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芝兰的野心
第二十七章寻求庇护
我盯着跟前跪着的芝兰，不作一语。
“娘娘，您那日曾说过，只要奴婢办得好，您就会赏赐奴婢的…”芝兰大着胆子抬头望向我，一双狭长的眼里布满贪婪与渴望，还有些许势在必得。
她双手放置在曲着的腿上，面上瞧着是十分恭敬，可是我知道，这丫头，从来瞧不起任何人，饶是那后宫之主想来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我并未及时的回她话，只是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那日卷碧将她带来时，我便知晓了这个人的野心，不甘人后，这种人若是利用得当便会成为手中利器，直击敌人胸口，若是出了差错，便会变成毒蛇，反过来咬人一口。
仔细说来，这芝兰的模样不比宫里那些新进的秀女差，同她名字一般，芝兰玉树，明眸皓齿，稍作装饰也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本嫔是这样说过，那么你跟本嫔说说，你想要什么？”我半眯了眼睛，淡淡的开口问她，卷碧和珠玉两人站我两边垂首瞧着。
“奴婢…”这下她倒犹豫着不敢说了，只见她双手绞着衣裳，眼神飘忽着不敢看我，下唇也被咬得泛白，珠玉在一边看得心急，忍不住的开口说着:“时候也不早了，娘娘这会子该午睡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耽误了时辰仔细着你这身子！”
许是珠玉说得话有些重了，她想是被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双手合着放在地上，向我磕了三头，卷碧原是偷偷笑着，看着芝兰这动作就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由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笑着，等着她开口，若是我说反而会不妥，可要是她自己求这就不一样了。
等芝兰磕完了头，又呼了口气才对我说:“芝兰知道，娘娘得盛宠，芝兰只求娘娘能助奴婢一把。”
她话音一落，珠玉和卷碧纷纷皱起了眉头，卷碧正要开口说话，我把手轻轻一台，示意她稍安勿躁，她也就不说了。
“哦？助你？本嫔能如何助你？”我心里是好笑着的，这芝兰有野心，主意都敢打我头上来，我倒要看看她要我怎么助她。
几上的花瓶里是今早才插上的百合花，朵朵开得欢，清香时不时地萦绕在人鼻尖，这份淡淡的味道不叫人留恋，也不让人厌烦，恰到好处。
在等她回话这段时间里，我伸出柔荑轻轻的拨弄百合花那娇嫩的枝叶，上头还残留着水珠，一颗一颗的隔着点距离，又不是太远，我将叶子往下一按两颗水珠便交融在了一起，然后顺着我按的矮处一同滑了下去。
若是助她，我俩便同这水珠一般，任人宰割了。
还会牵连萧嫔，梁常在和许答应。
卷碧见我收回了手，上前用帕子为我擦拭着手，我对她一笑任由她给我擦着。
还有卷碧，珠玉她们。
这会空子时间，她终于肯开口了:“奴婢不是有意要耽误娘娘午睡的，只是奴婢要再不来，就恐怕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我挑眉瞧着她示意她接着说。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娘娘想必是知道的，那日碧清被处死，皇后娘娘被罚之后便病了，其实皇后根本没病。”
皇后没病这个只要是聪明人都能猜出来，这芝兰何必要说废话呢？
不过她这样说，我倒是来了兴致听下去。
珠玉见我这副模样，只能与卷碧对视一眼无奈的为我换上热茶，不让我渴着。
“那日夜里回去，皇后娘娘非常生气，将宫里所有奴才都叫了去，至于为何叫去，我不得而知，因为皇后娘娘将我们叫去之后只看了一眼便又让咱们回去做事了。”
听到这我也有些疑惑，这件事我不曾听说过，也未从其他人嘴里听说，一般来说这种事情要说也应该有个风吹草动，那些个宫女平日无事时茶余饭后聊着的不也是这类事，偏偏这次没有消息。
我瞧了眼卷碧和珠玉，卷碧倒是和我一样，这珠玉脸上是一脸茫然。
我真真是哭笑不得，也罢，她要是想弄明白自然会来问我的。
我又把目光投向了芝兰，她继续说着:“奴婢虽与碧清不和，但我想着她也不过是被打或是贬位而已，不想会是处死。”说到这她身子抖了一下，应该是有些害怕，眼睛也暗了下来。
说到底也是个女子，虽有野心，可这心底却是有软弱的一面。
“绯袖姑姑让大家散开后，我怎么也心神不宁，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娘娘您也知道，奴婢就是一下等宫女，是没资格靠近屋子的，可那晚皇后娘娘房周围竟一个奴才都没有！”
没有人在外头候着，只让绯袖一人进去伺候，只能说明，楚氏有话不想让第三个人听见，大概是自己被反将一军趁此发泄怒火吧。
果然，如我所料。
“奴婢还未靠近窗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极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接连好几次，约莫半刻钟，就听见绯袖姑姑劝皇后娘娘的声音，可惜我未能听清，不过绯袖姑姑不愧是皇后娘娘的第一心腹，她这一劝，皇后娘娘就没有再摔东西了。”我看见芝兰在说到摔碎东西时，那小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恐，便能猜到那晚的皇后该有多么的生气。
