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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穿着朕的衣服


夜漫漫,路漫漫,星空璀璨。

        东陵梵湮带着凰殇昔来到龙銮殿的后院,他并没有将她带去房内,对于这个,凰殇昔也是有些疑惑的。

        但是却不好问什么。

        走着走着,凰殇昔四下扭头看去,总觉得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

        皱眉想了想,脑中隐约出现了雷霆被轰走的画面,她总算想起来了,某天东陵梵湮这家伙不知脑子抽什么风,非要带她来这里,说是干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拿什么东西要她亲手种下去的,现在想想,总感觉当初那么,有些诡异。

        东陵梵湮低眸睨了她一眼,似乎猜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唇角勾了勾,到底没有说什么。

        大约又走了一段时间,东陵梵湮停住了脚步,将凰殇昔放了下来,那件大大的衣袍已经包裹着她,并没有解开。

        凰殇昔皱眉说:“你倒是解开”

        东陵梵湮瞥了她一眼,将她搂了过来,“不解,乖乖穿着。”

        凰殇昔满脸的不悦,想着该怎样自行解决,东陵梵湮的下句话,打碎了她的想法。

        “夜里凉,你没带披风,便穿着朕的衣服。”

        凰殇昔动作止住,心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这家伙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带动了她的心。

        东陵梵湮啊,你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

        凰殇昔扪心自问,她觉得,帝王,又怎会如此呢,做的如何如何,也不过是表面,时间稍微一长,便什么都暴露无疑,自然,她相信东陵梵湮亦是如此。

        见凰殇昔不说话,东陵梵湮也没有说,搂着她,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吻。

        心中微动,凰殇昔低下头,不说话。

        东陵梵湮似乎心情不错,眉眼都染上少许的笑意,“朕带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你当初亲手种下的那棵植株。”

        凰殇昔闻言,偏了下脸,不过没抬起头,似乎是侧面看了下。

        许是察觉到了凰殇昔的举动,东陵梵湮伸手板过她的脸,让她的视线往某个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棵生命力旺盛,在无人浇灌的环境下顽强生长,经凰殇昔之手种下,凭自己之力生长,已经有些时日了,此时,叶子都茂盛的,唯一还没有的,便是结果。

        凰殇昔眨了眨眼睛,唇角一抽,“这个东西是本宫当初种下的小东西?变化未免太大了吧!”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她随意种下之后,还没来得及完全将土盖好,就和这个男人吵了一顿,然后不欢而散了,至于这棵植株,貌似就那样被她抛弃了。

        诶诶不对,好像土是差不多盖好了的,依这男人的性子当初吵了一顿之后,他断然不会再理会这棵什么植株,让它自生自灭,这么说来,的确挺顽强的

        “这说明什么?”东陵梵湮似是随意地答,放在凰殇昔脸上那只温厚的大掌没规矩地摸了起来,眉眼鼻唇,他什么都摸遍了。

        “说明了生命力顽强。”

        凰殇昔被乱摸,她没有手去反抗,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那恶劣的男人,似乎玩上瘾了,大掌就那样落到她眼睛上,盖住她的视线。

        “东陵梵湮,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动脚做什”

        还没说完,唇上落下两片微凉的东西,堵住她的嘴。

        当住声线的手被拿来,她看到了东陵梵湮那张俊颜之上,有一个无辜的感觉。

        他说:“朕只动手了,没动脚。”

        一句话,让她倍感无语,到底因为那个清浅的一吻,凰殇昔没有说别的。

        “你若想朕懂脚的话,朕不介意现在就回房。”

        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

        “”凰殇昔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你还是走开吧

        东陵梵湮也识趣,没有继续动手动脚,将手从她脸上拿了下来。

        下巴枕到她肩上,一阵属于她的清香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将脸埋入她脖颈之中。

        那沉闷的声音从肩窝处传出,“朕的皇后,你知不知道,那棵植株,叫什么?”

        凰殇昔又是一阵无语,她怎么知道?她连那树能不能开花结果都不知道,还问她名字?她看起来有那么博学多识吗?

