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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暗护


山风来势猛烈,寨子中有人开始将刀剑扔到了地上。有一个人动,其余人也都跟着把武器扔了。

        沈遇此时也受了些伤,手臂被打斗中飞来的箭矢给划过,衣物直接被撕破了一段,此刻却仍不打算放过这些人,提着手中的剑便抵住了问话的那人的后心,害怕此人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那人没说话,兴许是吓的,兴许是还想挣扎。可是一抬头,寨门已经被淮远军给堵了个严实。

        他一咬牙,便猛地拽过沈遇的剑,抹了脖子。

        “你!”

        云乔本是想留活口的,毕竟这不仅关乎山匪,更有赛函参与其中的阴谋。此人是王柏信任的人,肯定会比寨子里其余人知道的要多。可是此人竟是宁肯寻死。

        沈遇也惊着了,捂着自己的伤处皱眉,看着眼前倒下的这人,道:“竟是个硬骨头。”

        他抬手示意其余淮远军上来,朗声道:“收押其余人,清查匪寨,不得有误!”

        这桩缠了苏应许久的匪患,终于是结束了。只要清理了这些人,苏应便不必在滨城守着,就可以回淮远,与妻女团聚。

        “没这么简单。”云乔颇为嫌弃地看了王柏的刀,扔到了地上,道,“他们扮成赛函人行恶,绝非只是掠夺粮财那么简单。滨城县令徐山便是与他们勾结的。”

        “徐山?”

        苏应此时也终于从寨门而入,来到了两人跟前,正好听到了此番话。

        云乔点头,道:“我亲耳听到王柏说过,徐山答应过他什么。此时当务之急,便是去拿下徐山,送往京城刑审。”

        苏应抿唇沉思了许久,这才想起来什么,道:“对了,你怎会在此处?昨日我终于得空回了滨城住处,正逢上小侯爷。说太子殿下来信,你有可能遇险。”

        云乔听到太子殿下,也微微愣了下,没想通谢洵怎么会知道此事。片刻后她终于想通,想必是惠昭凝不信赵婉的鬼话,多了心思。

        “这可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云乔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二婶娘要杀我,我连夜逃出,不偏不倚撞上一伙扮作中原人的赛函人。说来算是巧合,没想到能进这匪窝来。”

        说罢,她用手肘轻碰了一下沈遇,赞许道:“多谢你的鹰,若不是你,我还得再在这寨子里蹉跎好些日子。”

        听了夸赞,沈遇颇为得意地把剑抱在怀里,倚靠在木柱上,叹道:“诶呦!得云统领一赞,可真是不容易。本侯还以为您志比天高,能自己插翅膀飞出断雁山呢。”

        这人就是嘴贫,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此次确实应该好生感谢人家,云乔便也乐意顺着他,道:“小侯爷这话说的什么。过往有什么仇怨,正可趁着当下一笔勾销了不是?”

        “不勾。”沈遇冲云乔一笑,“你查我的账,打我的人,还怀疑我下毒杀你。勾什么?本侯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好,尤其是记仇。”

        云乔如今是信了谢洵说的,沈遇只是心眼直,却不是那种会暗地里害人的人。若是存了心不想让云乔活,这次便不必因着谢洵一封信,便从长州赶来。

        “账该查,人该打。至于毒酒那回事,算是……算是我错了。小侯爷大人大量,就别计较了吧?”云乔惯会哄人,将沈遇身上不舒坦的逆鳞都给抚顺了。

        一旁的苏应这才笑道:“回去再说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快清快走。”

        此时云乔才想起来,她今晚在王柏房屋后面听到有微弱的哭泣声。那地方隐蔽,平日里储放的都是他们掠夺来的钱粮,估摸着清查寨子的淮远军不容易找到。

        她便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往寨子中去了。

        推开那扇小门,正瞧见一个妇人窝在墙角处,还有些微微的发抖。兴许是外面刀兵相向,动静不小,她不知发生何事。故而惊惧。

        云乔靠近她,将她扶起,道:“你别怕,他们都死了。你是谁?为何关在此处?”

