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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三章●第十节


众人都无异议,只有毒宗荼蘼不甚开心。

        “说好了陪我去寰洲的,还有半月水路就出辰州了,可是你们……”

        “这一次依我……”

        “已经第二次了,每一次都依你!”

        “情势所迫,我也逼不得已!”公子竹生不得已只得采用“哄”字决;“这次还听我的,下次,下次再陪你去问荊王王宫。”

        一行人改道,原路回航。刚启程四五天,公子莲生收到了旧日家臣的青鸟传书。

        书中汇报了最近辰州的异动,只有一条,今日,在忘寒峰半山腰上络石庄园的何络石公子开始大量地买进家仆,豢养家臣。他似乎有有钱,用的全是金叶子和金条。

        何络石?

        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面面相觑。他二人从未听说过什么何络石公子。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位何公子与归来峰大有牵连。

        一行人马不停解鞍,往忘寒峰赶去。

        又过了一月,公子莲生收到了家臣的第二封信,信上言何络石何公子除了大量买进仆从,他还强征劳役,大兴土木,扩建络石庄园,修建粮仓,在灵水上修建堤坝,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这位从未听过的何公子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意欲何为。

        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只觉情势大变,辰州或有大变动,食不下咽,未敢耽搁,催马向前。

        再说麟女大人,自从苏醒之后,便开始追着公子莲生想要杀掉他。她一人行动反而早一步脚程,提前半日到了无灾镇,在这里遇见了寻找公子棠生亡魄的龙女与洛蓟。她二人最先发现柳三的异常,并且顺藤摸瓜找到归来峰。

        麟女大人与龙女都是寰州人,加之兵不厌诈,龙女谎称洛蓟也是寰洲人。归来峰百姓果然均来自于寰洲,他们虽然恼怒他人闯入,却也只能礼遇同为寰洲人的三人。他三人入归来峰还不到半日,公子莲生四人闯入归来峰山洞之中。

        明知他们是辰州人凶多吉少,麟女大人干脆以退为进。先假意与众百姓同心同德一起拿下四人,又设计谋让公子竹生以功折罪。最后,为了驱褪瘟疫,长老只得答应事成放他四人归去。

        如果不是因为闹瘟疫,归来峰一时半会还暴露不了。如果不是因为闹瘟疫,公子莲生一行人决不能活着出去。

        故事说到这里,已是午时三刻。鱼刀草老人道:“昨日特意交代了夫人,请她多备些饭菜,大家一起吃饭热闹!”

        正说着,明月楼窗外传来了讯息声,接着便是齿轮滚动的声音。一刻钟以后,香喷喷的饭菜便送了上来。

        天青地白吃的不多,醉翁之意只在酒,他沉醉于这故事,是以最先放下筷子。

        鱼刀草老人劝他再多吃几口,他却摇了摇头。

        只有白公子陪着老人吃到最后。

        好容易终于等到所有人都吃完,小仆收拾了残局,鱼刀草老人闭目养神一刻钟,又开始了说起故事来。

        公子莲生一行人从秋走到冬,终于走到了鹤忘山忘寒峰山脚下。此时,旧日家臣来报,说何络石何公子领着他的家臣、家仆上忘寒峰去了,忘寒峰的人传下消息说何络石来势汹汹。一听这消息不妙,公子莲生将畏寒的蚕女安顿好,三人登峰而去。

        原来,两日之前,何公子带着家臣与家仆奔忘寒宫去了。紫苏姑姑不是第一次见何公子了。第一次见,她就赠了一座庄园给他。这一次,紫苏姑姑还是一如从前,设宴款待!哪知宴席结束,何公子却口出狂言。“姑姑,这忘寒宫还是让给晚辈吧!”

        不知何故何公子会口出此言。紫苏姑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他只是戏言。

        “你说什么?”

        “晚辈看上姑姑这片山头了,这可是个好地方,姑姑何不让给我呢?”何络石口露微笑地说道。

        震惊外加盛怒!紫苏身边的侍女玉兰姑姑怒道:“你疯了么?”

