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对你，我还不需要拿老爷子说事
落坐之后，方国斌挥了挥手，示意仆人上菜。
家宴家宴，菜色也多是一些家常清淡小菜，搭配上牛骨熬制的汤底，滋补美味。
方家到底是豪门，讲究食不语，众人虽各怀心思，一顿饭倒吃得有惊无险。
饭后，方国斌叫住了方楚淮，声音肃然：“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赵安澜唇角抽动一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去。
寂凉生端坐在把红木椅子上，手中端杯饭后茶，饮啜一口。
不远处庭院里，方睿哲正和萨摩耶说话，语气稚嫩幼稚。
赵安澜昂着头，优雅地迈步过来，冷不丁道：“寂小姐好本事！”
刻薄的话语钻进了寂凉生的耳朵里，她不怒反笑，笑声极轻，轻嗤道：“表姑婆哪里的话？”
赵安澜嘴角讥诮，刻薄道：“寂小姐临时变卦突然转嫁他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果断冷心，还不厉害？”
她“啧”了一声，“可惜我那个傻儿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当时办婚礼时，她正在国外，未能及时赶回来，回来之后发了一通好大的火。
寂凉生眼神一冷，发现方楚淮倒打一耙的恶劣本性还真是遗传的，她忽然很想问问这位女士，究竟是谁在颠倒黑白。
片刻之后索然无味，与人斗嘴向来不是她的爱好。
她撩起眼皮，眼中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冷冷道：“表姑婆要是这么有闲心，不如管管您儿子，教他不要继续招惹我。”
赵安澜脸色微变，招惹她？此话从何说起？
寂凉生饮了口红茶，唇齿间茶香弥漫，不疾不徐道：“要不然爷爷问起，我可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
提到方国斌，赵安澜双目圆睁，“你少拿老爷子压我！”
方睿哲那个蠢货拿老爷子压她就算了，凭什么现在这刚进来的晚辈也敢？
寂凉生指尖搭在杯盖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杯砸在赵安澜脚边。
红茶迸溅开来，瓷裂声猝不及防，赵安澜吓得往后退去，光洁的白皮鞋鞋面上沾染上红茶污渍。
她抬起手指着寂凉生的鼻尖，声音都变调了，“你——”
寂凉生起身对上她染上怒火的双眼，波澜不惊道：“对你，我还不需要拿老爷子说事！”
赵安澜修炼这么多年的涵养顷刻之间崩塌，扬起手臂。
寂凉生眼疾手快，正要动作之际，方睿哲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护在她的面前，焦急道：“你……干……干什么！”
他的肩膀是如此的宽阔，将她牢牢挡在身后。
赵安澜万万没料到突然这个傻子突然冒出来，及时收势，心里恨恨瞪了方睿哲一眼，面上挂起优雅温婉的笑意，“是睿哲啊，我和你媳妇说话呢。”
寂凉生翻了个白眼，这位女士当真红口白牙，翻脸如翻书。
方睿哲鼓着脸颊，不住咕哝道：“你凶……凶！”
腹诽归腹诽，寂凉生顺了顺方睿哲的后背，示意他安静下来。
方睿哲顷刻间跟个小陀螺般转过身，笨拙地摸了摸寂凉生的脸，嘴里嘀嘀咕咕，“没……没事？”
寂凉生眨了眨眼，原本冰封的内心像是被春风吹拂过，湖面上的坚冰发出“咔嚓”一声，开始融化，她不由耐心地安抚道：“我没事。”
越过方睿哲，寂凉生直视赵安澜，嘴角还以讥诮，语气里丝毫没有歉意，“表姑婆抱歉了，刚才手滑了。”
赵安澜气得额头青筋乱跳，高耸的颧骨愈加刻薄，维持着修养道：“手滑摔了杯子没事，以后可要担心不要摔了孩子。”
说完睥睨了一眼寂凉生和方睿哲，踩着高跟鞋走开。
寂凉生没当回事，兀自叫来仆人，清理地上的杯子残骸，没注意到方睿哲陡然凌厉泛着森然冷意的眸子，只看一眼就叫人忍不住颤抖。
书房里。
方楚淮惴惴不安跟着方国斌到了书房，不知道老爷子要什么话要单独交代。
他一方面忐忑不安，一方面心底升起一丝诡秘的欣喜，也许老爷子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能交给自己去办呢？
方国斌拄着拐杖缓步踱到落地窗前，外面夜色深沉，星空辽阔。
方楚淮在老爷子一直表现的谦逊有礼，此刻毕恭毕敬道：“不知道爷爷叫我来有什么事要交代？”
方国斌凝神望着深邃的夜色，不怒自威。
沉默时间越长，方楚淮一颗心就越往下沉，预感越来越不妙，直觉老爷子这次找自己绝对不是好事。
他吞了吞口水，额上冒出冷汗。
方国斌“咳”了一声，终于沉沉开口，极具威严，“楚淮，上午的事你怎么解释？”
上午的事？
方楚淮脸色微变，不知道徐璐闹来公司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吹到老爷子耳朵里了，这是不是代表着老爷子也知道寂凉生为什么突然改变嫁给自己的主意的原因了？
他镇定心神，率先认错道：“是我没处理好私事。”
方国斌抬起古井无波的冷眸，严肃道：“私事闹到了台面上，可就不是你的私事了。”
老爷子重重将拐杖敲了敲地板，犀利的目光落在方楚淮的身上，“到时候外界只会议论我们方家。”
方楚淮冷汗直冒，腰被他的气势压得更低，“爷爷说的是。”
方国斌的敲打点到为止，语气熨帖不好，“好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去吧。”
待方楚淮退出后，方国斌久久伫立在窗前，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一片无奈。
随后沉沉叹息一声，落在静寂空阔的书房内，显得是如此的苍老深沉。
方家到了他手里，一直人丁不兴，自打女儿遭受意外后，只剩下变成痴傻的孙子方睿哲，从小悉心教导多年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才将表妹赵安澜的独生儿子认到了方家名下，改姓方姓，暂时管理偌大的方氏。
要是没有当年那一场变故，那他现在也可以坐享天伦之乐了。
思及此，方国斌不禁抿紧嘴唇，凝视着越来越浓的夜色，露出一丝半点丧女老人的气息。
方楚淮面色惨淡，环顾四周后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
下一刻，迎面撞上了面沉如水的赵安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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