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昨天晚上太累了？这一句话就这么被方睿哲大剌剌在公开场合道出口来。
说完之后，方睿哲继续鬼马精灵般对寂凉生眨了眨眼，透着傻里傻气。
殊不知，他这一句话刚出口，在场众人皆震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寂凉生一张脸原本高贵冷艳，仿佛高岭之花，常年岿然不动，现在耳根却微不可察浮上一层浅淡红晕，逐渐蔓延开来。
不过她纵横商场多年，见惯大风大浪，瞬间恢复成不容侵犯的模样。
三大股东想起自己刚才所作所为，不约而同暗暗擦了一把汗，本来以为方家大少是个不懂人事的傻子，既然是傻子，与寂凉生的这一纸婚约自然只能占个名头，就算方老爷子看中寂凉生，夫妻没有感情也是问题，谁知这么快就成就好事了？
这方家大少还对寂凉生这么依赖？
傻子一旦护起短来，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王总强撑着胆子，对视过去，正巧看见方睿哲仿佛大型犬护在寂凉生身边这一幕。
方家大少虽然脑子傻，相貌却是一等一的俊美无俦，脸部线条精致瘦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好看，与美艳不可方物的寂凉生并肩站在一起，就算他们再不喜寂凉生这个女暴君，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两人在容貌上是极配的。
方老爷子“咳”了一声，不怒自威，打破尴尬氛围。
王总宛若抖糠，好不容易挤出的调侃笑容维持不住，在他身后的陈总则稳的多，打哈哈道：“新婚小夫妻感情就是好啊，我们这群老头子是不懂了。”
方睿哲天真地板起面孔，有样学样一声“老头子”，天真无邪地小声叨咕，“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声音小，落在静寂隔音的会议室里，倒是清晰可闻。
王总、陈总脸色登时跟猪肝没俩样。
寂凉生乜斜着眼，揉了揉方睿哲的头，声音放得轻柔，“睿哲，别闹了。”
方睿哲瞥了三大股东一眼，深邃的眼眸闪过一道锋芒，转瞬之间收敛下去，乖巧地仰头看向寂凉生，薄唇微张，语气幼稚，“好的，我听媳妇的，媳妇让我别闹，我就别闹了。”
方国斌对宝贝孙子完全无可奈何，向来严肃古板的脸上露出难以忽略的溺爱，罕见地打趣道：“怎么，睿哲有了媳妇，就不听爷爷的了？”
方睿哲调转头，继续卖乖，“要听的，要听的，媳妇的要听，爷爷的也要听。”
方国斌忍俊不禁，摸了摸方睿哲柔软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那睿哲乖，先让许淮带你去吃饭吧，刚才不是还说饿了吗？”
边说边用眼神示意方家管家许淮。
“少爷。”许淮上前，哄着方睿哲，“我们走吧。”
“可是……”
方睿哲像根木头钉在原地，眼睛一刻不离寂凉生。
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饭吗？怎么现在变成他自己先去了？
外人只知道方老爷子雷厉风行、手腕强悍，说一不二，可在方睿哲面前，却是摆出了十足的慈爱，继续耐心道：“刚还说听爷爷的话？”
方睿哲撅着嘴，歪了歪头，眸中忽地聚起纯粹的怒气，使劲挣开许淮的手臂，“噔噔蹬”摇晃着窜到会议室外。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闹别扭、生气了。
方老爷子本来怕他乱跑一气，谁知，傻子窜出门后，又从会议室的黑檀木门后伸出头，气哼哼地不满道：“那爷爷你们快点，要不然我就把好吃的全吃光，一点不留。”
说完头也不回“哒哒哒”跟着许淮走了。
在场众人不由感叹，傻子就是傻子。
寂凉生内心腹诽，还真是孩子气，她本来怀疑方睿哲是在装傻，但现在看来，要是有人能将傻子演的如此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进军娱乐圈准是新一届影帝。
方睿哲要是装傻，不去拿个小金人还真可惜了。
不过她做什么事都万分谨慎，睿哲到底是不是在装傻，还是有必要找机会试探试探的。
她看着睿哲离开的方向，遥遥地想，你是在装傻吗？方家大少爷！
三大股东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久经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的能力一流，和方老爷子说声之后，齐齐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登上空空荡荡，只剩下了寂凉生和方国斌。
方国斌拄着昂贵的手杖，步履从容地往落地窗踱去。
寂凉生本要上前搀扶老爷子，谁知还没踏出去就被断然拒绝了，“不要！”
苍老却厚重的声音响彻在无人的会议室里，沉沉砸在寂凉生的心上。
不过，寂凉生早就做好了老爷子对她发难的准备，今天老爷子居然对她伸出援手，已经出乎她意料之外了。
她可不会认为，老爷子对方睿哲的这一番宠爱，也会爱屋及乌，延伸到自己的身上。
一开始她就没这么想过。
寂凉生调整好表情，毕恭毕敬地跟随过去，等待老爷子开口。
上午的天气很好，苍穹湛蓝晴朗，阳光灿烂，光线透过落地窗，直直打在菲林格尔木质地板上。
方国斌一手拄着手杖，一手背在身后，闭目养神，半响才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睛，慢悠悠道：“你这几年一个人将恒远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长江后浪推前浪，就算是我，也要说一句年少有为了。”
寂凉生低垂眼帘，坦然接受这份夸赞，嘴角一点一点翘起，“您谬赞了，爷爷。”
方国斌倏然撩起眼皮，“作为商业对手，我很满意你，可是——”
他略停顿，目光如鹰隼一般，遥遥望着落地窗外的远方，继续道：“作为孙媳妇的人选，我确实不觉得你是最适当的。”
寂凉生早有预料，并不吃惊，“我知道。”
方国斌饶有兴致转过头，似是没想到寂凉生会这么回答，微微眯眼，上下打量了孙媳妇一眼，“这一点我没看错，你确实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之间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了。”
他继续道：“虽然我不满意你，但是没办法睿哲喜欢你。这孩子一直没跟我要过什么，我也不忍心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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