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个早餐
晚自习结束，一天不见人影的方圆终于出现。
“头儿，我问你个事儿。”
方圆候在解车锁的陈尽身侧，滴溜溜的眼睛扫了下不远处的监控头，他悄咪咪偏了偏身子，将手机掏出来。
骤亮的手机界面显示着某官方旗舰店的商品页，方圆点开其中一个，将之放到陈尽跟前。
“你看女生会喜欢这个样儿的吗？”
陈尽抽空拿余光撇了下，东西是没看清，倒是看清了醒目的商品标价。
四位数。
陈尽指腹摩挲过冰凉的车铃，温热的舌尖捅了捅腔壁。
她半身斜靠在单车上，应付性地嗯了声后，状似无意地问道：“看你这熟门熟路的，之前没少送女孩子东西吧？”
方圆不知陈尽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连忙摇头否认。
“没呢，我也是上网查了才知道这些东西的。”
“我平时可就知道吃，你可别高看我了。”
方圆低头浏览着东西，口中的反驳毫不拖泥带水。
他又连着给陈尽看了几个心中预选的目标，只顾着买买买的方圆完全没有想到，两个撑死了在校内一天花不到五十块的高中生，谈论高奢品的模样为何是如此波澜不惊。
“这个还行。”
“这么费心，给对象买的？”
陈尽平日里用不到那些花里胡哨的，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她干脆闭着眼睛瞎指了一个最粉的，昧着良心夸好看，让方圆赶紧结束挑选。
方圆左看右看，觉得陈尽的建议准没错，便将其加入了购物清单。
“是啊，我今天中午和欣软去外边吃饭去了。”
“餐厅里有个大姐姐打扮得很时髦，欣软一直偷偷看她，好像很羡慕。”
“我问她喜欢啥，她也不说，只是很懂事地说没什么。”
“刚好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我还没送过她礼物，就干脆给她个惊喜好了。”
陈尽闻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笑，她敛眸跨上了车，心底一派平静。
原本还在想，许欣软到底是看上了方圆什么，何必突然如仙女下凡一般恰好落在方圆的跟前。
如今这么一看，仙女看上的不是方圆，而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头儿我跟你说，中午那家餐厅味道还挺不错的，主要是很便宜！”
路上方圆还不忘给陈尽提两嘴吃的，在真正热爱的东西面前，他的兴致颇高。
哪像刚才挑东西，抓耳挠腮像被迫完成任务似的。
“便宜？有多便宜？”
住房附近的馆子陈尽基本都下过，还不知道方圆口中那吹出花来的餐厅叫哪家。
“人均才五百，是不是很便宜！”
“我下次请你吃去！”
方圆那副对金钱毫无概念的傻样，把口袋里只装着五百块的陈尽都噎住了。
完美融入市井的陈尽，这下真的看方圆跟看傻子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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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素来准点起床的陈尽提早了二十分钟醒来。
收拾好之后她胡乱抓了把头发出门，跟隔壁刚遛鸟回来的大爷打了声招呼。
前边街道的尽头开了不少早点铺子，七点出头就围了不少通勤的人。
陈尽挑了家常吃的进去，杵在人家几大个蒸笼前却愣了神。
她不知道该买点什么。
“吃啥呀小姑娘！”
老板脸上沧桑的褶子在温暖烟雾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和蔼，他一边给别的客人装着包子，一边不忘招呼常来的陈尽。
“嗯一样拿一个吧。”
“然后再另外装一份粉丝包和茶叶蛋。”
犯难的陈尽放弃浪费时间去选择，干脆全都要。
“小姑娘，我这儿种类可不少啊，你是给同学带早餐吗？”
老板没有啰嗦地劝陈尽三思，而是麻溜地按主顾的意愿动作利索地将早餐打包起来。
陈尽颔首附和，付完钱后提着一大袋早点和两杯豆浆，挂稳在车把手上后，便慢慢向学校驶去了。
到了学校后时间尚早，因而像是搞早点批发一样陈尽并没有引来太多的注意，顺顺利利地上了教学楼。
她将东西在自个儿座位上放好后，提着杯豆浆和大包早点，大摇大摆地窜进了隔壁一班。
早起读书的好学生可不少，一班一伙人原本背单词的背单词，解题的解题，陈尽一进来后，统统都只顾着看她了。
白芒茫人还没到，但是他的同桌在。
“早。”
陈尽非常自然地和白芒茫的同桌问了声好。
她在同桌呆滞的目光中，抬手把早点都放在白芒茫桌上。
“白芒茫如果来了，麻烦你帮我带句话。”
“你告诉他，早点算是我对昨天中午的事情的道歉。”
“希望他能收下我的道歉并且好好吃早餐。”
陈尽平和友好地望着同桌，满意地看到对方颤颤巍巍地点了头。
可是。
“如果如果芒茫他不吃”
同桌想到白芒茫平时那淡漠的模样，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件事可能性非常之大。
