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说来也怪，南诏自从退回天水城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之前士兵中毒一事都认为是南诏所为，还为此担心过南诏会突然偷袭，可是一直都没有动静，这倒是让谭从钦等人怀疑这毒是不是南诏人下的了。直到百里书鸿受伤，众人猜测南诏这是要困死他们吗？百里书黎也在思量南诏的意图，但也未能想明白，便只好下令:静观敌情，严加防范。毕竟现在东辰这边的情况也不适合打仗。南诏不来生事也是刚刚好。这几日扶婳一直在研究飞翼，除了吃饭时间能见到她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是见不着。幽若这几天也是忙的团团转，既要研究士兵的解药，又要看着百里书鸿的伤势，终于在五天后幽若开始抗议了。

　　“夜九歌！我不干了！”幽若一把掀开夜九歌的帐篷帘子，怒气冲冲的冲了进去。此时夜九歌正端坐在桌案前，吹箫。

　　“夜九歌！别吹了！”幽若一屁股坐在夜九歌面前的桌子上。但夜九歌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继续吹箫。

　　“夜九歌！我让你别吹了！”幽若跳下桌子一把将夜九歌的箫给抢走了。

　　“怎么了？”夜九歌抬头看着幽若。

　　“夜九歌！你给我听好了！”幽若拿着那红玉箫指着夜九歌，夜九歌也不在意，随意的往后一靠，“嗯，我听着呢。”

　　“你别打岔！”幽若放下那支红玉箫重新坐到了桌子上盯着夜九歌说道“老娘不干了！”

　　“其实你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不是吗？”夜九歌反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军营里有多少士兵吗？”幽若听夜九歌说她每天没什么事做，这简直气死她了。

　　“知道。”夜九歌淡淡的回了一句。

　　“知道，你，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说……”

　　“好了，我知道你辛苦，这个人情我会记着的。”夜九歌站了，顺便截住了幽若的话。

　　“你还知道我辛苦啊！”幽若火气有些大。

　　“解药研制的如何了？”

　　“解药倒是研制出来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太难解的毒。剩下的就是熬药了。”幽若回了一句，“夜九歌你知道熬药有多费劲吗！军营里士兵那么多！”

　　“我知道，所以，你要加油！”说完夜九歌拿起那支红玉箫，还顺便拍了拍幽若的脑袋，抬脚往帐篷外面走去。

　　“加油！？夜九歌，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给我站住！”幽若立马炸了，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追着夜九歌往外走去。

　　在之后几日，百里书鸿处于安心静养的状态，幽若虽然忙但也没有再去找夜九歌闹了，尽心的医治军中士兵和百里书鸿。军中士兵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却并未完全恢复，这几日太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有一丝不安，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果不其然，当夜南诏士兵突然袭击康阳城，扶婳还没有研究出飞翼的克制之法。南诏飞翼部队直接空降进城，康阳城城门大开！南诏士兵蜂蛹而入，所到之处，皆成炼狱！军营里能够应战的士兵人数不多，百里书黎亲自率谭从钦及几位副将以及军中小部分未中毒的士兵在城中阻拦南诏士兵的为非作歹。上一次赫连无月并没有祸及百姓，但这一次他就是要让百里书黎不舒服，屠城是最直接的能让百里书黎焦急的一个方法。百里书黎带领的部队和赫连无月在城中最繁华也是最宽阔的景苑大街上正面相遇。

　　“璃玥太子，久仰大名！”赫连无月手里握着的寒月刀在月光之下泛着幽幽的寒光，即使已经饮过无数人的鲜血，但是刀身依旧雪亮，不沾一丝血迹，此刻赫连无月将那把刀扛在了肩膀上，左手叉腰，恣肆的看着百里书黎。

　　“前几日才见过，南诏王这是忘了吗？”百里书黎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赫连无月的脸色变得阴沉，几日前的败仗实在是他赫连无月这一生的耻辱。

　　“呵！是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赫连无月将寒月刀拿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南诏王，何必祸及无辜百姓！”百里书黎声带怒气。

