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我……不配
这可能是夏云森这辈子跟我说过的最柔情似水的一句话了。
我想要什么？他可以给我什么？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爱人，而不是一个让你猜来猜去又神出鬼没的影子。
“那你……可以给我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夏云森沉默。
“如果我想要的是车子房子钱，是不是这事就会简单很多？”我说，“那天，在私立医院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当时就问过我想要什么？对吧？我当时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三年前，夏云森车祸后的大概三周，一个女人将我接到他休养的私立医院去见他。
也是这个季节，微凉但不冷。
夏云森当时坐在轮椅上，并没有提起三周前的相遇，他只是淡淡地问我：袁小姐，你想要什么？
我记得自己当时冷笑了一声，仔细想了许久，说：“我想要……你早点站起来。”
那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仔细一想，我跟夏云森之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好好互道一声“再见”，次次都是这么粗糙地分别。
其实我真的仔细想过自己最想要什么？
我想来想去，最想要的，大概就是在我七岁那年，不管人潮如何汹涌，也一定抓住弟弟的手，死都不松开。
由于怀里抱着乔，我与夏云森的交流似乎心平气和了许多。
夏云森微微直起身，目光仍然锁住我。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想要的，你根本给不起。”
夏云森的目光黯了下来：“除非，你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们的交流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我说：“好吧，随便你怎么想。”
当晚，我抱着乔靠在单人沙发椅上，感觉时间过得很慢，仿佛静止。
夏云森一直陪着我和乔，时不时会过来摸一下乔的额头，后来，我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就在我似梦似醒之间，我感觉有一张温暖的薄毯盖在了我和乔的身上。
我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一个浅浅的亲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应该……是梦吧？
凌晨五点，我突然惊醒，发觉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回了床上？而乔仍然挨在我的身旁熟睡。
夏云森已经没在了。
我伸手摸了摸乔的额头，有湿漉漉的汗，烧已经完全退了，我松了口气。
我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往洗手间走，发觉客厅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我走过去，发觉夏云森正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轻轻闭着眼睛。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像一副静谧的画卷。
听到动静他便睁开了双眼。
我慌了一下：“乔……乔已经退烧了，你上楼去休息一下吧。”
夏云森点了点头，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拉他起来，而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把手递了过去。
我肯定是得了一种什么严重的大病，不管夏少爷做什么，我都是习惯性去配合！
而他握住我的手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稍一用力，我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甚至到目前为止，我还以为是我的力气不够大，没能把人家少爷成功拉起来。直到我想站起来，被他圈住腰动不了，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如此暧昧的氛围，我心跳跟着乱了。想推开他，可是发觉他的手臂箍得更紧。
“放开我。”我不敢大声，很怕将君姨和娴姐吵醒。
而此时的夏云森居然摇了摇头，一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夏云森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子，因为以往，他勾勾手指我便扑过去，哪需要他这般无赖耍横。
明明知道武力值不是一个档次，我还是没有放弃想要挣脱他的控制。我很怕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在下一秒捧起他的脸颊狠狠亲下去。因为我发现，夏云森这样示弱耍赖，我是真的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只不过，我不仅没有将自己脱离控制圈，反而还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这时，我才明白，你越是激烈反抗，对方似乎越兴致盎然。
搞懂这个道理之后，我不动了，把自己当死人。
果然，夏云森也冷静了下来。
他撑着手肘低头看着身下的我，另一只手轻轻顺了顺我的长发，异常温柔：“不管你三年前喜欢过什么人，以后，都不要再联络了，好吗？”
说完，他并没有等我的回答，竟然低头将面颊埋进了我的肩窝上，就好像平时乔搂着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的颈上。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酥软了。
