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钟山雅集（3）
关子阳此刻一脸苦笑，望向在高枝上快睡着的谢安，不由想起他在历史中的两则趣事。
谢安隐居会稽时期，与名士孙绰等名士泛舟大海，结果突然风起浪涌，船在海上左摇右晃，荡得十分厉害，众人十分惊恐，唯独谢安却吟啸自若。
船夫见谢安怡然不惧，还甚是高兴的样子，便照旧驾船驶向大海深处，结果风浪越来越大，谢安才慢慢地说道：“如此大风我们将如何返回呢？”
船夫这才慌忙立即驾船返航。
另一事是在公元383年的淝水之战，前秦苻坚率领百万大军挥师南下，志在吞灭东晋，就在这种危急时刻，谢安领命征讨大都督迎战。
镇定自若地派遣谢玄领兵8万北府军前去抵御，面对自己十多倍的敌人，谢玄是紧张得不得了，出发之前去谢安家中告别，请教这仗怎么打。
好家伙，谢安不慌不忙带着谢玄等一干将领登山游玩，下棋赌别墅，一种将领游玩得是心不在焉，汗如雨下，直到了晚上，谢安才对他们面授机宜。
最终大胜前秦。
关子阳看着侧卧高枝的谢安，心里升起一种无奈感。
“果然是你啊！”
“真够淡定的！我都急死了！”
这时很多学子都已经开始选中正官，站到了他们附近。
关子阳凝神思考。
所有中正官只有司马昱知道规则，司马家的子弟也有很多在场，不过他一个也不认识，于是询问谢玄，哪些是司马家的人。
果然，每个中正官里都有一两个司马家的人，司马昱应该不是那种刚正不阿的人，按理会透露一些信息给他们司马家的子侄才对。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关子阳托着手刮着下颚，似乎有了头绪。
谢玄问道：“缺之，大家都选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还是选叔父吧。”
关子阳道：“如果第一关就是组内对战岂不糟糕，我选一个人最多的中正官，帮你先干掉几个，你随便选一个……”
司马昱那边的人是最多的，关子阳径直走了过去。
刘畅见关子阳选定，也准备跟上来。
关子阳忙道：“刘兄，我建议你去安石公那一组。”
……
虽然司马昱给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给大家，不过只过了一刻钟，众人就已经选毕。
接着司马昱便道：“分组完毕，再给大家一次变动的机会，如果没有，我便宣布第一项内容。”
见众人没人换位置，司马昱便又道：“第一项，根据分组，每人以三招为限，与中正官清谈，由中正官挑选三甲，然后进行下一轮。”
众学子听后全都一片哗然！
“与中正官清谈？这不找罪受嘛……”
“就三招，肯定得出全力才行！”
“就怕是出全力，也入不了中正官们的法限啊。”
“又不是让你和中正官比，你只要比同组的学子厉害就行了……”
几十个学子议论纷纷，关子阳看了看自己司马昱这一组。
“果然如自己所料，不知道谢奕给他提过，让他注意的几个对手，有几个在同组……”
司马昱随手一指说道：“你是吴郡陆家的娃儿吧？来吧，你便第一个。”
那名腰挎宝剑的学子回道：“小侄是左民尚书陆纳侄儿陆椒，请丞相多多指点。”
司马昱微微点了点头：“看看你的陆家剑，有几成火候。”
陆椒拔出宝剑，关子阳便被他的佩剑吃了一惊。
只见剑鞘镶有三五颗红蓝宝石，剑穗殷红，剑柄裹有上等绸布，且不论其锋利与否，便是凭这些般装饰，便是一柄价格不菲的宝剑。
关子阳摇了摇头，“陆纳仗椒，打的就是你吧？一看就是个软脚虾二世祖。”
果然，陆椒提剑而攻，剑招平平，剑气疲软，司马昱以二指轻点三下，他这三招便被一一破之。
陆椒鞠了一躬，便退了下来，脸上还挂着微笑，似乎是对自己刚刚的三剑甚是得意。
“这种可能就是冲着定个六品来的吧……”关子阳暗道。
接着司马昱又一次点了十几个人，其中两个逼得司马昱挪动了脚步，分别是太原王氏王坦之与太原孙氏，孙鹤松。
还有一个司马昱以司马家的降龙掌接招，便是桓温得儿子，龙亢桓氏桓石虔。
这三个人，都是谢奕向他提过的人。
反而有两个司马家的后辈，司马昱轻破之，顺带还批评了两句。
关子阳不禁怀疑，难道自己错怪了司马昱，他似乎是在秉公办事？
最后，只剩下了关子阳一人还没出手，司马昱道：“涪陵关家关子阳，你以庶族之身定武品，实在难得，你便全力出手，我自会对你照拂一二。”
“谢丞相！”
关子阳双手画圆，一出手便是太极奥义！向司马昱砸去！
司马昱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是双掌齐出，手上金光咋现，顶住太极奥义。
“砰！”
太极奥义应声而散，关子阳与司马昱各退了半步。
关子阳除了太极奥义也没其他功夫拿得出手，第二招还是一样，直接抡起太极图又砸了过去！
司马昱嘴角一抽，见关子阳来势汹汹，气势比上一招还强两分，但是又感觉不到他内力的波动。
只好又多提两成内力，出掌而迎。
