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神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伽亚柔软的后背，神上的唇角宛若玫瑰般绽放：“你想要什么。”
“那就看神上想给什么。”
神上抱住他，笑道：“你总是能轻而易举抓住我的心。”
伽亚皱了下眉头，想象着自己的手用力捏住别人的心脏，好残忍qaq！
“你知道我的名字么。”神上忽然这样问道。
伽亚想了想，摇摇头：“这偌大神界，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么。”
神上还是笑，心头砰砰跳：“有，你呀。”
伽亚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睫毛微颤：“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神上将他从肩膀上拉下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那么，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亚尼斯。”
怎么办！自己成了神界唯一一个知道神上名字的，好紧张！一定要好好保密，千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亚尼斯。”伽亚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我在。”神上的笑容犹如三月暖阳，温暖和煦。
“亚尼斯！”
“我在，宝贝。”
“亚尼斯亚尼斯亚尼斯……”伽亚现在就像小婴儿学会了一个词语，觉得发音有趣，便毫无意义地一直念一直念。
“以后就叫我亚尼斯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无人在旁时，你可以一直念。”
“呜呜呜神……亚尼斯我好激动！”
看着伽亚不停扑棱的小翅膀，神上无奈笑笑：“看得出来。”
喊了十八年的“神上”，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亚尼斯”，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在悄悄发生改变。
因为神上的真名是就连亲密爱人都不可打探的绝对秘密，暴露名字对神来说相当于暴露短板，是极度危险的事。
所以神上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伽亚来说，是好是坏。
只是当时那么想的也就那么做了。
伽亚穿着丝质的睡裙，虔诚地跪坐在地毯上，将羽毛笔装进刻有自己白日照的小盒子里，找个抽屉上了两把锁，才安心地爬上了床。
只是闭上眼睛，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仔细想想，洗漱祷告，和神上道晚安，好像是都做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眉头微微皱起。
好在意，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倏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滚圆的瞳孔因为愧疚而剧烈震颤。
自己完全忘记啦！前几天还答应了那个无名氏先生，要将自己的生日蛋糕分享给他来着。
伽亚马上下床，赤着脚踏过柔软的地毯径直来到厨房，他打开冰箱，望着里面还剩一半留着明天吃的蛋糕，赶紧切了一块装进小纸盒里。
这个时候，外面会有很多神上派遣来的天使为自己守夜，自己得想个办法悄悄溜出去才行。
不为别的，或许那个可怜的无名氏先生还在期盼着自己的小蛋糕。
伽亚搂紧小蛋糕，踮着脚尖悄摸摸溜到床边，推开窗子，晚风夹带着花香扑面而来。
伽亚：好香~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
他东张西望一番，小脑袋在窗口左右横看，最终确定这里没有天使看守之后。
“嗯……！”他一个使劲，张开翅膀。
刚飞出窗外，就被夜风吹得转出了圆周率，他赶紧稳住身形，护着怀里的小蛋糕，小翅膀扑闪扑闪，迎着风，硬着头皮，飞得极慢。
这一路，伽亚犹如大海中随浪花沉浮的小木船，跌跌撞撞来到了临界点。
顺着轨道线，他努力扇动翅膀，心里隐隐焦急。
马上就十二点了，生日快要过了，得飞快一点才行！
这时候他就很羡慕那些拥有六只羽翼的大天使，他们强壮的翅膀可以带领他们去到任何地方，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六只翅膀捏？
他无意间一低头——
整个神界到处都是灯火辉煌，尖顶建筑圣洁无暇，像是童话里的世界，到处飘浮着希望与光明，哪怕正处于黑夜中。
伽亚一时看呆，毕竟他从来没在这么晚偷溜出神殿，也从未见过界的全貌。
掉下去了qaq！不行不行！加油飞呀！
