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钟声

夜，由于阵雨的缘故，天空呈现着一片黑灰带白状况。那种黑沉沉的情况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大地收压于它的肚皮底下。

        夜并无风，整间屋子显得烦躁不安。床上的人儿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屋里的闷热，还是为今天的事百思却不能解，进而防碍了他的睡意？！柏琚干脆一个屁股溜儿，坐了起来。既然睡不着，直接往外走。说不定外面比这里更加凉快些。

        柏琚一出门，远远地便看到对面走廊上的人，水冀南，他靠在柱廊，双手怀胸，头却向空中望去。天空有什么好看？黑蒙蒙一片。原来他也睡不着？！柏琚于是向他走去，并在旁边的空地上找了块地方坐下。

        “喂，那边耍酷的。你也想加入我们寻宝队？！”一开口便是这句话。柏琚侧脸望着那边的人。

        水冀南对他的出现，以他的敏锐力，早就动察到。只是他并不理会他的话。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他碰上遇难的她，并救了她。虽然她对他总是措手不及，总是神慌意乱。他还是想呆地她身边，保护她，就如同十五年前在雪峰村的那样。

        他跟着爷爷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到了白茫茫的大雪。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白雪皑皑，把整个世界都漂白了一遍似的。因为恰巧的相逢，因为在他那小小的心灵深处，总有个声音优美地告诉他：在这里，雪就是你的朋友。第一次看到她，并把她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小女孩的手拉着他，在漫天飘雪中玩耍。再一次，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因为她的笑声，还有雪花围绕着飞舞的种种，是那样的美好，以至于感染了他。与她一起，在他面前那就是个多么美妙的空间。可是那次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

        直到一年前，他第一次来到武陵的那天，他再次听到那个笑声，再次看到那女孩的笑脸。

        是她，无论世间怎样变化，无论事物怎样流逝，唯独不变的是她的笑声，她那清澈明亮的双眸。可是她早就忘了他，忘了他的存在。是不是封印的缘故？他一直是这样认为。——

        “喂，那边的呆木头，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直在沉默不语，一直只有柏琚说个不断。柏琚再也忍不住他的无视，于是乎吼声叫嚷起来。

        “一条活鱼与一条死鱼有什么区别？！”水冀南冷冷地道。

        “什么？你是在骂我？！我哪有——”

        就在此时，一道无名的钟声，由远而来。离这里不远的山顶上，有一座寺庙，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那里发出。从山顶，向着着湖面，向着这边幽然扩散而来。

        两人都吃惊地呆在原地，并且朝那个方向望去。不容辞疑，水冀南一个箭步向山顶而去，身子轻如飞燕。

        “喂，等我一下。”柏琚来不及吃惊，水冀南整个人便消失在湖面上。柏琚的水上功夫并不好，他只能走山路，虽然路程远了点，但他却也不赖。水冀南到山顶寺庙的那一分钟，下两分钟，柏琚却也气喘吁吁地赶到。

        “发生了什么事？”柏琚未等歇口气，便问道。

        “没人！”

        他辛辛苦苦，拼命地追上来，甚至还没能松口气就追问结果。水冀南的回答却是“没人”。

        “没人？！怎会没人？！我明明听到了钟声！看吧，那钟就在眼前。难不成是它自己响的？”柏琚指着寺院的大钟，对他道。

        水冀南向寺钟走过来，并从钟底下取出一样东西

        “是什么？”柏琚也探来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这，这是？”

        “不错。这正是铜山吴氏的长柏图，下面还有印章。看来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水冀南收回图画，说道。

        “而且那人的功夫绝非等闲之辈！”柏琚边思考，边道。既然能避开水冀南的注意，把东西藏在钟底，并且毫无声息地离开。估计在这天下没有几人。“但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会无冤无故给我们这张图。”

        “是有人特意地邀请我们到铜山作客。”

        “作客？什么意思？”

        水冀南转身离开，而柏琚赶紧追上，一路上问个不停。可是某人就是不想回答。“既然是邀请信，为什么不直接交到我们手中？而是大半夜里跑到这荒山野领的寺庙？！那人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宜让人看到，或者容貌极丑！”——

        这件事也有了一段落，但这背后谁又能说得明白。

        第二天清晨，焦小幽与青女她们就向附近的村民要来了一条船，准备顺江而下。这天她们早早收拾东西，而踏上西下的小船。

        “为什么不租一船夫呢？那样就不用我们去撑船。”青女看着焦小幽摇着船撑，似乎挺兴致勃勃的样子。而她不解地问。

        “在武陵，我可是撑船的第一高手。再说请个船夫怪浪费钱的。”焦小幽笑道。而她们身后的水冀南却也懒得去理会她们这番对话，在船仓里闭目养神最好为过。“准备开船！”

