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
本想硬气地一路都不跟她说话，结果开出一条街后罕岩柏不得不好声好气地把锦莱从后座哄到驾驶座。
没办法，他不认识路。
锦莱捧着手机跟个鹌鹑一样窝在后座，见罕岩柏来请她，话语里三分迟疑、七分嘚瑟：“还是算了吧，我八荣八耻还没背下来呢！你自己开导航吧！”
那你倒是给我个大致方位呀！连厂子在那条路都不告诉我搜个屁呀！想甩了车门走人，又怕锦莱不追。只能好声好气道：“等有空我把八荣八耻刻在背上，你随时都能背。”
想起他满背的经文，锦莱撇嘴，哪还有空地呀？心疼他是真的，但自己这么懂事不作作妖也不行。她朝旁边的小超市指了指，“你去给我买根老奶糕我才原谅你。”
罕岩柏想起以前他要是说她说狠了，锦莱也象现在这样，一张嘴撅上天，输人不输气势地插着腰指着他骂：“你要是不给我买根老奶糕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回忆如潺潺溪流从心间淌过，什么气都抚平了。满脸温柔的看着锦莱：“我这就去给你买，一根够不够。”
他提了个塑料袋回到车上时，锦莱已经自觉地坐回驾驶座。罕岩柏掏出一根老奶糕递给她，锦莱一边拆一边探头往塑料袋里看：“你还买了什么？”
里面有她爱喝的酸角汁、威化饼还有一盒口香糖。锦莱白了他一眼，她吃的是腌过的蒜能有多大味，就他事多。
车驶到糖厂门口，一个人影在大门口冲她招手。锦莱定睛一看，看清楚是谁后不由得有些心虚地看了罕岩柏一眼。
车刚停下小五便兴奋地冲到车门旁喊她：“锦莱姐，可算等到你了！”
锦莱按下车窗：“你怎么来了？”
小五已经到了两天了，没有锦莱的联系电话，只能在上次下车的路口枯等。等了一天啥都没等着，只能在附近找人问锦莱的糖厂，准备两头试试运气。
好不容易来到糖厂，里面的人硬是不让他进去。他只能迎着烈日蹲在门口，晒出一身油汗。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的等到锦莱，结果她早就忘记答应自己的事。
小五哑着公鸭嗓委屈道：“是你让我办了出境证就来找你的。”
锦莱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过了好几个月不见他过来找自己锦莱还以为你是白蛇不让他来，就把这事给忘记得一干二净。遂又问：“你白蛇哥同意你来我这了？”
小五点点头，掏出出境证给她看：“同意的，蛇哥还帮着我帮了出境证，押金都是他帮我垫的。”
不是偷渡就行。锦莱按了几声喇叭，让宛道开门。
小五一开口罕岩柏就听出了这是那个威胁要一榔头敲碎自己脑袋的小鸭子。没想到这小子不跟白蛇混反而来投奔锦莱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锦莱，拿话点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头疼、腰疼，哪哪都疼。”
锦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怕他翻旧账为难小五，硬着头皮道：“过去的就就让他过去吧，他还是个孩子。”
罕岩柏不置可否，你自己闯的祸你当然想让它过去算了，他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进了糖厂院子，锦莱跟宛道说给他找了一个看厂的伴，有啥活尽管交给他不用客气。
对小五叮嘱的则是，这是你白蛇哥的亲弟弟，你要象听你白蛇哥的话一样听他的，不然你白蛇哥打断你的腿。
瞄到小五脚下一个破旧的蛇皮口袋，里面看着没装多少东西，她忍不住道：“这就是你的行李，就这么点？”
小五布满汗珠黑檀色的脸上立即变得通红，咬着唇道：“我就带了几身换洗衣服，我在家都是睡凉席，不用铺盖的。”
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锦莱听明白了，家徒四壁。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递给他：“我先预支给你半个月的工资，你看看缺啥就去买一点。”
小五接过钱有些忐忑地问：“你一个月是给我一千么？”
锦莱点头：“试用期一个月一千，你要是干得好就给你加钱，你要是偷懒或者在我这里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我马上把你从落脚坡扔下去。”