“砰！”
又是一声比刚才还要巨大的内力撞击声。
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半。
关子阳能感受到司马昱也并未使出全力，他想从司马昱这一组脱颖而出，现在这种程度应该就差不多了，之前的学子中，成绩最好的也就是桓石虔，只是逼得他用了血脉武学降龙掌而已。
但是对于关子阳来说，赢是远远不够的，作为庶族，他要以绝对的王者姿态，才能鹤立鸡群。
于是第三招，关子阳运起先天之气，全力祭出奥义，口中喊道：“丞相小心接招！”
顿时，周围的空气都开始被太极奥义带动旋转，关子阳又是重复的一招！
砸！
周围的学子都被关子阳这一招的气势所震撼，这真的是一个二品境的庶族？
司马昱心道：“我靠，这是冲着不给我留面子来的！”
司马昱顿时血脉觉醒，双臂隐隐传来龙吟，接着两条金色小龙自他两肩绕着手臂蜿蜒而下！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如此大，都看了过来，就看见主中正官，当朝丞相司马昱血脉觉醒的画面！
“是谁逼得他要血脉觉醒才可应对吗？不可能吧！”
“砰！”
这一次，关子阳的太极奥义再次应声而散。
不过他脚下却是纹丝未动，司马昱手中的两条金龙也被打散，身子向后一歪，作势要倒。
“我靠，好像劲使大了！”
关子阳连忙一伸手，拉住了司马昱的手，将他一拽，他才堪堪站稳。
司马昱稳住身形后并未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好功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这组当以你为第一！”
呼~
关子阳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拿下了。
司马昱这组本就是人最多的一组，等他们这边完事，五个中正官便聚在了一起，商议结果。
“内幕时间……”
最后结果出来了。
司马昱组：关子阳，孙鹤松，桓石虔。
庾希组：王献之，王凝之，王操之。
孙绰组：殷涓，王镜鹏，郗恢。
郗昙组：谢玄，王徽之，桓石民。
谢安组：王徽之，陆禽，刘畅。
名单中，几乎都是谢奕提醒他注意的人，王羲之的五个儿子居然全部晋级，白头将军果然眼光毒辣。
唯一令关子阳没想到的是，谢玄还真选了刘畅。
刘畅是军籍，就算定品也没啥用，还是得从军，然后从普通兵卒做起，以战功晋升。
以他对谢安为人的了解，这刘畅肯定是因为实力确实是在他那一组的三甲，方能晋级。
“嘶……”
“之前小看了刘畅啊，难道你也跟我一样，有外挂不成？”
“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我一定在史书中见过这个名字才对……”
本以为马上就会开始第二关了，结果不然，接下来居然是吟诗环节……
由褚太后出题，每人一题，所有晋级的学子，需得现场作诗一首，当众吟诵。
关子阳心道：“啊这，终于是要逼我抄诗了吗？！”
其实这个环节也是九品中正的固定项目，不过以前都是由到场的达官贵人们的女眷出题，这次由于由褚太后亲自到场，所以临时改为了褚太后出题，以示尊重。
不过到时候，褚太后肯定是出一题开个头，然后便会把剩下的交给其他到场的高门闺秀小姐们。
出题的小姐们，如果比较中意场中哪个学子，便会出题，点名由他来答。
这个环节才是现场百姓最喜闻乐见的环节，八卦嘛，古皆有之……
听完谢玄的讲解，关子阳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好家伙，这不大型相亲现场嘛。”
少顷，宫人们在场中铺上了竹席与案台，摆好笔墨纸砚，晋级的学子们一一上座，等待褚太后的百官方阵的女眷出题。
那些坐在轿中小姐们，一个个都撩起轿帘，仔细观察着场中学子。
一切准备妥当，司马昱上前禀告褚太后，请她出题。
褚太后在身旁小太监耳边密语了几句。
接着小太监回了一声遵旨，便高声道：“太后懿旨，钟山雅集，建康盛会，大晋栋梁，皆由此来，出题‘志’，十五名学子请同时作答。”
按照传统，如果单独让一个学子作答便是表明是对他有意思，太后这身份自然不合适。
于是她便命所有人一起作答，在场既有满朝文武，又有建康百姓，难免有人误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褚太后虽然尊为太后，不过也是个美貌年轻的寡妇……
只有谢玄这个直男，双眼一睁，看向关子阳，不可思议地说道：“褚太后对咱们所有学子都有意思？”
关子阳一阵无语。
幼道，你是真‘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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