陈尽沉吟片刻后，才淡淡道：“如果他不吃”
“那就有劳你跟他说，小心我中午再来找他。”
陈尽从一大袋子里摸索出了一小袋生煎包放在同桌的桌上。
“麻烦了，请你吃。”
说罢，她就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二班去。
至于等白芒茫来了之后，表情精彩的同桌给白芒茫复述了一遍陈尽的话，而白芒茫又是作何反应，那就跟陈尽无关了。
时间转眼来到课间大活动。
“阿尽，你给白芒茫带早餐了？”
跟着同伴出去溜达了一圈又回来的洛许，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询问。
陈尽在喝奶，闻言只是掀了下眼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洛许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褪去温度，但他再度看着陈尽时，又是如沐春风的温润模样。
有些事情洛许不会明说，而是换一个角度给陈尽暗示。
“一班的说，白芒茫早上两节课表情都很不好看。”
“不过也是，他毕竟是前排，桌子旁还挂着那么大一袋早点，老师同学都看得到。”
“不像我在最后一排，早点什么的倒是无所谓。”
洛许抬眸望着陈尽，目光坦然明亮。
如他所料，陈尽听了他的话之后，果然点了点头。
只是走向却不如他所期许。
“你说的对。”
“我明天带少点。”
陈尽将喝光的奶盒压扁，抬手哐当一声正中角落垃圾桶。
洛许好脾气地笑了下，不再说话。
班级里正在吵吵闹闹的时候，有人忽然像是被鬼抓一样地窜进教室，两粒小眼睛绽放出了堪比烈日的金光。
“八班！八班！”
他激动地比划着，身体兴奋扭动得像条蛆。
有烦不胜烦的人踹了他一脚，示意他有屁快放。
“八班那个谁，那个马怡和许欣软又吵起来了！”
众人原本还兴致勃勃地等着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新闻，结果是这两个名。
有人不屑地切了声，表示这两人的破瓜几个月前就吃过了。
“不是之前那个事！这次吵的是别的事！”
“马怡说许欣软在和他们班方圆交往，许欣软不承认！”
“原本大家谁都不信许欣软会和方圆交往的，但马怡和她差点打起来的时候，方圆居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我靠，这不就是当场坐实他俩之间有点啥嘛！”
“然后就是因为他们动静闹太大了，老师被吵过来之后，暂时没后续了。”
碰巧吃到瓜的同学讲得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他飞扬的眉毛在看到一脸微妙的陈尽时，猛地吓收了回去。
差点就忘了，方圆的大哥可还在这儿。
不过这事儿如果从头来讲，还真就跟陈尽沾着点关系了。
当时马怡指认许欣软和方圆偷偷谈恋爱的证据，除了有人看到他俩校外在一起吃饭之外，还有就是一条暗红色蝴蝶结发圈。
这个蝴蝶结发圈几乎成了许欣软标志性的特征之一，她几乎天天用这个扎着头发。
而马怡说陈尽昨天中午捡到了一条相似的发圈，碰巧遇见马怡，便将之交给了她。
但陈尽要马怡将发圈交还的人却并不是许欣软，而是方圆。
先不说这个交还的对象非常奇怪，除此之外，陈尽刻意避开回答的样子也很让人心生怀疑。
若说交还对象是方圆的原因是，陈尽在八班只和方圆相熟，可问题是，有人见过陈尽和许欣软一起吃过饭，不可能不认识。
那么其他的原因还有，一是这个发圈就是方圆的，可方圆为什么要买许欣软同款发圈？
二是这个发圈的主人和方圆是很熟悉的，陈尽才会通过方圆去归还。
总之归根结底，不管这条发圈是不是许欣软的，就依陈尽的态度来看，许欣软和方圆之间必然存在着不能说的关系。
挖空心思想给许欣软好看的马怡，是绝对不会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的。
这朵操着清纯单身人设却和一堆人暧昧不清的小白花，她势必要给许欣软扒下一层皮来。
短时间内，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年段都在传。
大家的议论兴致能达到如此之高的程度，除了马怡和许欣软这两个曾经的话题人物再度交锋。
还有就是许欣软和方圆这两个人的不匹配度。
一个平平无奇的胖子，怎么就得了一个漂亮女孩的青睐？
【哎哟喂，这群小年轻是真的八卦。】
【所以你这么整就是为了给小胖的恋爱正名？】
陈尽翘着二郎腿听前后左右热议的时候，系统悄悄冒了个泡。
不过陈尽并没有正面回应系统的疑惑，只是轻轻笑了声。
恰好洛许这时转过头来正要和陈尽说话，碰巧就看见了她的笑容。
和陈尽认识了这么多年，洛许也不得不说。
陈尽笑得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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