        “欸!”紫苏姑姑打断了她,又冲着何络石公子道:“你继续说。”

        “姑姑,大战将及,您何苦呆在辰州呢?我已经找好了一片干净整洁的处所,在寰州,特意为姑姑买下的,姑姑可带着宫女们迁过去。”

        “哦?那我的忘寒宫呢?”

        “忘寒宫送我吧,姑姑!”

        “你是第一个对我口出狂言的人,我可怜你背负着国仇家恨,脑子不清醒,原谅你了。”

        “如果我一定要您这地呢?”

        玉兰姑姑抢先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不用姑姑出马,冲我来!”

        “好!谢玉兰姑姑玉成!我赢了,玉兰姑姑一定替我在紫苏姑姑面前美言几句。迁宫这事指不定就成了!”何络石何公子一厢情愿道,言毕,三枚三叶型回旋镖带着强劲术力直指着玉兰姑姑飞了过去。可眼见着马上就要飞到玉兰姑姑面前了,那三枚回旋镖忽然间被冻住了,像冰棱子一样噗噗噗掉在了地上。

        这时,何络石公子的家臣名叫白芨者又递过来一把奴弓。

        何络石刚举起那把奴弓,奴弓正待射出,而玉兰姑姑的冰镖早已先行飞至奴弓的射口处。

        那□□瞬间变成了冰奴弓,何络石手凉,赶紧扔它在地上。

        玉兰姑姑几步并作一步欺身到何络石何公子眼前,左右开弓,赏了他两个巴掌!

        “你是第一个敢对忘寒宫无礼的人。就连平日里我行我素的公子莲生与公子竹生都要对我忘寒宫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竟然骑到我的头上!”还有一句话玉兰姑姑咽到了肚子里,那就是“竟然敢骑到忘寒宫宫主的头上。”

        何络石被左右开弓,连扇了两个巴掌,此刻只觉两边脸颊都冻得慌,却还不忘笑着说:“紫苏姑姑,我何络石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寰洲的那块地也不差呢!”

        没想到,他竟然还这般无礼!真的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忽然间,门外传来几声轰鸣,像是庞然大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传来不少宫女的呼救声,“姑姑,救命啊!姑姑,救命啊!”

        何络石一抬手,这喊救命的声音又没了。原来,除了数十位姑姑以外,其他的小宫女们早就被擒了。

        “何络石!你到底要干什么?”而更让紫苏姑姑诧异的是,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这忘寒宫上的小宫女们驾驭冰雪的能力都很高强,紫苏姑姑甚至没有想到,她的六只噬寒兽已被何络石的手下家臣杀了两只。

        “何络石!”可恨可气的家伙,紫苏姑姑的嘴都气歪了。她真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何络石道:“姑姑,我的手下有唤重楼者,是个能人异士,懂傀儡术,能操纵人,哈哈哈!”

        这样一笑,笑得比忘寒峰上的冰雪还要冷。

        好一个傀儡术,操控了她的宫人们。

        紫苏姑姑用手恶狠狠地握住了她冰雪做的座椅扶手。

        “哈哈!”何络石又是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我只要姑姑的忘寒宫,我本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可是如果姑姑不答应,她们,可能姑姑就再也见不到了!”

        紫苏姑姑道:“我忘寒峰是‘不偏不倚’之地,对你们白家和四大家之间的恩怨,我一直袖手旁观。况我对你这样好啊,你说你初来乍到,无处可去,我本来完全可以‘不偏不倚’,却把山脚下的庄园让给了你!”

        “姑姑,那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何络石又道:“战争一触即发,我不想要辰州这片土地上有任何的‘不偏不倚’之地,都是我的!”

        “你翅膀硬了,却不该冲着我来。我忘寒峰是‘不偏不倚’之地!

        “好,好!你有种,我好言试遍,你却还在撒野!这怪不得我了!”

