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转
“啊！？”审判官脸色一变，险些没哭出来。
都说太子腹黑，可谁知竟是腹黑到了如此程度，分明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却可以连眼都不眨地轻易断人残指。
他捂着状似“机器猫”的手掌哀哀哭嚎，心底倒是恨毒了那个哄骗他们的帝姬。
要说太子对帝姬的感情，初初的确是极好的。可谓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进兜里都怕被人惦记的宝贝蛋儿。
可时间一长，帝姬便有些恃宠而骄。总是换着法子地闹脾气，折腾子辰。只是即便如此，子辰也还是无条件地包容，甚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故而下人们时常讨论，只道是未来太子妃的位置，已经牢牢抓在了这凰城帝姬手上。
有着这样的先例，审判官自是毫不怀疑地认为，这帝姬所言，便是太子的意思。
他只能埋头伏地，连眼都不敢抬。直至过了许久，才听子辰冷冰冰地吩咐：“带他去医治，再把那断指接好。”
审判官听罢将头磕得“咚咚”响，嘴里还在不住喊着：“谢太子，谢太子赎罪！”
眼见寻不到织羽，二人随即就想到了另一条线索。
宫中认识织羽的人并不多，而藏仇存怨的，更是只剩下了帝姬一个。
他们又是兜转几许，才在后花园中寻到陪着帝后的帝姬。
纵是隔着老远，帝姬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子辰。
她欣喜地向前冲去，娇滴滴地喊着子辰“哥哥”。
刚寻回她时，因着亏欠，因着失而复得的心情，子辰觉得这句“哥哥”分外好听。
可越是深入相处，便越是让子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个韵汐。
眼看帝姬就要挽上自己，他缩了缩手，有些嫌恶地避了开去。
“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眸光似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软萌模样。而每当自己的骄蛮惹到子辰时，只要露出这般表情，子辰便一定会心软地回头哄她。
她自以为拿捏得当，却不曾想，子辰仍是往后捎了捎，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你把织羽带去哪儿了？”子辰的语气冰冷异常，便是一幅专程来找她算账的样子。
帝姬不住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原以为，哥哥赶回来是因为挂心韵汐，原来，竟是为了旁的女子。”她满眼含泪，步履蹒跚地向后退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辜负。
而未待子辰追问，迟洛白便径直拦下话头，生怕他又因为怜惜帝姬而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他往身前躬身一揖，把事揽了个干净。
“是微臣不好，微臣听闻帝姬曾与织羽姑娘同在一处，才会劳烦太子前来问询。”
“这又是谁造的谣，我今日都在陪着姑母，岂有跟她一处？”虽在果断否决，帝姬的神情里却带着明显的慌乱。
只可惜，一道话音自身后响起，将她又再劈了个正着。
“谁是织羽，是个小姑娘吗？”
只见方才还在远处赏花的帝后已然站到身旁，正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帝姬僵直着不敢说话，却听迟洛白早已争抢着开了口。
“是，是个娇小的小姑娘，长得不似圣域之人，帝后可是有见过？”
帝后踌躇半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帝姬。
“汐儿，方才你不是说，会将那位姑娘带给子辰审理吗？她人呢？”
“她，她”帝姬早就憋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子辰有些不耐，拔高了音量又再追问一次。
“她人呢！？是不是你干的。”
他从未这般大声地同自己说话，纵是想到这点，帝姬的心里都有些钝痛难当。
她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有些失控地朝子辰喊道：“是我，就是我，那又如何！！”
她的表情宛若小兽，龇牙咧嘴地朝着子辰嘶吼。
子辰面色沉冷，微垂的眼神里却不再温柔。
“她在哪儿？”
眼看他的怒火愈演愈烈，帝后赶忙上前，用手拍了拍子辰的背。
“辰儿，别这么凶，慢慢说，吓着韵汐了。”
子辰充耳不闻，复又开口问道：“她在哪儿？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半点帝姬的样子？”
“我不像帝姬，她像？恐怕现在的她比较像一滩烂肉吧。”帝姬不禁勾起唇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
闻得此言，迟洛白双腿一软，再也顾不得尊卑地位，猛地抓住帝姬的手。
“帝姬，织羽究竟在哪儿？”
