过草尖的微响中,细数斑驳岁月里屈指可数的幸福片断,在心中默默的描绘未来可期的林林种种。

  眸光流转间,无意中看到了梳妆台上那套漂亮的脂粉锦盒上,不自禁的杏眸微动,唇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上午她和若竹去冠芳斋买脂粉,再次见到于掌柜的时候,才猛然顿悟,那个从前记忆中有一个和林玉竹长得特别像的女子,竟是这个于掌柜!这位于掌柜和暂住在韩府的那位林小姐长得极其相像,只不过气质相差较大,一个清冷些,一个温婉些。同冠芳斋的伙计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随意闲聊中得知,那位于掌柜只单身一人,并未成家。可是她内心却隐隐认定,这两个长得如此相像之人,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就着不太明亮的烛光,她转眸看向墙侧柜格里那些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不禁眸光微亮,绯唇嘴角轻扬。那些可都是她的心血之作,是她的阵地,是她的堡垒,亦是她用以与外界对抗的武器!自是不能随意搬去韩府的。

  她已经和父亲商定好了,每个月自己都要回来小住几日,以慰这些年来的心头好。

  当父亲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就应承下来,要把这个院子原封不动的保留,以待自己随时回府来住时,她当时心中犹疑着,半信半疑的还有些不太确信,随即暗自细细想了一下,禁不住释然一笑,如果家里再多出些别的子女,父亲定不会这样偏重自己。

  外面的雨下得似更大了一些,有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窗扉的声音!

  “奶奶的,怎么好端端的竟下起了这么大的雨?”徐初进站在赌坊的门口处,懊恼的咒骂了一句。

  出来只半天时间,五十两银子又扔在了这个破地儿,真真是荷包比脸都干净了。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回府睡觉吧,出来一看才知道,外面竟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虽不似夏日暴雨那般瓢泼,但这可是冬雨,毫无遮挡的敲打在身上,再加上北风拂吹,一般人自是抗不住的。

  “徐公子可需要一把伞?”随着一道沉声低语,徐初进面前闪出一个精瘦人影,带着大大的斗笠,手中提着一把油纸伞。

  徐初进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顿时涌出惊惶神态,也顾不上还淅沥着的寒雨,从赌坊门口的屋檐下直冲了出来,勾手拉起来人,一起闪身躲进阴影处,急声低低嗔责道:“你怎么来了?”

  这几日来,从黑白两道传来的小道消息,他可都是一直用心关注着的。先是听说康王妃不见了,然后听说那个冷面王爷竟然连虎骁营都出动了,再然后听说康王妃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康王府。这两日更甚,满大街都是拿着画像找脸上有刀疤之人的男子。这样敏感的时候,自己堂堂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自是不能与闲杂人等胡乱接触的。

  “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徐大公子,你也知道,这几日城里乱得很,我连客栈都不敢住了,人多眼杂的,实在不安全。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来找徐大公子帮忙,先帮我找个稳妥的地儿,躲过这一段风头就好了。”大大的斗笠下,那半脸的刀疤微微抽动着,低低说道。

  徐初进闻言,心头大惊,立时将头摇得似拨浪鼓状:“不不不!我哪有稳妥的地儿?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这样的人,这样的时候,自是避之还恐不及,怎么可能出手帮他?帮他岂不是害了自己!

  刀疤脸定定的凝眸看向他,清冷的眸光没有一丝波动,缓缓,轻轻一笑:“徐大公子,你也知道,现在满城都是在找我的人,我无处可躲,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们捉住,到时候实在抗不住,我这张嘴可能就管不住了,有的没的,乱说一通,如果真的因此牵扯到徐大公子,还请见谅。”

  徐初进面容一怔,顿时黑了脸瞪向他,没好气的急急驳斥道:“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的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可以值得你乱说的?”

  刀疤脸看到他急切惶恐的样子,心中已猜度到自己所求之事的八、九分,意味深长的长叹了一声:“哎——徐大公子,你这么说就枉费我对的你的一片心意了,我这也是真心替你着想。你想想看,如若我真的不幸被那个冷面王爷拿在手中,无论你有没有值得我乱说的,但凡我说出点什么关于徐大公子的事,他也定会心中有所想法吧?徐大公子,你说是不是?”

  徐初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脑子里不由得一阵嗡嗡作响,越想越恼火,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然惹火上了身!那个康王爷冰山一样的性子,即使他拿不到自己参与了绑架康王妃的证据,也定会记恨在心里,早晚也是个问题。

  与其这样冒险的让刀疤脸四处乱躲,真的不如找个稳妥的地儿先帮他避过风头。

  徐初进想到这儿,口气即刻软了下来:“好,你跟我来!”

  “多谢徐大公子相助!徐大公子请!”刀疤脸把手中的油纸伞递了过去,暗黑眸光闪亮,掩去了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骇人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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