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首战告捷
名璇起身，上前掀开蓬帘，门口守着两名北丹士兵。她只是想出去看看，没想逃跑，便也索性就出去了。谁知那两人并没有阻拦她，见她走了，也只是跟在身后。
名璇四处走着，这里虽四顾荒无人烟，但整个营地还是很大，接连看到的场景，虽不是第一次见，也是有些触目惊心。
半大孩童脸上沾土灰，衣衫褴褛；母亲骨瘦如柴，给襁褓中孩子喂奶，□□却挤不出汁液来；老人家腿断了，却只能独自一人坐在那处，表情狰狞着忍痛而死
名璇眉头紧锁，却只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么些年来，除了曾经的南城，这样的场景对族群城池边境来说，司空见惯。这样的人，可能根本，就救不过来。
走了些许时间，名璇有些累了，放眼望去，这里的帐篷都长得一个样，实在难以辨别，最开始的那顶，是哪一个。
“不跑了？”楚留玉的声音从身后靠近。
“那些帐篷前停靠的难民，会有吃的吗？”名璇没回答他，只是反问。
“粮食不够，每天只能给他们一顿，我们走后，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死了。”楚留玉眼神淡漠。
若没有营帐在此，或许，他们早已挨饿受冻而死，如今，却也是多挺几日。名璇心有不忍，还是转过头来，看向楚留玉，“你留我到现在，究竟要我做什么？你的目的，是替北丹，拿下南族么？”
“弱肉强食而已”，楚留玉看向远处，双眼有些放空，“你看到的这些，只是边境。百年前天灾过后，北族境地植被退化，荒漠面积扩大，生物种类渐渐减少。如果没有充足的粮草和衣物以及居住地，这个冬天一到，北丹的大多数人，熬不下来。我，只是替我的族人争取到基本的生存条件。”
“龙云军团，从来没输过”名璇看向楚留玉，他眼神有些微妙。
“你这么相信他？”楚留玉轻笑一声，目不斜视，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名璇不说话，楚留玉又开口，“你体内药物，名叫失心丸，它会让你浑身乏力，待在我身边，事成之后，我自会让你走”
“我除了一身轻功，便再无可利用之处，失心丸便是让着唯一的优势成了劣势。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要我助你对付南族，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你给我灌下毒药”名璇语气平静，态度坚决。
“当日辰逸楼，你不是说，从此我有吩咐，哪怕是死，你也要去做么？”
“若那不是苦肉计，我会替你做”
“那一刀，确实在我意料之外。那两个废物早被举类下了命令，要取我性命”
“你想放他们走，才手下留情了么？”
“倒不想放他们走，却不得不放他们走”楚留玉冷笑一声，“那些人，最终还是没找到出来的路”
“你，出卖了我们大家？”名璇有些试探性问道。
“你觉得呢？”楚留玉转向名璇，不由她回答，“虞山，似乎从来没有将北丹排除在外，同是这亳洲大地的芸芸众生，便偏要将生性强悍的民族视作恶人么？”
“求生是本能，侵略却是罪恶”名璇抬头对上楚留玉的目光，“北丹，不可能人人都像你一样，知道分寸”
楚留玉瞧着她有些闪烁的眼神，微微勾唇，“你既知道答案，方才，为何还要问我？”
名璇愣了愣，男子的气息在她身边挥之不去，她忽地偏过头去，有些不自然，“战争，无论如何粉饰，终究不能掩盖贪欲和恶念的本质”
“你身在北丹，陈江随付玉蒙出征，东影自身难保，没人能救你。”楚留玉语气又冷了下来，“即刻启程回北丹，我没那么多人守着你，若想活命，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否则，后果自负”
付玉蒙率龙云军团向北部进军，大军浩浩荡荡，但付玉蒙只是声东击西，将队伍分为四拨，由他带领人数最多、装备最齐的一拨大道前去。剩余三拨，乔装前行。
第一拨以商人为掩，慕容俊与陈江将烟雾弹、迷药装满四车，混以茶叶，北上交货。
第二拨以强盗为掩，钱歇带人四处打探消息，混迹百姓中得到北丹情报。
第三拨以难民为掩，赤峰引导众人散落前行，打消北丹人顾虑。
“将军，过了这峡谷，该还有百里，便与北丹对上”
付玉蒙眼见这狭长山谷，倘若分批次绕道前行，势必在相当时间内无法到达北界，但这里易守难攻，若有人埋伏“两队绕山顶探路，埋伏在此”
一刻钟过后，见无事发生，大军继续浩浩汤汤前行。过狭长谷后，付玉蒙再将军队分为两拨，剔出四分之一的人被调去另有用处。剩下的人，继续前行，直至北境。
刚到北境，将士们准备休息再作战，忽地那四周便涌出北丹士兵来。
果然。付玉蒙心想到，他早已料到北丹人会更早潜伏在此，那先前的四分之一人便是他挑选出的轻功卓越的武士，趁着北丹兵力往前猛冲时，他们悄悄偷袭敌人后方，打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北境防线，竟这么容易便守住了？付玉蒙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北丹人这次，必然有诈。
