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秋
除了尸灾的幕后黑手，乌莫离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尸人身上的毒就是用毒人炼出来的。”
说这话时，乌莫离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咀嚼干净了再吐出来，脸部肌肉微微扭曲，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生吞活剥的滋味。
“培养一个毒人需要一百种蛊毒，炼制出一个携带尸毒的尸人更需要一百个毒人，那些席卷整个大荀王朝的尸人，掏空的是我大半个苗疆的蛊毒和子民。”
“从二十年前，他收养我和阿蛮，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天。”
“可真是我的……好义父。”
乌莫离和阿蛮的义父？
叶疏原本仍在走神，忽然听到了一个关键词一般打了个激灵，越无涯看了她一眼，攥紧她的手。
叶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只是又想到了些事情。
原剧情里确实有提到过阿蛮的义父，这个人物直到剧情的末尾才出场。
彼时越家家主因为上京的尸人暴动身陨道消，正是阿蛮的义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拯救了越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是越家的长老。
也正因此，他才在男女主的感恩和敬重之下直接继任了家主之位。
甚至还在男女主彻底扫清尸人之后，作为高堂主持了男女主的成亲。
但是现在听乌莫离的意思，一切竟然都是这个义父的阴谋？！
等等……尸人暴动是什么时间来着？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书中有提到，尸人暴动的时候，明月高悬，正是一年里月光最亮的日子。
那便是——
中秋。
叶疏的脸色忽然煞白，面前乌莫离正好说到，“刚好明日便是中秋，你们既然来了，也让阿蛮带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苗疆的庆典。”
从乌莫离那出来，越无涯很快察觉到叶疏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今天是月圆前夜，院子里的水洼里，圆月的倒影都像在发光。
吊脚楼前竹林摇曳，叶疏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心不在焉的明显。
越无涯停住。
他停的突然，叶疏本来就在走神，更来不及反应，又一次直直的撞了上去。
只不过这一次，越无涯没有拉开距离。
叶疏只觉得额头一痛，头顶已经落下了一份重量。
带着些凉意的掌心按在她的发顶，声音从上方落下，不重却很有分量。
“在想什么？”
叶疏其实没有想什么。
在回忆起这段紧急的、至关重要的时间点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距离她回想起这个消息到现在，也不过几步路的时间。
她却已经有了浓浓的负罪感。
就像是她已经导致了越无涯父亲的死，也将对她那么好的叶姨夫妻置于危险之中。
这与她本不相干。
她只是提前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
哪怕她说了，这个时间，只怕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了，还会暴露自己的特殊，说不定越无涯会重新怀疑他，那把剑也会再次横在她的脖子上。
她不该说的。
越无涯看着叶疏，小尸人原本在喂养下越发红润正常的肤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惨白，掌心下的脸颊冰的像雪，唯独唇瓣因为死死咬住的力道。
泛起灼红。
那紧咬住的唇瓣终究还是松开了，越无涯听到叶疏说，“越无涯，我刚刚梦见了尸人暴动，就在上京。”
“就在明天。”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会通知方闻醉，先赶回上京。我向你保证，越家不会，叶姨娘她们也不会出事。”越无涯收回手，直接动用了方闻醉在叶疏身上画好的符咒，传了消息过去。
又带着叶疏找到乌莫离和阿蛮，让他们准备好飞鹰，和长安告别。
处理好这一切，叶疏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为何要问。”越无涯反问。
叶疏喏喏：“我什么证据都没有。”
越无涯：“所以呢？”
“万一我是骗你，故意让你错过乌莫离的消息呢？”
“……”越无涯正从阿蛮手里接过飞鹰，沉默了一会，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你真正骗人的时候，能紧张到一眼就被看出来。”
叶疏：“……”
我就知道，不该对狗男主有什么期待。
在越无涯和叶疏往回赶的时候，远在北山的方闻醉也已经收到了来自越无涯的消息。
讯息很简短，只有十个字，方闻醉却瞬间站起来，变了脸色。
闻喜从桃枝上落到他肩上，忽得沉默安静了。
半晌，方闻醉蹲在睡梦中的瑶姬身前，抬手将她面前的发丝绕到耳后，“小瑶儿，说好陪你过此后年年的中秋，只怕我又要失约了。”
“你不要太生我的气，等我解决完上京的事，马上就回来喝酒赔罪。”
因为喝了太多桃花酿，瑶姬睡的很熟，仗着她听不见，方闻醉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你是妖，妖的梦也要比人更长，说不定睡一觉还没醒，我就回来了。”
“不过倒是醒了才好，你总说我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一事无成。我总也要拿几个恶人的头颅回来，给你做花肥可好？”
“也该让你知道……”
方闻醉停顿一下，声音忽然变快放轻，“你家男人可早不是十几年前的奶娃娃了！”
几乎下一秒，本该睡得不省人事的瑶姬就翻身起来，一把团扇扇上了方闻醉的脸，却被将将躲了过去。
只落下了一缕发丝。
轻狂的方家少主只留下一串大笑，便转身消失，瑶姬没有追他，只是伸手接住那一缕乌发，死死握在手心。
“瑶姬……你没事吧？”
“不要伤心，那不过就是个奶娃娃罢了，他走了，我们陪你喝酒。”
桃林里响起七嘴八舌的安慰声。
瑶姬皱眉，抬手恢复了那道被方闻醉打散的讯息。
方闻醉什么都没留下，唯独忘了，所有经过北山的消息，都瞒不过瑶姬的眼睛。
只见半空中，烟雾涌动，渐渐成了一行铁画银钩的大字——
“中秋，上京尸人暴动，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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