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的疯狂

“2018.8.6日，原本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我正在写字楼和隔壁的美女聊天，谁知道它就这样来了。那一轮血月笼罩了整个大地，被我们称作血色七天的恐怖日子来到了。当天晚上，我看到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幕，那些只能在军事节目上看到的——真正的万箭齐射。无数的导弹，不要钱似的，像窜天猴似的，拖着亮白的尾巴，消失夜空中的黑幕里......那是一场十分绚烂的烟花，就像是人类最后的祭礼。”——摘自2108年某位公元老人的回忆录

        江洛是被窗外的阵阵轰鸣声吓醒的，闷雷一般的巨响让他误以为外边要下雨了，但打开玻璃窗却扔只看见一片漆黑和一轮猩红的血月。

        他一回到家里就很困倦，睡到了现在，肚子饿的咕噜响，找到冰箱里的面包吃了几口，点开手机一看，晚上十点半，有几条未读的微信，是他母亲发的。他母亲那边也地震了，但还好问题不大。江洛回了母亲的微信，随后又点开了其他的未读消息，狄安娜那妮子也给他留言了，问他到家没。

        “我一到家就去睡了，刚醒。”

        江洛刚发语音过去，咻的一声就收到了回复，点开就是那妮子充满了调侃的声音：

        “哇，前辈，你是真的皮。外面这么大动静没把你吵醒？”

        “什么意思？”

        “前辈，你不怕一觉醒来天昏地暗、日夜无光、乾坤斗转吗？”

        “说正事。”

        “你自己看新闻吧，这下可热闹了......”

        江洛打开浏览器就弹出了密密麻麻的时讯——

        晚七点，我国对入侵者发射了东方地对空洲际导弹......东方日报。

        晚八点，美利坚、欧联盟、俄联邦分别对入侵者发起攻击......泰晤士报。

        晚九点，五大国对入侵者发起第二轮攻击......国际快讯。

        原来在江洛睡着的时候，各国高层又对这个所谓的入侵者发起了攻势，但似乎没什么效果？那些轰鸣声不是雷声，全部是导弹发射的声音！应该来自距离魔都最近的江南战区。

        “请各位市民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后尽量不要外出，目前魔都市将会采取严格的戒严制度，任何伺机作恶、浑水摸鱼的行为都将严惩不贷。希望各位市民保持克制，相信政府和国家，我们将在数日内解决异象。”

        江洛关掉了这些没有营养的直播，各大电视台的专家都在简单分析敌方是纸老虎后，反复强调我方的实力雄厚，简而言之就是胜券在握、问题不大，但江洛素来不大相信这些专家。打开各大论坛一看，各种论调都有，相对于公众媒体而言，论坛贴吧这些平台更能反应民众的真实想法。有悲观论者说世界末日在劫难逃啥的，但很快就被封贴封号了。有个叫作“末日求生”的贴吧是江洛之前经常逛的，小吧主提出的建议倒很是中肯，让吧友们就近购买充足的物资，根据他的内部消息，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管怎样，先要维持生活。

        当天收市前，黄金涨到了五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江洛关了电脑，心情乱糟糟的。原本厌倦平凡日子的他，处在一个可能是世界末日的当头，心情却没想象中那么轻松。自己所期待的不凡就这样以很普通的姿势到来了，他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一如往常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不是狄安娜提醒他的话，他可能丝毫不会关心外边的情况。

        他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恍惚地就像一场梦。

        呼！江洛沉沉吐了口气，拉上窗帘，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外边天还没亮，不对，应该说天不会亮了，仍旧是昨日那副光景，漆黑的夜空，猩红的血月。

        天气比昨天晚上更冷，看时间是凌晨五点，气温估摸着只有十多度，江洛套上黑色大衣就出门去了，顺带给狄安娜和父母发了条微信，让他们也去采购物资储备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凌晨五点银行的atm机竟然排起了长队，而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加油站到处都是加油的人群，昨天那些警察也在街头维持着秩序。一个血月似乎把人类的作息时间都变得面目全非了，不出意外的是，那些大超市竟然也在营业，或者说一晚上没关门，恐怖的是里面的物资被抢购了大半，看来不仅仅是自己有这样的意识，或者说国人本来就比较有危机意识。

        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很紧张，但是江洛还没看到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只是购买力太过惊人。

        等到江洛买了几大包东西回到家中的时候，大街上已经开始戒严了，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见零星几个行人，以及百步一哨，前步一岗的警察和城管。

        但这样和谐稳定的局面似乎仅在国内存在，据论坛的帖子报道，大洋彼岸的某国已经爆发好几起大型骚乱了，毕竟人人持枪的民主国家，在这种情况下，潜在犯罪分子的作案动机更足了，于是犯罪率急剧上升。甚至有不法分子聚众冲击当地政府、银行......