        没听见凰殇昔的答复,东陵梵湮静默几秒,声线中带有几分让人说不出的感觉,“龙鳞名树,享有国树之称,那叫,痴情树。”

        凰殇昔心中骤然一震,说不清为什么,听他说出了树名,她心中有什么微妙的感觉在滋生。

        “享有国树之称,不仅仅因为他的名称,还因为它的含义,痴情树,一生痴情,难舍难分,万般长情,终成情痴,龙鳞每个百姓家中,都会种上,以保夫妻二人情长存。”

        凰殇昔笑了,笑得有那么些嘲讽:“陛下呀,你竟也会相信这些吗?不过是哄人的骗局,用来寄托期望的东西罢了,陛下也向那些人一样如此无知?”

        东陵梵湮沉默不言,当初他让雷霆将痴情树寻来的时候,东陵无锦也在旁,看到痴情树,质王殿下第一个笑场。

        丝毫不给面子地嘲讽他,说他一个做帝王的,也会相信世间这些不过是自我满足的东西,东陵梵湮那时候也没有说话,没有去反驳。

        现下,凰殇昔也如当住质王一般,笑话他相信这些东西。

        怎么就没人想想,他做帝王,连神庙祭祀祭天他都不信那些鬼神论,又岂会真相信痴情树的寓意呢?

        他之所以会找一棵来,也不过是因为,他心中,凰殇昔的份位,极重罢了。

        东陵梵湮没有向凰殇昔,解释,有些事情,说与不说其实也没什么,让人猜不透,也是一种境界。

        枕在她肩窝的下巴微动,“朕会让它一直茁成长,一直一直。”

        凰殇昔脸上的笑凝结了,东陵梵湮认真的语气,她岂会听不出来?东陵梵湮,你是真的用了真心吗?

        你知道我多怕吗?我多怕我误以为你是真心,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多怕我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东陵梵湮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如此纠结,也就只有你啊

        凰殇昔缄默不言,东陵梵湮亦是如此,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打破沉寂,直到唦唦的风声刮起,东陵梵湮将她紧紧地搂进怀中,那架势,似乎真的担心她会着凉。

        凰殇昔心中是动容的,她想问他,同时她又怕,问出口了,也暗示着,如果输了,她会输得一败涂地。

        在皇宫她没有人可靠,在整片大陆,她能靠的只有自己,她的真心就是她坚持的毅力,没有了她那一抔真心,就没有她那桀骜顽强的心,在这人所道不清的乱世之中,她是丧命的,化为一抔黄土。

        这个赌,她输不起。

        那道声线像是夜中虚无的存在,他说:“朕想执你之手,而非一刻,你不在,朕会不习惯,你记得,你要陪着朕,陪朕一辈子,哪怕你想走,朕这辈子都不会放你走。”

        她猛然抬头,眼中带满了不可思议,嘴唇嗡动:“东陵梵湮,你再说一遍?”

        声线都带着颤抖之意,心中是难掩的狂喜,东陵梵湮,你真的是真心吗?真的吗?

        她多怕有一日她会醒来,发现这一切都不会是一场梦,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是泡沫。

        东陵梵湮脸上是从未让她见过的严肃认真,没有半分玩笑之意,如星空般的双眸流光溢彩,散发着坚定的光芒,这证明着,他不是在开玩笑。

        身上裹得紧紧的衣袍被解开,一只温厚的大掌伸来,将她的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里。

        声线真诚,语气虔诚,“朕想会一辈子执你之手,绝不放开。”

        凰殇昔咬着下唇,眼中瞬间被雾水氤氲,她张了张唇,却发现她似乎有些哽咽说不出话。

        便一手来回答,牢牢地反握他。

        东陵梵湮见此,勾唇,笑道:“你不必说什么,朕信你,朕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事,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凰殇昔笑了,眼中带泪的笑了。

        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拉下来,给出了一个真心的吻。

        朦胧星空,良辰好景,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一对佳人绝壁,相拥而吻,彼此心相连。

        东陵梵湮,你别骗我,因为我已经认定你了,哪怕你不是我的良人,我也认定你了,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有君如此,妾复何求?

        你将你一抔真心献出给我看,好,我将以我真心信你。

        别负我,别负我,千万别负我!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又朝一日,能与这个她曾视为仇敌的人执手,相拥,相吻,相眠,但现在全是发生了。

        许多事情,料到了开头,却想不到结尾,同样她也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结局。

        天总每时每刻决定着人的命运,许多的事,明明认定了不会发生,但是,天意弄人。

        意想不到,也尝常常发生,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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