垂下去三尺的伽亚马上震动翅膀，小嘴瘪成波浪线，身体使劲往上顶，就这样，努力的往上飞了半米。
飞了整整半个小时，就在他筋疲力尽差一点就在半空中睡过去之际，【禁区】的石碑犹如一盏明灯，刺激着他的神经。
到了！终于到了！
他直接飞到洞穴上方，望着底下幽幽蓝光，心一横牙一咬，大头朝下一个俯冲，然后也大头朝下一头扎到石头路上，还顺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翻滚。
“无名氏先生！我来送蛋糕了！”他顾不得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起来就向前冲去。
“当——当——”十二点的钟声钝重而缓慢，古老的故事也由此展开。
“还好赶上了。”伽亚踉跄两下，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听到声音的男人慢慢抬起头，眼神淡然。
“这是我的生日蛋糕，请你分享，这样你也算收到了天使们诚挚的祝福，希望你以后万事无忧，健康快乐。”
伽亚举着蛋糕送到男人唇边，灰扑扑的小脸也掩饰不住他散发出的光芒。
男人望着那块小蛋糕，没动。
“怎么不吃呢。”伽亚奇怪地瞧了眼蛋糕。
……
“摔、摔烂了……”看着破碎零落只剩一团奶油的小蛋糕，失落感顿时涌上心间。
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默默收回小蛋糕：“对不起，明天再送一块给你，我会好好保护蛋糕，虽然那时候可能已经不新鲜了。”
男人转过头，双目无神，焦距涣散地不知看向哪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伽亚低下头，负罪感快要把他打死了。
“你过来。”突兀的，男人这样说了一句。
伽亚马上抬起头，老老实实向前移动两步。
“再近一点。”
伽亚点点头，乖巧地凑近一些。
一直到两人的鼻尖紧紧相碰。
伽亚：“这样够近了么？”
只是，话音刚落，嘴唇上忽然落了一道冰凉的触感，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刺痛，伽亚下意识向后仰了下头。
“你你你！你为什么咬我！”他捂着嘴巴，泪花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转转。
对面的男人依然没有表情，他的贝齿刮了下下唇，舌尖微微触碰了下。
“尝到了，是甜的。”
伽亚：？
男人看着小少年唇角还没擦干净的奶油，半晌，别开了眼神。
“好吧……飞来的路上饿了，偷偷咬了口，但是，真的只咬了一口。”
“小太阳没光了。”男人却答非所问，像是故意岔开了话题。
伽亚一抬头，这才察觉到那天给他画的小太阳已经灰暗，现在只剩一张图画纸贴在墙上。
他赶紧注入一点神力，重新点亮了小太阳。
“你喜欢光么？”伽亚眨眨眼睛，好奇问道。
男人垂着眼，一动不动，也没回答他。
“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光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许许多多长着大翅膀的美丽天使，还有长得很像狐狸的指挥官大人，他今天还送了我一支笔，据说是灵鸟幻化而成，想要什么只要写下来它都会带给你哦。”
伽亚喋喋不休，和男人分享着洞穴外的快乐。
男人没有坏脾气地让他滚，而是默默听着，尽管他并未对伽亚的话给出一点反应。
伽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可他还在讲，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即便这样，他也要给这个可怜的无名氏先生分享他并不广泛的见闻，小到天使姐姐的小摊位，他也要翻来覆去地讲。
因为他知道，男人其实很孤独，只有自己会偷偷过来和他说说话。
最终，他抵挡不过睡意，眼睛一闭脑袋一歪，直直倒在男人怀中，安稳入睡。
男人愣了许久，接着不着痕迹地低下头，鼻尖触碰到少年蜜粽色的小卷毛，淡雅的角堇香气充斥着整个鼻腔。
不幸中的万幸，在太阳升起的前一刻，伽亚及时醒了过来，和男人道过别后便急匆匆往回飞，然后顺着窗子爬进去，假装无事发生盖好被子继续睡。
从那以后，伽亚每晚都要偷偷溜出花殿，辛苦地飞到男人被囚禁的洞穴，和他讲一讲白天在学校的见闻，但他闭口不提神上，因为总觉得男人很讨厌神上。
他虽不聪明，可也知道深浅。
神上总对自己说，除了去学校，再不可离开花殿半步。
于是他开始数，去往第三层，除去飞翔的时间一共需要几步。
数到一千三百二十五步后，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劝通了自己。
不可离开半步，那一千三百二十五步总没问题啦！
直到有一天，伽亚在偷溜出花殿前，目光却忽然落到那只上了两道锁的抽屉上。
那只，装有羽毛笔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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