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自愧
比如说，我蛊惑皇上篡改宫中的规矩，可能从此，“红颜祸水”之名我是背定了。
许雅玉不想我因此而深陷在不好的名声中，并且因此而引出什么不必要的祸端，所以，她婉拒了我的建议，也不希望我去向皇上建议。
随着时间推移，我在前来的妃嫔中看到了陆潇潇，很难不看到她，因为整个队伍中，似乎唯有她，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怨毒的眼神是无论如何都忽略不掉的。
皇后娘娘因为禁足，并不能够前来，这次的册封一如既往的枯燥，即便是由我来主持，也颇感枯燥无味，尤其是看到在烈日之下，盛装出席，头顶上盯着那么多的金银首饰的许雅玉的时候，心中只是希望这场册封仪式尽快完成。
况且，我也不希望陆潇潇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一直都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结束的时候，人们陆续离开，我发觉那双恶毒眼睛的主人在慢慢向我靠近。
卷碧和珠云一早就盯着陆潇潇，她一旦向我靠近，两人就将我给挡在了身后，谨防陆潇潇会像那天在漱玉轩发狂一般，对我不利。
我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果陆潇潇真的对我做什么的话，最后倒霉的是她，而非是我，逞一时之快根本不足以让她报仇，陆潇潇饶是再怎么冲动，也不会这样做的。
打定了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想法，我讲卷碧和珠云拨开，昂首挺胸迎接上陆潇潇那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
其他的妃嫔本来是想要匆匆离开的，毕竟，对于十分注重自己美貌，还打算靠这张脸来撑起自己的魅力吸引皇上的妃子们，谁都不愿意在烈日下待太长的时间，所以，都想要尽快回到阴凉之处，最好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有口凉茶喝，有新鲜的水果在等着自己。
然而，陆潇潇的举动却是令她们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女人的中心，是八卦衍生的圣地，加上在宫中了然无趣，众人之间除了争宠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言，也没有其他的乐趣可言。
本来那日许雅玉房内发生的事情，陆潇潇就带来了众多的妃子当观众，将她的威严和尊严都一并给践踏的体无完肤，让她丢尽了脸面，如今众人都想要看看，陆潇潇究竟会如何来对付我，以挽回她的颜面。
当然了，这是她们所希望看到的，毕竟，如果陆潇潇真的对我出手的话，受到伤害的是我，最终受到责罚的是陆潇潇，相当于两败俱伤，于这些妃子们是有利的。
只要不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情，谁都不嫌事儿大，甚至于恨不得事情越大越好，这样于她们来讲，才有更多的机会。
可是，陆潇潇多少也是有头脑的，她不会如众人所愿的。
我看着陆潇潇距离我越来越近，眼角的余光扫到其他妃子的目光都望向了我们两人的方向，在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我能够猜测的出来，她们大多数人，还是幸灾乐祸的。
萧凌寒一定也在看着这边，不管他是否真的担心，他都没有理由将陆潇潇给支开，那种盲目的偏爱，他不会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否则，带给我的，只会是众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流言蜚语，红颜祸水之类的话。
所以，萧凌寒唯有站在高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似乎，一切已经没了选择。
所有的笃定和肯定，都在千钧一发，而我在看见陆潇潇渐渐逼近的时候，心中也蓦地闪过火花：凡事总是有个万一的。
万一陆潇潇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我所想象的那般的坚强，万一她走过来接近我，只是为了伤害我？那我所有的猜测和肯定，不就都成了无稽之谈吗？
而像这样一生只有一次的，关乎于生命的赌局，我似乎再也没有参加的可能了。
电光火石之间，这样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发现，当我从卷碧和珠云身后走出来，迎着陆潇潇而站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了选择，否则的，失掉尊严的，只怕就是我了。
陆潇潇终于站定在我的面前，我竭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目光平静，神态平静，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安详。而我对面的那双眼睛，被怨恨、愤怒所充斥，毫不掩饰的，甚至于连脸上的肉，都因为这种复杂的情绪而紧绷，变得凶悍起来。
陆潇潇没有停止靠近我的步伐，卷碧和珠云想要挡在我面前，被我给喝住了。
可是，这并不能够阻止卷碧和珠云提高警惕，她们随时都准备在陆潇潇对我不利的时候挺身而出，尤其是卷碧。
