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质问

　　那夜之后，蔺君滟昏迷了三天，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沉，一直在做噩梦。

　　五鬼用了很多药才将蔺君滟的病情控制住，他有些无奈地告诉骆妄棠，“蔺君滟的身子之前落胎留下了很多病根，一直十分羸弱，太师府里每日都是用药膳精心给她调理，如今她又受了这些刺激，怕是不太好。”

　　骆妄棠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五鬼继续说道，“她怕是以后再难受孕了。”

　　骆妄棠如同晴天霹雳，也就是说，他们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五鬼摇摇头，叹气，“她的身体必须每日专门调理，最少需要三到五年才能恢复之前的活力。”

　　骆妄棠点点头，“你治好她，我许你一世平安。”

　　五鬼犹豫了一下，背起药箱，“这可是你说的，不可食言。”骆家什么样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有骆家的庇佑，苗疆的族长也是奈何不了他的。

　　“我是骆家的大当家，自然一言九鼎。”骆妄棠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蔺君滟。“你的事我全部知道，魅蛊的事，我替你解决。”

　　“好。”五鬼看了太多杨涟申的残忍，实在不愿再回太师府，叁麾的事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异常恶心。只是这些年来杨涟申对他还不错，背叛他，实有些罪恶感。不过保命要紧，若得骆家庇佑，便不用一直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了。

　　蔺君滟悠悠转醒，环顾四周，最后眼光定格在骆妄棠的身上。骆妄棠走近她，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

　　“骆妄棠，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仇人？”蔺君滟闭上眼，有些心痛。

　　骆妄棠将她拉近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叹了口气，“君滟，当年我是设计过蔺家，但是蔺家和曹家的人不是我杀的。”

　　蔺君滟失神地靠着他，淡淡道，“当年你究竟做了什么？”

　　“君滟，过去已然成为过去，还去追究又有什么用？我们过好以后不行吗？”他多希望当年他没利用蔺家除掉瑞王，他不曾想到蔺家居然是她的蔺家。

　　“你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蔺君滟开始垂泪，无声的哭泣，比放声大哭更让人心疼。

　　“当年我假意投诚瑞王，哄骗他向蔺家提亲，我料定你父亲不会忍心让你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必定不会支持他登上皇位。他又是先皇的心腹大臣，必定会在先皇立下遗诏时上表排除瑞王。”骆妄棠皱着眉，“只是我没想到他竟胆大包天，篡改遗诏。”其实遗诏上是谁，他并不在意，即使瑞王真的登基，他也能把瑞王拉下来。当年蔺复篡改遗诏，省了他不少事。

　　“所以你杀了蔺家？”蔺君滟双眼无神，“如杨涟申所说，为了保全我一人，杀了我全家，让当年的真相石沉大海？”

　　“不，君滟，我没有。”骆妄棠激动地搂紧她，他隐隐觉得此刻蔺君滟的心正在离他越来越远，杨涟申这招挑破离间颇有功用。

　　蔺君滟冷笑，“曹家呢？曹家何辜？是因为你嫉妒曹颇是我的未婚夫婿吗？所以你杀了他全家？”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冷血无情之人吗？”骆妄棠觉得深深地悲哀，他的女人竟然是这样看他的。

　　“难道不是吗？”蔺君滟闭上眼，回忆起往昔的种种，“你处置那些侍妾时的无情，我是亲眼所见。对待曾经的爱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

　　“君滟，那些侍妾，很多是细作，你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骆妄棠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么多望珈山的杂事，这些只需他承担就好。

　　“你这个骗子，从你嘴里说出来，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蔺君滟无情地推开骆妄棠，指责着他。

　　骆妄棠忧伤地的双眼凝视着蔺君滟，仿佛要将她深深刻进眼睛里，“君滟，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你的夫君吗？”

　　“夫君？”蔺君滟冷笑，“你抢我上山，强按我拜堂，是不是早有预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蔺家女儿。”

　　骆妄棠摇头，“长安街头，我对你当真是一见倾心，我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心动过。”那种心动，比起当年的红缦，简直是天壤之别。那种非她不可的感觉，就像金风玉露一相逢。

　　蔺君滟摇头，“这样的情话，不知你对多少人说过。我无法再相信你了，骆妄棠。”

　　“君滟，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蔺家和曹家的人。”骆妄棠小心捧住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你不是查到当初凶手留下的白绢是太师府杨涟申的吗？常际也是他的手下，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蔺君滟一怔，“常际招认，他是你派去太师府的细作。”

　　“一派胡言。”骆妄棠无比认真地说，“常际是瑞王的小舅舅，我杀了他母家九族，他怎么可能为我办事？我唯一的错漏便是当年没除掉常际。”

　　蔺君滟如晴天霹雳，她的脑袋越来越混乱，究竟谁才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

　　“君滟，你好好想想，常际只会想将我碎尸万段，绝对不可能成为我的手下。”骆妄棠重新将她搂进怀里，“我做过的，不会否认。但我没做过的，绝不背锅。”

　　蔺君滟闭上眼，她需要好好理一理，经骆妄棠这么一说，杨涟申这个人和他所说的话确实疑点重重。“为何要隐瞒我骆家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曾以为不需要你操心，没想到这样的体贴在你看来是隐瞒。”骆妄棠亲吻她的秀发。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蔺君滟抬起头，看着骆妄棠。

　　“骆家跟随李家先祖一起打天下，世代守护李家天下，先祖赐予丹书铁券，骆家在天朝各地都有眼线和势力，时刻盯着那些诸侯王爷的动向，一旦有人谋反，皇权特许，先暂后奏，骆家必须保证让合适的继承人登上皇位。”这几年，骆家势力更是扩展到了边境各个外族，骆妄棠说着，“骆家世代以戍边将军的身份守护李家天下，可是我偏不愿意。”

　　“为何？”蔺君滟不解地看着他，原来她对这个男人知之甚少，他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和势力，难怪红缦一直说她不知道骆家是个怎样权势滔天的骆家，骆家能撼动李家的天下。原来，他是这样一手将当今皇上供上皇位的。

　　“自然是做这望珈山的大当家更逍遥自在。”骆妄棠相当自大地说。

　　“不要脸。”蔺君滟别开头，不想理会他。

　　“君滟，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真相。”骆妄棠眼含杀气，杨涟申，定要想办法将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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