因着芝兰还在，我就没笑出来，不过我能知道，我现在的眼睛定是含着笑的。
她再说了一些我也没心思听下去了，坐了几个时辰身子快受不住了，瞌睡来了哈欠也连着好几个，我揉了揉腿，让她停下，直接开口道:“行了，大致的本嫔都知道了，所以，你是想求得本嫔的庇佑？助你，便是助你能够安全的活着，本嫔说的对吗？”
芝兰停下，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似是难以相信我就这么猜出来了，她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难猜，她今日来露出的那贪婪不假，面上的恭敬也不假，想就此为自己博得一份好利益更不假，只是她见我由始至终都不怎么理会她，连珠玉小叱她我也不阻拦，更是我听说皇后这举动也没半分惊讶表露，她就输了。
芝兰有野心，有美貌，有贪婪，但不蠢，她懂得审时度势，认得清现在的状况，只有我才会保她。
皇后楚氏失去一名为她做事的近侍，她的一切计划都只能重新布局，她光是有绯袖这个得力心腹是不够的，她还要挑选合适的来培养，芝兰虽然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心思太重，不好掌控，加之年轻模样还不差，有了杨宝林的前车之鉴，楚氏是很难提拔她的。
再说贵妃陆氏，她本就与皇后不合，这是宫内众人皆知的事，她是巴不得踩碎楚氏宫里的所有人，加之此事虽与她无关，可萧楚两边她都不愿好，况且现在萧嫔还是我这的人，若是让她知道芝兰是在帮我做事，那么芝兰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淑妃乔氏位高，而萧凌寒对她虽有愧疚，但也不算得宠，她个人也不理事，因此乔氏不行。
算来算去，宫里位高者便只有我江淮月了，而我又颇得圣宠，对她也有一份承诺，自然她会来求我庇佑。
“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奴婢愿跟随娘娘，不奢望娘娘能给奴婢讨个好前程，只求娘娘能让奴婢，让奴婢活着。”只要是活着，总有一天我芝兰能够得到想要的。
我看她目光诚恳，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心，可毕竟答应过，也不好反悔，其实她能不能活，跟我没太大关系。
“你可有听过一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相同的，你命由你不由我，你是生是死本嫔如何能做得了主？”我故意顿了下看她的反应，不出所料的是失望。
“不过，你今后若是遇到本嫔能解决的麻烦，本嫔倒是愿意替你解围。”说完，我便起身，卷碧过来扶着我，我依在卷碧身上，说了这么多话十分困倦，再多的话也不想说了。
在走过芝兰身边时我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恰好她抬头与我对视，我朝她笑了笑，并未说话，话已至此能领悟多少全看她的资质与悟性了。
在我快要跨进内室时，远远的听见芝兰在说:“奴婢知道了，多谢娘娘。”
接着珠玉便走了过来，伺候我宽衣睡下，可是奇了怪了，在那儿坐着时拼命想睡，而此刻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无奈的翻了几个身，结果把绿真给招来了。
对于绿真我是信任的，她虽是萧凌寒指过来的，可她是清王的人，不，她现在是我的人，可是每每一看见绿真，我就想起清王，我愧对的那个人。
如果当初不是萧凌寒坐上皇位，那么我父亲不会战死，我的母亲也不会因为伤心而郁郁而终，我也不会变成仇人的妾，也不会这后半生心里装的只是仇恨。
总是一袭白衣的清王，总是挂着不羁笑容的清王，总是风流做派的清王，总是一副俗事难扰的清王，在我心里，我大概是爱慕的，也有埋怨和愧疚。
我想起在我决定入宫找他帮忙的那一天，他对我说的话，实话说我不可能不心动的，可是在家仇面前，这样的感情便会被我埋藏在心底，深深地不让人去窥探。
清王与萧凌寒不一样，清王担得起一个清字，而萧凌寒虽刚毅，但他身边总是有着杀戮的气味，萧凌寒虽然对我百般呵护，可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让我害怕，日日夜夜陪伴在他身边，我……
“娘娘可是睡不着？”绿真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细细如蚊鸣的声音想是怕扰了我，我是背对着她的，因此她看不见我眼角的几滴泪，我悄悄的拂去，转过去面对着她，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姑姑真了解我，最近发生太多事情。”
绿真抚上我的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娘娘这是何苦呢…”
我知道她的意思，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对她笑了笑:“姑姑放宽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照顾自己，知道每一步都要小心，知道我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唉，娘娘快些睡吧，奴婢瞧着再过不久，皇上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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