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来

就在婚礼前三天，方筱梅居然听说了一个让她惊喜不已的好消息。

        部队里有人说齐斯年要回来了，她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就跟做梦一样。

        又是惊又是喜的，打算去找婆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于是她就骑上单车准备去婆婆单位。可半道上，两人就遇见了。

        很显然，她婆婆也是一听到消息就往家赶了。婆媳俩面面相觑，最后都大踏步上前，抱住了彼此。

        这一刻，她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圆满了。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哭的。虽然周围路过的人都看见了，但是并没有人笑话她们。

        等她们终于都平复下来了，婆媳俩才结伴回了家。

        家里虽然像是不缺少什么，但是她们心里都清楚，她们都在等待一个人回来。哪怕那个人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们也要倔强地等下去。

        两人把家里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去街上多买点菜囤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部队里传消息说人要回来了，那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她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随时为她们最在乎的人接风洗尘。

        齐斯年要回来了，苏夜和陆从南自然也听说了消息。他们当然也期待着人能回来，毕竟齐斯年既是陆从南的好哥们，又是苏夜好姐们的男人。

        这天晚上，部队里的领导专门来了一趟齐家，主要是来告知一声，齐斯年明天就会回来了，最迟晚上也能到了，让家里人都准备准备。

        听到了准确的消息，齐家人自然一个个都激动地不能自已，哪怕是齐父呢，都偷偷转过头抹了下眼角。

        方筱梅完全能理解，毕竟像齐父那样平时不苟言笑的人，自然不能够喜怒都形于色。但是由此也能看出来，他们得为这件事高兴成什么样啊。

        这一个晚上，注定是齐家人的不眠之夜。怀远回来后也知道了爸爸要回来的消息，明显变得躁动不安。晚上母子仨难得睡在一起，但是却谁都睡不着。最后没办法方筱梅也放弃抵抗，起来，抱上孩子，带上怀远打算去公婆的屋子看看。

        走出屋门，就看见对面屋亮着灯。不出所料，公婆果然也没有睡着。

        这下子，她就放心大胆的带孩子们去打扰了。走过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

        进了屋之后，几人就都围坐在床上。先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后来还是齐母先开了口：“老天爷保佑，斯年终于要回来了。”

        齐父看着齐母又要落泪的样子，伸出胳膊搂过了老伴儿的肩膀，同时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孩子能回来这不是喜事儿吗，你哭什么？哭多了可伤身体。好了，别哭了啊。”

        看着老两口的温情互动，方筱梅也感慨颇多，就也跟着劝了句：“妈，爸说的有道理，这是喜事儿，咱不哭哈。”

        齐母看媳妇儿都来劝，虽然一时有些克制不住，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汹涌的泪意。

        她其实心里知道，劝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可没比她少掉眼泪，时常红着的眼眶她可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拆穿罢了，眼下儿子终于要回来了，总算一切都要过去了。

        第二天，方筱梅起了个大早，齐母也没去单位。齐父想着影响不好，最后还是照常上班去了。家里就留着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本来方筱梅是想送孩子去上学的，但是想着孩子确实太久没有见到爸爸了，所以也就没有送去。

        本来在屋里择菜的方筱梅，突然听到外面吹吹打打的，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谁知道出门一看，竟然远远看见一个军人抱着一个盒子朝着他们家而来，似乎还有一个写着功臣之家的牌匾。

        突然，方筱梅觉得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立马就慌了。进门的时候还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妈，斯年他好像……”话还没说完，人眼泪却先落了下来，一看她这个样子，齐母也慌了神了。忙跟着方筱梅一起出来看。

        可等她看清了朝着这边过来的人时，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方筱梅想去拉，却没拉动。随后就听齐母哭喊起来：“我的斯年啊，你怎么能离开我们啊！斯年啊，妈可不能没有你啊！……”

        方筱梅一听傻眼了，什么？齐斯年怎么了？齐斯年死了？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她心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她知道那个军人怀里抱着的很有可能就是齐斯年的骨灰。

        一想到是这样的可能，她觉得自己好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机械性的想把齐母拉起来。与此同时，刚刚哄睡的小儿子也哭了起来。好像是提前预知到了爸爸的离开。

        方筱梅觉得人生的两种极端境遇都让她给遇上了，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大难不死的丈夫即将回来而感到喜悦，下一秒就要为英勇牺牲的丈夫而感到悲伤。

        这一瞬的她像是情感调节机制出了问题一样，出现了类似电脑死机的情况。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不再与她有关。只呆呆地站着。