卷碧有一定的武功，她是能够在一瞬间出手救我的。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才会有这般笃定地相信陆潇潇不会伤害我。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
陆潇潇一定看见了卷碧和珠云的紧张面孔，否则，她的嘴角不会上扬起得意的笑容，这正是她所想要的不是吗？
可是，我的平静和毫无惧怕之意令她气愤，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唯有我、卷碧、珠云能够听到。
“江淮月，你怕吗？我知道你怕了，这种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被你害的人不断靠近你，你还要硬着头皮面对，不怕才怪。别装了，你的丫鬟都已经怕的浑身发抖了，你还能够有多大的定力和能耐？不过你放心，这样的感觉我不会让你持续太久的，我说过，我会想办法报仇的。许雅玉的肚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我心中清楚的很，我知道是你动的手脚。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的。”
陆潇潇的脸上现出了冷笑，眉眼之中的得意之色，就好像她已经将我给战胜了一般，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所有人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的，结果只是看见陆潇潇向我逼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兴趣索然，便也再没了想要看的观众，众人纷纷离去。
我收敛自己的心绪，不让众人看到我情绪的起伏，实则，陆潇潇的话，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她这个人，不足为惧。一个做事不怎么走脑子的人，想要铲除她，轻而易举。
只是，我对付人，向来是看她对我的下手程度。
卷碧略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摇头，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我在等萧凌寒来问我。
卷碧握住了珠云仍旧在颤抖的手，给予了一个鼓励而又安慰的笑容，珠云总算是慢慢的平静下来。
萧凌寒比我所想象的时间要快了些，他担忧地看着我：“刚刚陆嫔……没有伤害你吧？”
我看着萧凌寒棱角分明的脸，浅浅一笑，眼圈却是红了：“没有。”仅仅两个字，不多说，也不少说。
楚楚可怜任何一个女子都能够做，但是要做的恰到好处，能够激发起男人的怜香惜玉，以及保护之心，也确实是一门学问。
当初和卷碧的姐姐学习魅惑之术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很多女子所掌握的魅惑，不过是表面的，浅显的，也是极其容易被人所看穿的，真正的魅惑，要融入你的骨血里，一颦一笑当中，戏，要当做真生活来演，才能够迷惑对方。”
而我，也是深谙此道，每一个神情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夸张，不矫揉造作，不过分坚强，也不过分脆弱。该坚强的地方展现的平静一如往常，这是在骨子里的倔强，和不允许他人看笑话的坚强，而该脆弱的时候，在萧凌寒的面前又展示的那般令人垂怜和看见信任之人才流露出来的软弱和惧怕。
实际上，女人想要掳获男人的心思，实则很简单。不过就是情绪之上的转变，以及在遇到事情之后软、硬拿捏到位而已。
萧凌寒见我欲要哭的样子，连忙过来将我的手握住，一把揽我入怀，对曹术公公说道：“去，将江贵嫔的步撵抬过来。”
随后，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别怕，朕带你回焦兰殿，谁也不会伤害到你。”
即便萧凌寒不问，看到当时陆潇潇靠近我时的模样，身边珠云和卷碧的警惕和提防，以及众妃嫔看热闹的嘴脸，还有在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展现出来的隐忍的脆弱，都使得萧凌寒确定，陆潇潇虽然没有伤害我，但是她却用言语攻击，或者是威胁了我。
我却是声音有些哽咽，倔强的将头转向了许雅玉和梁叶心的方向：“许妹妹……”
许雅玉忙说道：“皇上，您先带姐姐回去吧，臣妾和梁常在一会儿结伴回去。”
本来今天的主角是许雅玉的，因为陆潇潇的原因，却是将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而且就连皇上，也没有顾及到许雅玉的感受，直接朝着我奔了过来，可是我不行，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也是要顾及许雅玉和梁叶心的，尽管，我明明知道许雅玉和梁叶心会因为担心我而婉拒，并且让萧凌寒将我给送回来。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我甚至开始的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了许雅玉和梁叶心对我的善良及担心。
可是，身在宫中，往往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绿真姑姑或许说的是对的，姐妹要做，可也要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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