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成全他们
季云初被陈妄的变脸速度惊到了，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她心里莫名有点害怕，以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我”
季云初搜肠刮肚找着借口，她呆呆地看着陈妄，她听见自己说：“听说京城繁华热闹，灯火彻夜不熄，夜晚也彩灯高挂亮如白昼。”
她话刚说完，陈妄就仿佛松了口气，他语气仍旧有些冷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已，所有繁华都是虚像，内里早就腐烂发臭了。”
“可我听说京城人杰地灵，王公贵族的公子皆是一表人才，有少年打马入京城，便是满楼红袖招。”
季云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问下去，她胸口憋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不断膨胀，就要破土而出，她紧紧盯着陈妄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只见陈妄脸上浮现一丝恍惚，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贯淡然的模样，甚至让季云初感觉刚刚那一丝只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是些空有家世和外表的酒囊饭袋，算什么人杰地灵京城内净是些贪生怕死之徒，不值一提。”陈妄声音依旧很冷，甚至隐约含着一分失望，他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梦里的一幕幕闪过脑海，带领土匪抵抗官兵的陈妄，那眼中的痛苦和不忍，带领将士凯旋而归的谢小将军，少年意气风发，那眼中的明亮和不羁。
胸口钝痛起来，季云初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她不了解大夏国现在的具体情况，究竟是什么将一个前程似锦的少年将军逼成了一个土匪头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与曾经忠于的国家对立而行，对曾经并肩的战士兵戈相向
看着季云初有些痛苦的模样，陈妄眉头紧拧，他不解道：“烧糊涂了吗？”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是从京城派来的吗，怎么会这么问”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京城，有点难受，也有点想家。”季云初压下了心里难受的感觉，回应道。
陈妄定睛看着季云初，她今天太反常了，更何况这些问题不得不让他起疑。但季云初眼里的痛苦也不像是作假，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在明月城的别院修养了十来天，季云初才好全，这场被人为压抑的风寒来势汹汹，再加上那天在风月楼的画面冲击，竟然让她病了这么久。
病好后她又恢复到了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跟着陈妄回了白石寨。
可能是因祸得福吧，以后种地的事宜她不用亲力亲为，直接将事情安排下去就好。陈妄给她下放这么大的权利，其他人不是没有争议的，但参与风月楼那场打斗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舍身救人的事迹满寨子的人都听说了，所以即便有人心有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
小六架着马车将季云初接回白石寨的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连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搞得季云初疑惑不已。
刚将季云初送到房门口，小六就急匆匆准备离开。
“小六哥！你干嘛啊，我又不吃人。”季云初叫住想要离开的小六，打算把事情问个清楚。
哪知小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嗯那个，季小啊不对，季公子有什么事吗”
季云初有些无语，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扭捏了，她说道：“不是我有什么事，是你有什么事，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以前那个一见我就张牙舞爪的小六去哪儿了”
“你才张牙舞爪呢！”小六下意识反驳，但气势又立马焉了，他眼神飘忽不定，小声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嗯，那啥，也不知道你是个姑娘啊！”
季云初：“”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孩子还是个纯情少年啧啧，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看着小六这么扭捏的样子，季云初起了坏心，她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小六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哎，也是，我这么风流倜傥貌美如花可男可女可强可娇，很少有人能把持得住啊，哎，我理解你。”
“你这人知不知羞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小六气急败坏道。
看着他气得跳脚，季云初心情大好，这才是熟悉的小六嘛，刚刚那个是个啥玩意儿她继续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喜欢我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话说你喜欢男的我还是女的我呀看在你这么深情都份上，我也可以为了你牺牲一下下的。”