        那妇人先是惊吓过度,后来终于缓了过来,低泣道:“县令徐山之妻。去年被这些人抢了来……”

        云乔听到徐山的名字,这才品出了点什么。原来徐山与之同流合污,竟还有这桩情由。

        徐山有再多不是,再大罪孽,也该是交送京城定罪的,而眼前的妇人却是无辜。她安抚似的把她抱进怀里,轻声道:“你别怕,我是淮远军中之人。此番,是救你回去的。”

        “我,我已无颜回去……”那妇人得了宽慰,反而更触到了伤心处。

        云乔却道:“荒谬,怎就无颜回去?你夫君和孩子,哪个不是盼着你回家的?错的是山匪,是……总归不是你。擦干净眼泪,跟我回去吧。”

        妇人这才抹了眼泪,跟着她一同出去了。

        云乔叹,是这些人太过于丑恶,为了威胁徐山,不惜做出这种事。她不难想到这一年里,妇人该有多煎熬。

        直到天明,抢掠的粮财清点完毕,寨子中人才尽数被押解回去。

        断雁山高大,将破晓的日光给遮了个严实,只剩一丝光亮透过山缝,洒在了整个山坳。

        云乔坐在崖边,回身看了看寨子,发觉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也跟着回去,却见那只给云乔送信的鹰又落在了她的脚边。

        果然,是沈遇走过来了。

        “你在这里躲清净?”沈遇将剑放在一旁的干草上,自己也坐在了她跟前,道“你那绝情刃呢?”

        “扔了。”云乔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扔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扔了?云老将军的宝刀,你给扔了?那可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刀,你怎就能如此随意对待?”沈遇颇为意外。云乔平日里将那刀宝贝得不行,此时竟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说给它扔了。

        “又不是不捡回来,你好啰嗦。”云乔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又问,“你从京城来,那,谢洵这些日子怎样了?陛下可有罚他?他可有再生病么?”

        云乔这段日子被这些事缠身,实在是极少会想起来谢洵。虽然赵婉的事还没解决,淮远孙虎之死也是谜团,但刚清缴了匪患,心里总算是骤然一轻,终于担心起谢洵来。

        沈遇轻笑:“罚了,不算重,只是禁足一月。至于生病,大概是病了,我离开那日,听闻东宫又传了陈大夫去。”

        虽说罚得不算重,但是谢洵因为这桩事,在永平帝那里已经再没有任何情分和信任可言。往后的日子,只会比过往还像薄冰。

        也幸亏了云乔回来破获了山匪一事,能将功抵过,否则这个疙瘩永远都会留在永平帝心里。

        说话间,日光又敞亮了许多。

        沈遇大概知道,云乔知悉谢洵中毒一事了。他便也不拐弯抹角,道:“有些话,你就算是逼迫他,他也是不肯告知你的。不妨今日我跟你讲讲,他为何心甘情愿饮下毒药。”

        云乔一直想问这个,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当时谢洵那个模棱两可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说。

        “他年少时,宣明帝将他放在淮远,不仅仅是众人所言,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天煞命格。而是,他知道战局不稳,朝中动荡,太子年幼,日后恐难保全。他看重的是淮远的兵权,知道将太子放在淮远,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做法。”

        沈遇说到这里,叹息道,“可惜了,那年宣明帝御驾亲征后重伤不治,你父兄也出了事。整个大景还是落在了当今陛下手里。这本不算什么,可是他要留太子的性命,才能说服天下人自己不是篡权之辈。但太子又与淮远相近,诸般威胁。他便制了那碗药。”

        若是太子一直病弱,或者干脆自己病死了,那便不存在威胁。永平帝想篡位,还想让自己千古流芳。

        云乔自然是知晓这个缘故,便道:“说了这么多,你都没说他为何要喝下那药。他执意不肯,谢珉还能强灌吗?”

        沈遇看了云乔片刻,又转过头去看远山,看着山间飞起的鸟,道:“当年,谢珉来过淮远,知晓你们的亲近。他问谢洵,说洵儿,如今淮远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可想见见你的云乔妹妹?谢洵心中害怕,拼命地摇头,说不想见。但谢珉不信啊,他将那碗药递给谢洵,道,你不想见便罢了,把药喝了,对你身子有助益。”

        这是威胁。

        从一开始就是威胁。

        这是在告诉谢洵,若想保下淮远平安,他只有一个选择。

        若是谢洵不管不顾,执意与之倔着,云家也只会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那个时候刚登基的永平帝谢珉,捏死云家,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他只消再换将领去驻守淮远,简单省事。

        云乔久久不语,似乎是没想到,又似乎是悔恨。她恨了谢洵这么多年,却不曾想自己能安稳长大,执掌淮远,竟是谢洵替她扛了苦头。

        所以这些年,谢洵每每病重,心里都在想着她吗?所以八年来,她的小竹马,也是想写来书信,但却不能的吗?

        眼眶还没来得及湿润,便被山风给吹干了。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沈遇:“我知道了,多谢你肯告知我。咱们回去吧,这些匪还得挨个审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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