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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画饼


眼下,想要连夜赶制鞍具也来不及了,田玟只好硬着头皮翻身上马,慢慢地遛了一圈,感受了一下。

        “田画秋,你这是做什么?在廷尉诏狱里呆傻了吗,怎么好像连马都不会骑了?”

        好好的酒不喝,大半夜出来遛马,而且骑得晃晃悠悠,秋仲很不理解。

        田玟没有作答,一脸愁容地继续溜圈,好在身体的技能得以延续,脑子里的骑马技巧也起了作用,算是能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跑几个来回。

        不过,他还是决定找个说辞,尽量避免参与狩猎,否则一旦跑快了,搞不好真能从马背上摔下来。

        随后,田玟又实验了一下弓射,倒是没什么问题,这让他放心了不少。

        夜间,秋仲留宿在田玟的园子里,那半所园子也就成为了眼下的武安侯府。

        “秋仲,咱们以前在一起没干过什么好事。”

        月光下,田玟与秋仲坐在房门前闲聊:“如今,想想也是无趣,在长安城里争个高下,好像会有些脸面,可又有什么用呢?有人护着尚可,若是护佑的人翻了脸,什么就都没有啦!”

        秋仲侧望着田玟,先是不解地皱眉,继而默默地点了点头。

        田玟的父亲田蚡是皇帝刘彻的亲舅舅,曾经权倾朝野,举荐的官员无数,甚至一个贫贱的无名之人都能被他变成地位不凡的朝臣,就连皇帝刘彻想要任命官员,也要排在田蚡的举荐名单之后。

        就是这样的权势之家,如今又如何呢?还不是落魄到如此,留得一条命都是万幸。

        秋仲知道田玟的话是劝告,更是落魄之人的一种体会,只有经历过这样的起落,才能说出如此的一番话。

        田玟转头望了一眼秋仲,笑了笑:“你阿姐担心你,怕你变成和我一样,更怕你丢了性命,我才会和你说这番话。”

        秋仲并无反驳,再次默默地点头。

        田玟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沙场也好,官场也罢,那里才是争名立威之所,有心机就做个朝臣,有杀心就当个将军,统领数万兵马驰骋疆场杀敌,岂不比在长安城中称霸来得痛快!”

        秋仲苦笑道:“画秋,你也知晓,皇帝舅父虽是宠着我和姐姐,却不会给我任何官职,军伍之事更无可能,我也只配在长安城里瞎混了。”

        “瞎说!”田玟拍了拍秋仲的肩头,笑道:“以后,你就跟着我,我若无官职,咱们就靠着你姐姐吃酒玩乐,若是有了差遣,你就在我身边做事,日后要是有领兵的机会,我也会帮你当个将军,咱们不比卫家人差。”

        田玟所说的卫家人,便是指卫青与霍去病舅甥二人,卫青统领朝廷大半的兵马,而霍去病虽说仅任侍中一职,却也掌辖着羽林军的兵权。

        如此一来,大汉内外的军权几乎掌握在了卫家人的手中。

        田玟画了一张好大的饼,而这张饼如何做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好,却把秋仲这个混世魔王忽悠得服服帖帖,甚至在入睡后都做起了号令千军万马的大梦。

        ★★★

        建元三年,皇帝刘彻命太中大夫吾丘寿王在秦苑旧址扩建上林苑,并有偿征收所涉范围内的全部耕地和草地,用以修建苑内的各种景观,耗资巨大。

        刘彻之所以扩建上林苑,其原因有二。

        其一,刘彻初登大宝时,朝政大权先是被窦太后所掌控,继而又被以生母王娡为首的外戚势力所压制,空有皇帝之名,却无天子之威,只能以狩猎的形式发泄心中的不满。

        其二,刘彻不是一个甘心被操纵的人,更懂得夺回权利的手段。上林苑不仅仅是狩猎之所,也是一处尚武之地,苑中聚集了大量的青壮男子纵马行猎,这些人成为了皇帝的亲兵羽林军,刘彻凭此有了夺权的资本。