夏云森这是在跟我用某种美人计吗？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似乎很好用。
我的那些别扭呀，矫情呀，一时半会儿都寻不着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我的脖颈上，微微酥痒，好像有人拿着小羽毛，在你的心上扫了又扫……
东方泛白，这城市从沉睡中慢慢苏醒，道路上的车流像是城市的脉络，血液缓缓流通充盈。
我仍然坐在沙发上发呆。
想着刚刚夏云森跟我说过的话，他让我留在他身边，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我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留在他身边？
之前夏云杉问过我，如果和夏云森在一起需要面对什么？
其实我有想过。
只是，以往我从没有想到这么深远，毕竟夏云森从来没有给我许诺过什么，我没有资格去探究这些。
豪门世家，祖祖辈辈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尽管我也勉强算个书香门第，但是跟夏云森这种世家公子，中间的确有一个无法逾越的沟壑。
我心里清楚明白，不管我跟他在一起厮混多久，最终他娶的人都不会是我。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我有没有这么伟大？待他娶妻生子之时，我挥挥衣袖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首先，我不确定自己伟不伟大，但是我家蒋女士肯定不允许我如此伟大！
退一步想想，谁又能对谁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和你白头到老，生死相随呢？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
两日之后，夏千金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放下行李，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我。
“袁音，这几天辛苦你啦。”她一脸得意，“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难怪夏云森看上你。”
我在内心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夏云彬放开我，就把乔从君姨怀里接过来，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贴脸，母子俩笑得跟花一样，我竟然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
亲热够了，夏云杉从她巨大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个包，又一个包，连续掏出三个。
一个挂在我脖子上，另外两个分别挂在我的两只胳膊上。
“袁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低头一瞧这三个包，看到其中一个款式，顿时惊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韩小猫给我看过这个包的图片，当时，她指着图片一脸虔诚地对我说，这是她的“梦中情包”，还哭嚎自己为什么买不起啊买不起！
要知道，那还是她老爹没上老赖名单前。
现在，韩小猫的梦中情包正挂在我的脖子上摇荡，确切的说，我那套公寓的首付在我脖子上摇荡，我替我的脖子感觉到压力巨大。
另外两个包也是同一品牌，虽然我不知道多少钱，但是肯定也低不了了，而夏云杉将它们仨当成三颗大白菜一样送给了我。
这么一瞧，夏家的女人比夏家的男人大方。
我摘下脖子上还有手上的包小心翼翼地塞回给她：“我不需要。”
夏云杉语气认真地问：“不喜欢啊？”
我也认真地说：“我……不配。”
夏云杉笑了起来：“袁音啊，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见夏云杉如此神采奕奕，我差点忘记这人是去离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度蜜月回来了呢。
因为夏云杉的归来，我便也不用24小时待命，终于空出一点自己私人时间来。
联系韩小猫，她说晚上有课，出不来。顺位人选，便是我的表哥赵靖阳，我打个车直接去了他的洗车行。
洗车行生意依旧红火。
赵靖阳的几个狐朋狗友在茶室玩扑克，却独独没见赵靖阳。
赵靖阳的狐朋狗友我基本上都认识，甚至有几个还是我们共同的高中同学。
赵靖阳这人会挣钱，且大方，长的嘛，也说得过去，但是蒋女士提起他外甥那真的是潘安回魂、贾宝玉投胎，夸得我都替她难为情。
所以，赵靖阳身边莺莺燕燕也不少，女伴挺多，固定的没有。
也就是说，赵靖阳这人不仅男性朋友多，女性的也不少。
我推开赵靖阳办公室的门，发现他正半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里说是办公室，其实就是个娱乐室，里面有游戏机，跑步机，甚至还有个台球桌。
见我进门，赵老板诧异地问：“失踪人口回归呀，最近在哪发财呢？”
我也不理他，径直去他的柜子里翻找小零食，最终翻找出一盒薯片，我打开，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椅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半靠着。
赵靖阳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贼兮兮看着我：“最近忙什么呢？发信息也不回，前两天去你家吃饭，二姨说你也没怎么回家，你这是……有情况呀？”
我叹了口气：“为了生计奔波呗。”
赵靖阳正想开口，外头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忙站起身往外走。
我抱着手上的薯片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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