        说话间,紫苏姑姑打出一个响指,五位宫人姑姑相继打开了屋内的窗子。风雪倒灌进室内,只见紫苏姑姑手一抬,风雪就都汇聚到了她的掌下,受她的驾驭。

        “去吧!”一声“去吧”,她掌下的风雪就都汇聚到了何络石的周身。

        “姑姑,你和云实先生……”何络石停了停,接着道:“还没有结束吧!结束了吗?”

        紫苏姑姑听言,立马呆住了,她颓然地坐下。

        冰雪此刻像蚕茧一样将何络石裹住,他立马成了一个冰人。

        何络石的众部下见了,慌了神,不知所措。正准备丢盔弃甲,那厚厚的冰雪茧蛹却开始慢慢融化了,一点点,化成了一滩水。

        “姑姑,我的兵器好像都畏寒,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我是不是该告诉姑姑,我从小被母亲训练着站在冰上练武。”

        何络石衣衫虽湿,可是并未感到冷。

        紫苏姑姑慌了神,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简直不敢相信,何络石能够消退她结下的冰茧。当年公子竹生无礼之时,还是紫苏姑姑用冰茧困了他半个时辰。别说公子竹生,四大家的公子都破不了她的冰茧。

        太不可思议了,紫苏姑姑还正准备再度呼风唤雪,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条河水,灵河水。

        三牵镇上正在召开三年一度的三牵会。那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啊!

        灵河水的河床里躺着难以计数的红色天蚕丝。那是桑姑们养的桑叶,蚕女们驾驭的天蚕吐出的红色天丝,等着有缘人来牵红线。只是,三牵会到如今,还没有任何一对玉人牵成了红线。

        可是这却并不妨碍适龄的少女,良人子弟都聚到三牵桥的两岸。

        这是何络石的家臣白芨施下的幻术,紫苏姑姑眼前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她哪里知道,她全然不知,因为她完全变回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紫苏。

        三牵会那天,她身穿长袖,下着长裙,外罩轻纱。不似今日是满头华发,那日的她乌黑长发,梳着高峨入时的发髻。她站在桥峰上,翩翩袖舞,“临颍美人在三牵,妙舞此曲神扬扬”,一曲舞罢,“观者如山色沮丧”。

        没想到这位妙龄少女不仅长得美,而且舞跳得这般好!桥北边的男子为之垂涎,桥南侧的女子为之嫉妒!只有身后的杨槭儿拼命为她鼓掌。

        槭儿不像她紫苏,槭儿不爱红装爱武装,她是位女将,那日她穿着甲胄,简单地在头顶绾一个髻,用玉冠冠住发髻。

        “若不是你,我才不会来参加三牵会呢!”杨槭儿道。

        “难道你真的要在军营呆一辈子么?真不嫁人么?”少女紫苏问道。

        杨槭儿不答反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三个人牵到一根红线呢?”

        “怎么会呢?除非有两个人同时且故意去牵一根红线。”

        “你的意思是说除非有两个人都想嫁给一个人,才会故意去捉同一根红线吗?”

        “表姐,你傻啦,如果有两个人同时想嫁一个人,那就找媒人说媒就好啦。”

        “对啊!没有意中人才会来三牵会。哈哈!”

        “是呀!哈哈哈。”紫苏看见表姐笑了,自己也笑了。

        “我就不去了。”杨槭儿惋惜说道。

        “你想临阵脱逃吗?”

        “只是三牵会自开办以来,从来也没有成功牵线的人。”

        “试试看嘛!”

        “再者我的腿脚不方便。”原来早年间槭儿因为杀敌而致残,从那以后都坐着轮椅。

        紫苏便推着槭儿的轮椅来到三牵石旁。

        槭儿费劲地弯下腰去,可是还是够不着水里的红线。

        “你看,我还是够不着!”

        “我来吧,我帮槭儿表姐拈一根。我拈两根红线好了,第一根就算是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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