        换言之,这座皇家林苑才是皇帝刘彻真正掌控大汉帝国的初始地。

        上林苑中有三十六苑、十二宫、二十一观,景致各有不同,也各有用途。

        宜春下苑,是供皇帝狩猎时的游憩之所。

        一行人自长安城抵至上林苑后,经过短暂的纵马行猎后,皇帝刘彻下榻于宜春下苑的离宫,霍去病与田玟等人则居住在离宫外的殿阁内。

        抚荔宫,其园内种植了大量的奇花异木,以及龙眼、荔枝、槟榔、柑桔之类的果树,又称百果园。

        当下,园中林木虽未有果实挂枝,却也是花开烂漫,甚是美观,陪同刘彻出游的皇后卫子夫很喜欢这里,圣驾也便落辇于抚荔宫。

        “田侍中,朕适才见你纵马之时歪歪扭扭,弓箭也使得毫无章法,这是作何道理?莫不是写了几篇策论,连自己以往张扬的本事都忘了吗?”

        百果园内,换了宽松袍服的刘彻在观赏百花的间隙,转头瞥了一眼跟随在身后的田玟。

        田玟上前了半步,苦笑道:“陛下,并非是臣有意露拙,实乃是臣的旧伤未愈,骑马使弓略有些勉强。”

        “旧伤未愈?”

        刘彻不屑地笑道:“你从未征战,以往与人斗狠时,也未听说何人伤过你,哪里来的旧伤?”

        田玟抬手在在眉间抹了一把,委屈道:“陛下,臣的伤是在廷尉诏狱所留,若不是陛下隆恩,臣恐怕早就死在牢中了。”

        刘彻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田玟,微眯双眼,问道:“你这是在埋怨朕?”

        田玟紧忙摇头道:“陛下误会臣了,臣是在后悔以往的不堪,若是能早些幡然醒悟,自然就会得到陛下的恩宠,又岂会有牢狱之灾呢?”

        “哈哈”刘彻笑了笑,点头道:“你此言说得极是,朕最惜才,也善用有才学之人,最厌恶仗势无能之辈。”

        说着,刘彻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秋仲,继续道:“画秋,朕不希望你藏拙,更不想你隐才,朕要用你之前的戾气,也要用你当下谋心,朕打算让你到赵国任相国。”

        赵国的国君刘彭祖是什么德行,皇帝刘彻一清二楚,他觉得主父偃的举荐非常好,也希望用田玟的小聪明来整治一下自己的这个七哥。

        “赵国相国?”

        田玟略微一皱眉,继而轻声道:“陛下,臣虽承袭侯爵之位,年纪与资历却是尚浅,恐难担大任,您怎么想到让臣去任相国呢?”

        铁打的赵王,流水的相国。

        史书中便是如此记载,而那些流水的相国从没有好下场,他们或是被赵王刘彭祖诬陷入狱,又或是被拿实罪名满门抄斩,继任的相国则不敢再违背刘彭祖的意愿,导致朝廷对赵国的监管形同虚设。

        田玟早就知晓这些情况,听到刘彻如此安排,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知道这个主意到底是出自刘彻,还是有别的人存心想下黑手?

        刘彻笑道:“倒也并非是朕想到了你,是主父偃举荐了你,朕也觉得你去赵国任相较为适合。”

        田玟小声地嘟囔道:“这哪里是举荐,分明是想要臣去送死嘛!”

        刘彻不置可否地向前行了几步,在一簇树花前停下,转身问道:“你很怕死吗?朕让你去赵国,朕才是决定你生死的人。”

        田玟明白刘彻的话意,也知晓圣明已是难为,赶忙笑着执礼道:“陛下,臣的确怕死,却不畏替陛下而死,只要陛下能为臣做主,臣不惧任何人,不怕任何事!”

        这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坦诚而不是忠心,而忠心的细微之处又透着一股子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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