“御兽园。”她唇角的弧度越发诡异，似笑又似哭。“她是妖女，通不过聚魂石的验证，也说不出法术的出处，自是要被送去喂养瑞兽的，哈哈哈哈哈。”
“可！”迟洛白无言以对，只能疯一般地朝御兽园冲去。
园外结界遍布，他慌了神乱了意，只用着蛮力狠狠将其击破。
子辰紧随其后地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帝后及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凰城帝姬。
“让开。”眼见迟洛白一直踌躇地站在门外，子辰不耐地将人推开，抢先往里迈了一步。
可只一瞬，他又怔住了身子，将所有前进的步伐全都隔绝在外。
帝后悲伤抬手，正欲劝慰，便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欢欣的呐喊：“呀，你们来啦！？”
所有人都犹如定格般地立在原地，看织羽光着脚，在火麒麟的背上跳山羊
“这？”帝后尴尬地将手放下。看子辰匆匆上前，一脸凶相地拉下织羽。
“没事为什么不出去！”
织羽从麒麟背上跌落，虽是垫着松软的草地，却也还是被摔得生疼。
她没好气地揉揉屁股，眼底满是娇愤。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有结界，况且你的好妹妹想拿我喂麒麟，我要是出去了，她再找别的法子对付我怎么办？”
“你！”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见一道月白的身影扑上织羽，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子辰顿时歇了口中的话，看两道身形缱绻相交，有些不悦地别开了脸。
“虽我们民风并非那般闭塞，可毕竟男女有别，你能不能放尊重些。”
迟洛白惊醒般地松开双手，有些动容地红了整片眼眶。
“抱歉，我只是一时情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他喃喃不止地反复念叨，当真就像失了魂般，令织羽心头一颤。
原来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有一个这般挂念自己的人，在为自己担心。
子辰不屑地轻嗤一声，瞥过眼去不看他们。
他将目光投向帝姬，用舌尖顶了顶腮。
“该说你的问题了，走吧。”
“还有你！”他再度转向织羽，眉目间满是怒火。“把鞋穿上，小姑娘家家的怎可露着脚趾。”
织羽的小脚生得白白嫩嫩，脚指头圆圆的，看起来甚是可爱。
她拉低裙摆盖住脚面，转身穿好了鞋，才和子辰继续互怼起来。
“怎么，我还怕人嗦我脚指头不成？你这是封建思想，顽固不化。”
“臭丫头，有本事再说一遍！岂有女子能说出如此不重礼节之言。”
“没本事。”
几人各怀心事地回到殿中，帝君帝后上位而坐，却是连事情的经过也没整明白。
只见子辰一脸犀利地直视帝姬，不复曾经的温柔。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捋？”他沉着脸问道。
帝姬目光闪躲，一边摇头，一边支支吾吾地淌着清泪。
“汐儿当真什么都没做过。”
“是吗？”子辰凝眸，朝外拍了拍手。“那就把他们都带上来。”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帝姬，看着她的表情从楚楚可怜到万分惊恐。
藏在小厨房中的赤瞳男子被暗卫押至殿内，连带着刚裹好伤口的审判官，一并丢到帝姬眼前。
“继续想，想想该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子辰在身前站定，看她哆嗦着唇瓣，歇斯底里地叫喊：“若是我不这么做，哥哥你会忍心惩戒她吗？除了先斩后奏，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指的不单是这件事。”子辰正色说道：“还有你勾结山野精怪，对周边城镇进行偷盗屠戮，引我出城。指使他人对银虎下毒，嫁祸于他人之事。”
“我，我没有。”帝姬仍在摇头。
织羽平静许久，却是在听到银虎后愤愤不平地步至殿中。她有样有学地朝帝君帝后躬了躬身，这才开口道出了隐情。
“容小女说上几句。那夜，我于梦中惊醒，只因觉着事发蹊跷，便将瓶中的药粉给换成了珍珠粉。而事发时的药瓶，早已被太子没收，我也悄悄寻了机会，告诉了他真正药粉的位置，这些都是可以查证的。小女子敢以人格担保，下毒之事，绝非是我所为。”
“辰儿，是这样吗？”帝君这才开口问道。
自刚才起，他就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一直审视着殿上众人。
子辰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地应道：“回父君，确是如此。”
“那日，我已查验过瓶中药粉，确是普通的珍珠粉。而真正的投毒之人便是这名瞳带赤色的男子，甚是与狱中的审判长勾结，妄图对织羽不轨。”
“而着一切，都是我们凰城的好帝姬一人指使，我竟不知，我费尽千苦万苦寻回的，却是这般狠毒的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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