“报！”一名士兵前来传讯，“启禀将军，东南西北四部都有敌军袭来，黑压压一片，看不清人数！”
“通知各部，弓箭手准备，乱箭先发”事出紧急，付玉蒙依然冷静。
倘若四方都有敌军袭来，那设在峡谷的暗队，该是出事了，可，北丹人还来不及我东影界地。那南部些许人马，当不应该是北丹。
付玉蒙先行到南方，他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南边的人，先是列成一字，又在队伍中换成人字，这是他给龙云军团的暗号，意味着将计就计。
看来，北丹确有人混入东影边境，但这些人，已经悉数被龙云兵在那峡谷旁解决掉了。
付玉蒙指示军队留下北部空缺，往两边打，最终风雷两员大将从东西两翼将那北丹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北部涌入的士兵成为龙云军团的瓮中之鳖，全军覆没。
“我们打胜仗了！”陈江欢欣鼓舞，灰头土脸却呲咧着牙，抱着慕容俊上蹿下跳不肯撒手。
“你这小子，松开，脏兮兮的往我身上蹭”慕容俊一脸嫌弃，却还是嘴角上扬。首战告捷，无论规模如何，总归是有一种特殊的眷念和喜悦。
“赤峰还没到，将军，接下来该如何？”钱歇清点人数，发现电部无一人存在。
“我已让他佯作难民，深入敌营。全军外扩十里，伺机而动。”
“全军听令，向北扎寨，十里外原地休息，调整身心，不得放松警惕！”钱歇快速调度，上前下令。
“慕容，你与陈江带队原路往南，再去查查那峡谷”
“是”
北丹主营地，篝火燎燎，热闹非凡。
“格尔玉王子到”
楚留玉把名璇从马背接下来，“记得我说的话么？”
“我不会离开你的”名璇看向他，神色却有些激动，楚留玉微微拧紧眉头，方才帐内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楚留玉转身，名璇便跟着进去了。
乐姬奏曲，舞妓翩翩，猪彘羊身，烈酒觥尊，两侧都坐满了北丹男人，酒坛直灌，肉骨撕扯，大快朵颐。看装扮，至少都是北丹将军级别的人。两侧宴请嘉宾的尽头，是一位穿金带银，衣着最华贵的中年男子。估计，便是这北丹的首领。
“参见王上”楚留玉单膝跪下行礼道，名璇见状，也赶紧跪下。
“尔玉，可算是回来了”那男人笑逐颜开，“快快起身！”
“二弟这是，带了个小美人回来，啊？”那坐在旁边一位同样衣着华丽、高额深目的男人提着音调起身走出来，看见名璇在楚留玉旁边，伸手便要摸出去。
楚留玉先于名璇的动作，即刻揽住名璇的腰，往自己身上靠，顺势眼色冰耸地扫了那男人一眼，“我的女人，举类王子也有兴趣？”
名璇倏的有些脸红，这帐内的陌生酒肉奢靡气味，让她有些想吐，反倒是楚留玉身上的淡淡清香，才缓解她的不适。
“二弟这说的什么话？”举类饮尽一杯，“我瞅着美人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便想去关怀一二，谁知道，这小美人竟是我弟妹。”
“尔玉，来，带着你女人坐父王身边来”北丹王的目光一直落在楚留玉身上，眼神殷切。
“多谢王上”楚留玉只淡淡回答，“臣从南族而归，有些奔波，今日，便不打扰王上与各位将军的雅兴”
“诶，尔玉——”右侧第三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有些醉了，“走什么？王上特地为你与举类准备的接风宴，怎么如此不懂事？”
楚留玉愣了愣，北丹王狠了那将军一眼，率先说道，“既如此，便先退下吧。今夜，便为你大哥设宴，明日，我北丹各族首领齐聚，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楚留玉不多说，行礼后把名璇搂着带出来，举类阴冷的眼神跟着他的背影出帐，有些烦躁地摔杯落桌。
刚回到帐篷，名璇就挣开楚留玉。楚留玉轻笑一声，“刚才怎么靠得那么紧？”
“做戏而已”
“那你在我身上闻什么？”
名璇有些心虚，瞟到他的眼神，方才有些头昏脑胀，却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只转移话题，“为你设宴，为何要走？”
楚留玉脸色又淡漠起来，只反问“你想待在那么？”
名璇顿了顿，“你父北丹王好像很想你留下来”
“今晚你便睡这，孙婆婆一会儿过来”楚留玉不回答她，只转身往外。
“楚留玉——”名璇叫住他，“我想，问你个问题”
楚留玉只往前走，神色划过些许烦躁，像是没听到一般。
“少主”布尔见楚留玉出帐，上前汇报，“付玉蒙首战告捷，明日北族会议，举类或要争帅印”
“知道了”楚留玉又拧了拧眉。
布尔没注意到楚留玉的表情，有些愧疚“属下该死，到现在，都没找到当年神医给您服用的雪莲”
“无妨，前些日子在南族，已经发作过一次。这些年只每年一次，赵婆婆药膳灵效，你不必挂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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