　　“哟！璃玥太子这是心疼了？”赫连无月一挑眉毛，带着些讽刺的意味看着百里书黎，接着说道“谁让这些人都信奉你璃玥太子呢，他们信奉你，那就一点都不无辜！他们是因你而死的！璃玥太子，你知道吗？”赫连无月的一字一句都散发出鬼魅一样的幽深，却也像寒月那样清冽。百里书黎缓缓的抽出自己腰间的昆吾剑，霎时之间寒光四射，双方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百里书黎抽出昆吾剑直指赫连无月，赫连无月也攥紧了手中的寒月刀，冲向百里书黎。百里书黎幽幽的迎向赫连无月祭出的寒月刀，双方的士兵蜂拥而上，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瞬间形成一个黏力而死亡的诡异，平日祥和的景苑大街霎时成了人间地狱。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众人的上空，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此刻，赫连无月的士兵虽然死伤众多，但胜在他本来就人多，而百里书黎这边颓势已显。

　　“百里书黎！你若现在投降，我赫连无月还能饶你一命！哈！哈！哈！”赫连无月猖狂的笑声在整个景苑大街上空飘荡。

　　“我百里书黎在战场之上要么生要么死！”百里书黎心中清楚，今日这康阳城怕是守不住了，但这般气势绝不示弱。

　　“末将誓死追随太子殿下！”谭从钦高声呼道。

　　“我等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军中副将及士兵高昂的呼声响彻云霄。

　　“好！成全你们！”

　　只见赫连无月将刀直指百里书黎，径直刺过来，百里书黎抬剑挡下这凌厉的一击。赫连无月绕过他的手腕，疾速闪电般环上百里书黎的脖颈。不想，费尽全力亦是没有制住百里书黎。百里书黎凌空一掌，直取赫连无月那双精致的双眸。赫连无月将头向后方轻轻一仰，竟化解了百里书黎凶狠的攻击。不知不觉已经接近百回合了，两人依旧厮杀的热烈，而他们的四周则已经是成千上万死魂的海洋了。双方士兵接连倒下，倒下的人，眼里映出家人浅笑和乐的模样，随即破灭。而那些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残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在身盼响起。此时意外发生，百里书黎突然动作一滞，背后正中一箭，赫连无月趁此机会，一刀刺入百里书黎的胸口，刀没入很深。忽然赫连无月被一道强劲的内力拍飞出去，连带着插在百里书黎胸口的那把寒月刀，鲜血喷洒而出。夜九歌接住了百里书黎倒下的身影，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她绯红的衣衫，夜九歌感觉到自己抱着百里书黎的手有些抖，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刻夜九歌真的很怕百里书黎死掉。

　　云魇从远处赶来，看到这一幕心刺痛了一下:小夜儿，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吗？掩下心中的悲痛走上前来，单手扶上夜九歌的肩膀，夜九歌猛的抬头，眼中似乎是带了一些请求的意思。云魇放在夜九歌肩头的手僵了僵，他怎么会不知道夜九歌的意思，她这是想让幽若救百里书黎。云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夜九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居然会为了百里书黎而来求他。强制自己勾起一抹笑容，声音沙哑道“有幽若在，不会有事的。”

　　“谢谢！”夜九歌轻声说道。

　　“嗨！小夜儿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幽若，救人！”云魇强颜欢笑，转身对跟来的幽若说道。幽若见眼下的情况紧急，也没有废话，利索的就上来给百里书黎医治，她不会违抗云魇的命令。百里书黎在昏迷前见到夜九歌这般焦急的样子，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百里书黎有我看着，没有问题的。你去处理其他的事吧。”云魇轻柔的对着夜九歌说了一句，脸上勾着十分温柔的笑容，看着夜九歌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看着这一幕幽若手下不稳差点使百里书黎伤上加伤。夜九歌避开了云魇的眼神，起身转向赫连无月那边。云魇在夜九歌转身的时候，脸上那抹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

　　那边赫连无月被忆安搀扶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原来忆安见赫连无月出去时间过于久了，便偷偷过来探查，原本他只是躲在暗处，但赫连无月不是百里书黎的对手，在打下去，赫连无月必败，故从暗处放了一个冷箭暗算了百里书黎。

　　“赫连无月！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夜九歌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使人听之生寒。

　　“咳！咳！绝不伤百里书黎性命！”赫连无月擦掉嘴角的鲜血，斜斜的一笑。

　　“那，你可做到了？”夜九歌说的很慢。

　　“自然是做到了，他不还没死吗？我只说不伤他命，又没说不能让他受伤。”赫连无月钻了一个空子。

　　“赫连无月，你真是好样的！”夜九歌眼神冷厉，突然出手，掌风凌厉直击赫连无月要害，这一掌赫连无月必然躲不过，若被击中不死也差不多了。只是突然赫连无月眼前一花，忆安挡在他前面，代他硬生生的接了夜九歌一掌，口吐鲜血，倒在赫连无月的身上。

