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争锋相对
他发现自从两人分道扬镳后，寂凉生一次又一次令他极为怔愕。
原本他以为寂凉生是刻板无趣的，可现在他却发现寂凉生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也更善于洞察人心。
他心中不禁懊恼起来，这样棘手的人，要是被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定是一员猛将，可若是在对手的阵营，可就显得相当不好对付了。
方楚淮将这些情绪统统收敛下去，面上扯了扯嘴唇，温润的目光盯着寂凉生的冷眸，道：“寂总监，我倒是要听你说说，我心里是怎么个有数。”
寂凉生绷着一张脸，显得更为冷艳，不容侵犯，她一字一句不疾不徐道：“方总确定要听我说？”
言下之意，你方楚淮真的不介意觊觎方家的野心被公之于众？真的想人人都知道你方楚淮就是想要替代方睿哲鸠占鹊巢？
方楚淮脸色一青，轻薄的嘴唇抿得死紧，修长的骨节紧紧攥起，泛出一层青白之色。
他眼神晦暗，暗道寂凉生做事说话根本没有章法，他一时之间还真是难以判定寂凉生会不会脱口而出自己的野心。
方楚淮并不是害怕寂凉生说出这种话，毕竟嘴上说说谁都会，到时候他反而还可以反咬寂凉生一口，道她血口喷人。
可同时方楚淮自己心中有鬼，他确实想要鸠占鹊巢，想要成为方家的家主，更想要将方睿哲这个蠢东西死死踩在脚下，让他不得翻身。
可现在他正在关键时刻，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万一这种话传到了老爷子的耳中，老爷子要是也起了这样的念头，那岂不是对自己很不利。
思及此，他神色登时冷却下来，不悦地瞥了寂凉生一眼，不客气道：“这倒也不必！”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有事，大哥大嫂，楚淮就不奉陪了。”
他尤其加重了“大嫂”这两个字的音调。
寂凉生不置一词。
方睿哲听他说要走，登时探出身子，朝着方楚淮扮了个鬼脸。
方楚淮脸色颇为难看，装作没看见他的鬼脸。
岂料，方睿哲仗着现在有寂凉生，得寸进尺，光扮嘴脸还不够，还吐了吐舌头，道：“略略略！”
方楚淮心头火气，面上却不显，随即转身往另一边的电梯走去。
寂凉生微微侧目，方睿哲还在扮鬼脸，见她猝不及防回头，立刻欲要收回鬼脸，结果显得越发滑稽呆傻起来。
幸亏他一张脸生的极为赏心悦目，才不至于难看。
寂凉生蹙了蹙眉，红唇微抿，到底也没说什么。
方睿哲原本心智就跟六岁小儿一般无二，她拿这样的方睿哲也没什么办法。
她随即踏出电梯门外，方睿哲亦步亦趋跟着她出来，调整了表情后，立刻追上了寂凉生，边歪了歪头，边慢吞吞道：“媳妇，你……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借什么杀人？”
他薅了一把松软的头发，露出纠结的表情，像是死活想不起那个词怎么说。
方睿哲的话钻进了寂凉生的耳膜中，她一边目不斜视缓步而行，一边声线冷硬道：“借刀杀人。”
方睿哲拍了拍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对……就是……这个。”
中午的时候，方睿哲想要给寂凉生一个惊喜，亲自来给她送爱心便当。
等到了寂凉生的办公室后，果不其然如寂家的司机老江所料，寂凉生非但没有感到惊喜，反而蹙了蹙眉。
一是因为方睿哲提前没有告诉她，私自前来方氏集团找她，二是因为方睿哲送来的所谓爱心便当卖相难看，口感更是难以入口。
一言以蔽之，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寂凉生果断拒绝方睿哲的投喂，欲带他去方氏集团的高级餐厅吃饭，没想到接到了林琅天打来的电话。
寂凉生接电话的时候，方睿哲百无聊赖地自己跟自己玩，无意当中听到了寂凉生说的那一句“借刀杀人”的话。
等寂凉生冷着脸挂断电话后，他满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寂凉生没什么耐心与他解释，毕竟方睿哲心智如同六岁孩童，就算跟他解释了，他难道就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况且他就算一时理解了是什么意思，几秒之后不还是忘得干干净净！
寂凉生从来都是个讲究效率的人，注重投入与产出，像这种花费时间、口舌和精力，还得不到成果的事情，她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做。
没想到，方睿哲如此契而不舍，到现在还记得这个问题。
寂凉生殷红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须臾，她淡着嗓子，道：“借刀杀人就是利用，利用你懂吗？”
方睿哲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笨拙地摇了摇头。
寂凉生忍不住蹙了蹙眉，她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同时她心中也忍不住想道，难道她真的跟方睿哲在一起呆久了，要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傻，居然认真地跟方睿哲解释了起来。
方睿哲摇了摇头后，忽然嘻嘻一笑，结结巴巴道：“只有……坏人……才这么……做。”
寂凉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声音不自觉冷硬起来，道：“可不止坏人。”
方睿哲“啊？”了一声，一头雾水。
寂凉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浪费时间，脚下不凡不由加快。
不过她刚刚说的可确实是真的，借刀杀人可不止是心肠恶毒的人会做。
再说成年人的世界可不是光一个好坏就能分得清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看立场。
但这些话她不会对方睿哲说，毕竟对一个傻子说这些话只是徒劳无功。
她步伐一加快，方睿哲落后了不少。
在寂凉生看不到的地方，方睿哲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寂凉生的背影，嘴角一点一点翘起。
须臾，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转个背一蹦一跳追上了寂凉生，咋咋呼呼说自己要吃糯米鸡。
他扮傻子当真扮得炉火纯青，无论在谁看来，都万万不会想到，他居然只是角色扮演。
寂凉生侧目道：“不要忘了晚上还要回爷爷那里，中午少吃点。”
闻言，方睿哲蔫头耷脑起来，哼哼唧唧道：“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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