小六：“”
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好想把季云初按在地上摩擦，但又想到她是个女儿身，于是一口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上。之前还因为自己欺负过季云初这个弱女子有些愧疚，现在只觉得这家伙被教训得还不够！
小六不想在理这个自恋狂，扭头就想离开，刚一转身就被一个大块头撞得晕头转向。
铁牛气喘吁吁停下来，一听季云初回来了他就放下手里的活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他看向季云初的目光有些怜悯：“季兄弟，事情俺都知道了，你不要太难过，寨主就是一时糊涂，你千万不要怪他。”
季云初：“”
汪汪汪这人在说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铁牛见季云初没反应，以为她太难过了，于是继续安慰道：“以前从没见寨主接触过姑娘，现在那个流云姑娘肯定就是一时新鲜，不会长久的，你这才刚好，就不要再把自己气病了。”
季云初有些懵，但是通过铁牛这些话又多多少少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难以置信：“你觉得我是因为那个流云姑娘而气病了”
铁牛憨憨地说：“难道不是吗虽然大家都说你是因为得了风寒才这么久不回白石寨，俺知道自己不聪明，但是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什么风寒要拖十几天才好那个流云姑娘俺没见过，可寨主都不把她带回寨子里，也不见得有多重要。”
季云初目瞪口呆看着铁牛，如果不是知道流云姑娘就是自己的话，她都要相信这一番话了。
季云初有些求助地看向小六，却发现小六正在旁边憋笑憋得难受。
“”
得了，这一个二个的，就是诚心来给她添堵的吧！
现在她一个头两个大，正在发愁该怎么跟铁牛解释，突然她灵光一闪，下一秒立马戏精附身。
只见季云初委屈地扁了扁嘴，强忍哽咽：“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想通了。”她眼里满含深情：“大王是个很好的人，但可惜，我不管多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都是个男的，不像那流云姑娘，可真是貌若天仙国色天姿，简直是我见犹怜，不怪大王的。”
小六咧到耳朵的笑硬生生止住了，他被季云初的这番话惊呆了，他怎么有点看不懂这是个什么走向
不理会小六在旁边瞪大的眼睛，季云初偷偷拧了下自己的大腿肉，眼里瞬间泪汪汪的：“我只是个帅气的断袖罢了，纵然有点姿色，又怎么能拉着大王同我一同背负这断袖之名呢现在他有了倾国倾城的流云姑娘，我就该放手，成全他们！”
“你不要脸！”小六忍无可忍，怒骂季云初，这人太不要脸了，毁了寨主的形象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夸自己，真是不知羞耻可恶至极！
铁牛狠狠推了小六一把，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警告小六：“六哥你怎么能骂季兄弟呢，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病才刚刚好，我们要体谅他！”
小六：“”
体谅个屁！她就是一个大骗子！
心里纵有千言万语想要揭穿季云初的谎言，但竟然无从说起，小六只能干瞪着她。
哪知季云初身体抖了抖，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仿佛再也维持不住刻意伪装的坚强，她往后缩了缩：“铁牛兄，六哥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我好怕。”
铁牛拍了拍自己胸口，十分有义气：“季兄你放心，有俺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他就是太维护寨主了，俺会说道说道他的，你先好好休息，有人再欺负你就找俺铁牛！”
说完铁牛就拉着小六走了，纵使小六万般不愿，但在铁牛的绝对力量面前，他根本无法反抗。
看着几乎被拖走的小六，季云初心情大好，她甚至还偷摸对他做了个鬼脸，导致小六一气之下开始挣扎，结果挨了铁牛一拳。
季云初更乐了，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拍了拍手回房间。
刚打开门，就见一穿着黑色常服的男子端坐在她的小房间里，他动作文雅优美地倒了杯水，正慢悠悠品尝着，好似他喝的不是凉白开，而是琼浆玉液。
简陋的房间因这人而显得亮堂了几分。
当然季云初是不想承认自己房间因为陈妄而蓬荜生辉的，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这人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刚刚外面的对话。
她有些尴尬，语气讨好地说：“大王，好久不见啊，怎么能劳烦您大驾光临来我这小破房呢，我都没收拾。”
“无妨，我提前找人打扫过了。”
陈妄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看起来和以前没有区别，所以就是没有听到刚刚的话了季云初有些忐忑。
“那个，大王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
季云初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妄直接打断了：“我听说流云姑娘倾国倾城貌若天仙，你打算成全我们，嗯”
“呃，大王你听我解释！”季云初只感觉自己尴尬得脚趾抓地，又被陈妄这平静无波的语气吓得小心肝都在颤抖。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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