　　“忆安！夜九歌！你！”赫连无月眼睛瞪大，心下有些慌了，以忆安的身子骨哪里能受得了夜九歌这一掌。

　　“我怎么了？赫连无月我告诉过你，与我合作最好不要耍小心思，否则这后果你担不起。”夜九歌的声音在这尸横遍野的大街上显得有些阴森。

　　赫连无月将忆安安置好对着夜九歌说道“你与百里书黎本来就有仇，如今我杀了他，也算是帮了你一把，你又何苦如此！”

　　“百里书黎的命是我的，即便是死，那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我不喜欢太过于自作聪明的人！”话音落，手腕翻转，祭出鸾冰，血念剑出，夜九歌很少会使用鸾冰的箫中剑，可见这时夜九歌是真的动怒了！赫连无月本来就打不过夜九歌况且和百里书黎打的时候就已经伤的很重了，这时候哪里会是夜九歌的对手，最后被夜九歌一掌拍了出去。

　　“既然南诏王你不想做人了，那便让我帮你一把好了！”夜九歌慢慢的走进赫连无月，缓缓的举起血念，赫连无月死死的盯着夜九歌。南诏残兵见赫连无月都被打的这么惨了，自然也是不敢有所动作的。

　　“不！王上，你快走！”忆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住了夜九歌的的腿。

　　“忆安！”赫连无月自己不怕死，但他怕忆安死。夜九歌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忆安，“既然舍不得他，那你陪他一起好了。”一句话说的无波无澜，但这内容却是让人无法平静。

　　“师兄！”扶婳本来在一心研究飞翼与外界消息算是隔绝了，今日有了些小成果，便打算和夜九歌说，才发现南诏都打进城了，她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师兄！她居然看到她的师兄了！可是他的师兄此时算是危在旦夕了！

　　“九歌！手下留情！”扶婳飞速的奔过来，抓住夜九歌的手腕，“九歌！他是我师兄！手下留情！他若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师兄？”夜九歌看到扶婳后，那眸中的冷色少了些许。忆安也有些惊讶，他想象过千万种与心心念念的师妹见面的场景，但不想竟是这般情景。

　　“对，我和你说过的，九歌，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只这一件事，放过我师兄吧！”扶婳说的很着急。

　　“给你面子。”夜九歌这话的意思是还要杀赫连无月，但忆安一听夜九歌不会放过赫连无月就怎么也不肯松开夜九歌，看着扶婳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夜九歌心软了。收了血念，对着忆安说道“想保他平安，就跟扶婳走，现在你可以松开我了。”忆安见夜九歌放弃了杀赫连无月，便松开了夜九歌，夜九歌抬步离开。幽若对百里书黎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便也和云魇带着百里书黎回军营了。

　　“王上，忆安以后怕是无法跟随王上了，就此别过了。”语气十分虚弱，说完就晕了过去，扶婳扶着他手都在颤抖，生怕他就此断了气。

　　“忆安！”赫连无月想过来，但扶婳却说道“南诏王还是留步的好。师兄与你一起，只会害了他！”说完，背起忆安便往军营走去，虽然吃力，但扶婳却不觉得。

　　看着所有人都走了，赫连无月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的尸体，鲜血，握紧了双手！“还看什么！回营！”带着剩下的残兵离开了康阳城。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雷电在天际嘶鸣着划破乌云，在天幕的倒映之下，战死的那些士兵，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堆积成的人山，雨水冲刷着战死士兵的尸体，整条街道都被染成了妖艳的红色，在闪电的映衬下，无比诡异。也不知有多久，硝烟弥漫之间，残留的战火终于在那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题外话－－－－－－

　　九思有话说:

　　公子有九思:“今天我一高中同学和我说了件事。”

　　众人:“什么事？”

　　公子有九思:“她跟我说，她妈妈告诉她睡觉不能穿鞋子睡，只有死人才穿鞋子睡觉！然后她说她可纳闷了：照这样说，高中时班里岂不是一大半人都是死人了？关键的是下课就诈尸！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

　　众人:“……”

　　公子有九思:“不对吗？算了，不管对不对，我只管你们收不收藏(?ˉ?ˉ)收藏一下呗???(???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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