        江洛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蜗居在出租屋里，每天就在戒严前的半天出去透透气，天空从来没改变过，人们只能从钟表上得知时间，有些适应性较差的人甚至因为分不清日夜而产生了眩晕和恶心。江洛感觉像是极其漫长的一夜，不过不知道多久后才能天亮。外边的街道显得很荒凉，因为清洁工也放假了，因此大风一吹，街道上的垃圾就随风飞舞。即使不在戒严期间，街道上也没几个人，因为近几天也开始有犯罪事件发生，比如楼下的一户人家，据说就在昨天晚上被抢劫了。血月一开始尚没有多大感觉，时间一长，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如非必要也不愿在街头走动，以免遭遇无妄之灾。

        10日凌晨，江洛被一声枪响惊醒了，那枪声简直近在迟尺，江洛趴在窗户边沿往下看，借着猩红的月光，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一摊暗红的血迹，警车闪着红蓝灯，在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包围中，躺着一个中年男子。

        后来听说是犯罪分子，试图逃窜袭警，直接被枪毙。这一声枪响打破了整片小区的平静。商场已经没有营业员了，许多小超市也都仅仅在白天的时间用铁栅门锁着，银行取不出现金了，各种pos机、网银也都关闭了，整个社会似乎陷入了瘫痪。网络上也越来越冷清，每天就只有那些个专家翻来覆去地安慰着民众，然而大家不知道其他国家的情况，甚至就连魔都其他地区的情况都不清楚。就在当天，部分地区发生了多起打砸抢事件，甚至体制内也发生了骚乱，据说有暴徒袭击市政厅。

        当天中午十二点，伴随坦克的轰鸣，军队入城了！市长在电视台上宣布，魔都即日起采取军事管制。整齐的坦克和装甲车如同钢铁洪流缓缓开过市区，部队在鸣枪示警后直接枪毙了那些试图反抗军队的暴徒。警察也从警棍、防爆盾升级成了武警级别的防暴枪。军队接管了城市，实行严格的军事管制，全城戒严和宵禁，由武警和军队协防各个小区，所有物资实行分配制，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须得先打报告，军事管制直到上方解决问题。

        12日，江洛收到狄安娜的微信，说她家小区发生了暴乱，有户居民承受不住末日的压力点煤气罐自杀，结果导致了剧烈的爆炸，并且引发了火灾，好在是隔壁楼的。至于其他地方，甚至也有居民同军队发生了冲突，造成了流血事件，不出意外的话，全世界很多地方都在流血，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血流成河了，但无意外，乱世当用重典，上方绝不会对任何一个试图挑战军事纪律的个体或者群体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天气越来越干冷，夜间气温已经降到零度左右了，江洛每天按时去领取分配的食物，然后就回到家中上上网，然后睡觉。这样的日子漫无目的，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让人很绝望。

        13日的晚上，江洛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是一声枪声，估计又是一个试图犯罪的人被正法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江洛也从起初的好奇惊讶变得习以为常。世界末日的氛围下，许多人已经失去希望，似乎只有违法犯罪的事情才能带给他们真实的刺激，然而绝对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乐子。令江洛惊讶的是，这次被枪毙的试图强歼漂亮女子的禽兽居然是以前时常看到的那个老实木楞的保安小哥，这不禁让人感慨，在绝望、恐慌、混乱的多重条件下，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回到屋内的江洛又收到了狄安娜发给自己的一个视频，这小妮子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几年形势愈发严峻，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紧张。

        视频只有一分多钟，似乎是在美国的某个广场上，猩红凄惨的月光照在白色的大理石雕像上，一群身着白色长袍的宗教狂热分子正向着天上的血月摆着奇怪的手势，还反复念叨着“格赫罗斯”的古怪咒语。一个宗教领头站在雕像前的台阶上，说了一大堆话，似乎是什么小语种，然后血腥的一幕就出现了，那些宗教狂热分子竟然在高呼三声“格赫罗斯”后拿出锋利的匕首，动作一致地展开了割喉仪式。江洛曾经看过某恐怖组织上传的割头视频，如出一辙的手法，不过是自己割下自己的头颅......整个镜头都是一片血色，血色的月光照着血色的地面......

        “你给我发的什么鬼东西？”

        “前辈，这是我一个美国朋友发给我的，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一群宗教狂热分子！”

        “不是的，据我朋友说，其中很多人并不是宗教信徒，只是普通的民众......美利坚那边似乎情况很糟糕，像这样的大规模自杀事件在西方国家发生n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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