小五连连保证：“锦莱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罕岩柏从厂房的窗户看出去，见锦莱插着腰给小五做岗前训话，不由得笑了笑。不准他找小五算账，自己倒是把那孩子训得低了脑袋。
打量了一遍厂房，看得出没盖几年，但盖得很简陋，勉勉强强能遮风挡雨。规模也一般般，典型的家庭小作坊。相比之下茶山的一茶一味就显得有档次多了。
锦莱在院子喊他。他又看了一眼厂房煮甘蔗水时被熏黄的墙顶，才答应锦莱一声：“来了。”
宛道和小五帮着把几箱样品放到皮卡车的后车厢上，锦莱冷眼看着，小五小归小，但有把子力气。
回去的路上罕岩柏调侃她：“那孩子看上去最多十四岁，你这样算不算非法雇佣童工？”
锦莱看了他一眼，手上不紧不慢地打着方向盘：“我如果不给他一碗饭，他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会继续当赌场的打手，也许会觉得作奸犯科更赚钱，然后抢劫、杀人、甚至去贩毒。贫穷是恶性循环，社会毒瘤就是这么被逼出来的。走投无路的人，能拉他一把就拉他一把吧！”
说完又警告他：“你别觉得气不顺就去找小五的麻烦，他为了妹妹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是个可怜孩子。”
罕岩柏气结：“我像是一个那么没有气量、斤斤计较地人么？”
锦莱喵喵驾驶台上口香糖，一切尽在不言中。
罕岩柏无法，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这车拉货还行，开出去谈生意就寒酸了点，都知道去茶叶市场买个商铺了，怎么不知道买辆撑面子的车。”
“我本来是想买的，但是钱都拿去买商铺了。”
罕岩柏大方道：“看中什么车型了，我给你买。”
“真的？”锦莱心花怒放，客气的推拒都不推拒一下，自己男朋友何必搞这套虚的，“我想要辆普拉多。”
罕岩柏想想普拉多的块头，再看看锦莱的小细胳膊：“人家小姑娘买车有钱的选宝马、奔驰，没啥钱的也要选个甲壳虫，看上去要么雅致、要么个性，你选个壮汉一样的普拉多，你咋想的。”
“普拉多多好呀！排量大、性能好、皮实耐操还威风。开出去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我这个女人，不好惹，省得一些死鱼烂虾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占我便宜。”
最后那句话罕岩柏觉得非常有道理，立马拍板：“行，明天咱们去提车。”
锦莱一脸惊讶：“你到底有多少钱，我买商铺给了我80万，现在我要买车也是眼也不眨的答应，大哥，那普拉多起码50万起。我现在没钱，我可一分都不掏啊！”
罕岩柏朝她飞了一个眼，“不用你掏，你今晚要是把我给哄高兴了，我再给一百万把糖厂的厂房给扩建一下。”
锦莱觉得罕岩柏这个人非常双标，她要是敢跟他说一些虎狼之词，他立马会翻脸。但他调戏自己倒是没个下限。
她一脸遗憾道：“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当时买茶山的时候就是用糖厂做抵押，不动产权证还在银行押着呢，想做厂房改建，规划局第一个不答应。”
罕岩柏白了她一眼：“你那厂房风再大点就刮倒了。”
锦莱失笑：“又不是笋叶盖的，怎么可能会风一吹就倒。”笑了笑又承认：“不过厂房真是简陋了点。没办法，当时也没多少钱，只能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大头花在机械设备上，厂房也只能将就一点。但安全是完全没问题的，你别危言耸听。”
罕岩柏手掌垫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口里劝道：“让你盘出去你不愿意，那就得好好做。你现在的厂房消防、卫生、生产安全，严格一点来讲是完全不达标的。所以产品销路也成问题，你自己觉得销路好，可你看看你的货能进高级一点的商场么，全是土特产商店来进货吧？你销售的档次不同，挣的钱就有高有低。按你现在的规模，就挣了个辛苦钱，不改变生产模式是不行的。”
罕岩柏这番话表面是教锦莱赚钱，最终目的是要让锦莱把自己的格局打开，不要单纯的做一个手工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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