        “可是柏大哥还未到？”青女看到柏琚迟迟不出现，正担心得着急。

        “他呀，昨晚可能去哪里偷鸡摸狗了？！现在起不来！不管他了！”焦小幽说着，难管得了别人。而且此时船已度入江中，她就没有想过要往回走。

        “喂，等等我！怎能忘了我。快把船靠回来！”

        不管柏琚怎样慌张地赶到，不管他如何叫喊，不管他有没有喊到声是否要破了。焦小幽却也当作没有听到，只顾撑自己的船。

        “柏大哥！小幽？柏大哥的水上功夫不好，他——”善良的青女，无论对谁都是那么好。

        “可恶！竟然无视我！”谁说的，那柏琚不是好好地从水面过来了，站在了船头边上吗？！

        焦小幽白了他一眼，直接地一推，把他推出了船，掉进了水里。谁叫他水上漂，哪里不漂，却瘭到她的跟前。她要摆渡的地方，推了他一把，还算是便宜了他。

        落水的柏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娘呀，我不地游泳？！”谁信他？

        “小幽，我想柏大哥真的不会游泳？！”青女一副担心的样子，瞧着水里的柏琚就像个落水的鸡一样，一上一下。让看到，他至少喝了好几口水。

        “好的。我先把它记下来。”焦小幽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锋利无比，接着在刚才柏琚落水的位置削了一个口，满脸得意地道。“等船靠了岸，我就从这里下去，救他！”

        “好狠心！惧怕到那时我早就葬身这江中了！”柏琚也在此时爬到了船上，满脸的不甘心的模样。看到焦小幽得意的笑脸，还有船仓里的无所事事的水冀南。“不过，还是青女最好！”

        “柏大哥，你先换衣服吧。不然要着凉了？！”青女把他从船板上扶起来。她正说着，柏琚便生生地打了一个喷嚏。

        “糟糕。我忘了拿我的衣服？！”

        “活该”——

        “全都赖你？！害得我醒来，却不见了踪影。原来个个竟是上了船。好伤心!”柏琚一副无辜地，尽是在那道着心中哀怨。

        “柏大哥，如果不你介意，先用着我的吧。”青女从船仓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柏琚。

        “女人的衣服？！”柏琚大吃一惊，不会吧，上天竟如此捉弄他。从小时候起，就被家里人当作女孩般来对待，家里的人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说，还一直不让他恢复男儿身，直到他十五岁，他再也忍不住心中十多年来的气。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从此没有回去过。不过现在想想，对女孩子的衣服，他竟也不陌生。

        因为他是打死也不会穿那呆木头的衣服，再说他也不打算给他。柏琚不满的同时，对照顾他的青女特别地感激。为了不辜负青女的一片好心，他决定，他痛心地下定决心，把女装穿上。哪怕有人会嘲笑他，哪怕面前的人当他是傻瓜也好。

        “哈哈，柏琚，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是合适不过呢。就好像早就为你准备好的。你不是女人的话，真是可惜。不过，这模样好像在哪见过？！”焦小幽把船杖撑递给青女，自己却笑得直弯腰不说，还一路上都在笑个不停。

        柏琚却也只能不满地哼一声，转过头去。

        “小幽，我对摆渡不很熟悉。船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怎么也动不了？！”青女用心地划着船，可不想，船杖就像吃了什么定时炸弹，如果她再用力摇的话，就会爆炸起来。

        “是碰到石头吗？”焦小幽走过来，察看。由于太过用力拔，以至于船杖□□的同时，水面露出了个人头。大伙再一度惊吓不已。

        焦小幽看清楚状况后，指着水面的人说道：“画宝，怎么是你？！”

        “哎，焦小幽，这是赶去哪？”画宝一浮出水面，对众人露了个笑脸。“这一带江域，我画宝都熟悉得很，是你焦小幽不知道而已。”

        “画宝，你又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玩？！”焦小幽生气地看着他，直至爬上船来。

        “谁说的？！这里不就是西城的清水湖？！”画宝并不在意地回道。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这里不再是西城清水湖，而是离那个地方，就好像隔了一个村庄那么远。

        “谁说的。离这不远的便是阳歧。”青女对他讲着他现在所处的地形。

        “阳歧？不会，真有那么远了？！我记得我是在清水湖与东东一起。东东他人也不见了？！”画宝听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还好啦，遇到焦小幽你。哎哟，疼！”

        “还好？天下事会你想的那样轻松就好了？！”焦小幽毫不客气的，当众敲打了画宝一下。当作是她发火的器具也好，当作是画宝的第一次教训也好。

        就这样，焦小幽，青女，柏琚与水冀南，加上刚才遇到的画宝，总共五人。顺着江意，朝着西方前进。而阳歧村，便在眼前遥遥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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