        随着队伍的临近，方筱梅好像听见了齐斯年的声音，难道是男人到死都不甘心，以至于魂归故里了？

        “筱梅，是我啊！斯年！”齐斯年看着面前魂飞天外的媳妇儿，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对待起来。

        可听到呼唤的方筱梅却像是没看见齐斯年一样，转过头看着齐母，一脸的不可置信：“妈，我好像听到斯年在叫我，妈，你听见没？”

        齐母这时也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媳妇儿，又看了眼站在他们面前胡子拉碴，声音低沉但又有些熟悉的年轻人。

        可看着看着，她突然喜极而泣，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面前一脸憔悴的青年男子。边哭边说：”斯年啊，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妈有多想你啊！”

        齐斯年也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方筱梅的方向看。

        看到齐母这个样子，方筱梅像是突然回了神一般，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子。

        齐母哭完了，才融开自己的儿子，拉过方筱梅，对她说：“筱梅啊，这是斯年啊，你看，斯年他回来了。”

        亲自从齐母的口中得到了认证，方筱梅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齐斯年，这才一下子冲过去，扑到了男人的怀里，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而齐斯年也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她的肩背安慰着。此时的两人不用说什么，但是却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家人团聚的场面，大家自然也不想打破。但是奈何大家还急着去牺牲的战士家里送牌匾和安慰。所以最后还是领头的军人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齐斯年，他才松开方筱梅，走过去跟人说了两句话。

        等他回来，那一大队人马也都走了。

        看没有了外人，齐母和方筱梅一边一个，拥着齐斯年回了家。

        算一算，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齐斯年的消息了，齐母和方筱梅自然都很高兴和激动。扯着齐斯年说了好久的话。

        谈完了，他们才知道，当初齐斯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方筱梅不小心遇见，随后就被对方的人马怀疑上了。本来组织上决定让他退下来，但是齐斯年考虑到好不容易才有的进展，冒险继续执行任务。

        果然，对方有人查到了齐斯年的真实身份。为了任务的顺利完成，齐斯年不得已杀了人取而代之。最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才重新获得信任。当然，最终也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但是他也花费了比原计划多了近两倍的时间。

        又因为他后面怕暴露，切断了与组织的联系，所以后面他基本都是在失联的状态。就是这次部队联系上他，也是因为他成功完成了任务，才主动联系的。

        方筱梅听了男人说的个中缘由，虽然她能理解。但是却不能接受。而坐在一旁的齐母自然也看出了儿媳妇儿的不开心，所以她很有眼力见地给儿子递了个眼色，然后就以要去做饭为由，起身去了厨房。

        齐斯年自然接到了来自母亲的信号，只等她一走，就拉着媳妇儿回了房间。

        方筱梅虽然跟着回了房，但是脸色还是不好看，齐斯年自然低头认错：“媳妇儿，我错了。我不应该一心只想着任务。”

        方筱梅只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有火，但是不知道往哪里发。看着面前头发乱糟糟，双眼下有着青黑的男人，她是又气又喜。

        男人能平安回来，她是多么的庆幸。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一投入到工作中就能把家人完全抛诸脑后的行为，方筱梅就不敢苟同。

        怕方筱梅不愿意原谅自己，齐斯年决定把他这次捣毁的犯罪团伙跟方筱梅好好说说。反正队里已经决定择日向全军报告此事。

        等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完了，方筱梅义愤填膺地说了句：“干的好，这样的人渣就都该下地狱。”

        齐斯年看着面前气愤的满脸通红的小媳妇儿，突然没忍住倾身向前啄了一口她红彤彤的脸蛋，完了还说了句真香。

        这下，可把方筱梅恼着了，拍了他一下，怒嗔：“谁允许你亲我的，我还没原谅你呢。”

        话是这么说，可她眼里的喜意却瞒不过齐斯年，所以他后面又抱着人亲了好几口，直把方筱梅亲的讨了饶。松开之前，他还非得从方筱梅嘴里听到原谅他了四个字才愿意罢休。方筱梅也是真没了辙。

        不过打闹是打闹，两人之后也认真谈了，最后双方达成一致约定：齐斯年不允许再做出任何让方筱梅伤心的事，否则方筱梅可以任意处置齐斯年。

        其实，方筱梅心里也清楚，男人是个永远不会为了家庭放弃国家大义的人，之所以有这个约定也只是希望男人能有所顾忌而已。她得让他知道，他不光是国家的军人，也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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