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陵县
金陵县
青州的赈灾一直忙碌了两天，在青州官员的配合之下，有条不紊的都安排妥当，宁铭轩趁着不忙去了一趟青州二十里外的西大营，看看许久未见的二舅还有那些将士们，单人骑马扬鞭而至，在大营门口勒住缰绳，一个翻身下马，门口的人一见到他，激动地喊了一声殿下就飞奔进大营通报了。
将士们见到许久未见的宁铭轩，一个个热情洋溢，宁铭轩也觉得浑身舒坦，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大营，都比在京师待着舒服，京师勾心斗角太多，心累。
宁铭轩有任务在身，没有在大营待太久时间，晚间就回了青州城。
次日，天还未亮，萧亦辰又一次被宁铭轩从睡梦中叫醒，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梳洗，用过早饭，青州官员在北城门送走了赈灾的钦差大人，萧亦辰很难得没有睡过去，强撑着到了午间休息的镇子，在镇子上找了一家还算可以的酒肆用饭。
萧亦辰心不在焉的夹着桌子上菜塞到嘴里，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就那么嚼蜡似的机械的嚼着，宁铭轩发现他不对劲，侧首问他：“亦辰，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亦辰闻言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宁铭轩，眼里的焦距似乎没有凝实，过了几息才看清楚，“哦，没事，就是没睡醒，有些困。”一句话毕，低头继续扒饭，不再言语。
宁铭轩给他夹了一些菜，他也不说什么就往嘴里塞，整个人蔫耷耷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宁铭轩看向一旁桌子上的月隐，月隐会意放下碗筷出了房门，宁铭轩吃的差不多了，看向萧亦辰：“亦辰，你慢慢吃。”
宁铭轩出门在一侧见到靠着一棵树的月隐，月隐见他过来，施礼，“殿下。”
“公子这两日都在做什么？”宁铭轩看向一旁的官道，神色淡淡的。
“公子一直在农户田地奔走，早起用过饭就去忙了，一直到天黑才回府，午饭一般是在田间随意吃些就凑合了，他好像在做一件什么大事，但是没跟属下几人提起，属下也不好直接去问。”
月隐将萧亦辰两日的行踪大概情况告知了宁铭轩，宁铭轩不由皱眉，自言自语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此次跟来赈灾就是为了这个吗？”
萧亦辰吃饱了饭，撑着桌子发呆，许是几日没有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宁铭轩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还在愣神当中，宁铭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他去了马车上。
“亦辰，累了就睡会儿，有我呢，别那么累着自己，有事吩咐他们去做。”
“嗯，我知道，那我睡会儿，到地方叫我。”萧亦辰话音才落，闭上眼睛就传来轻微的鼾声，宁铭轩揽着他无奈叹气，连日赶路确实很辛苦，再加上这两日在田间地头的奔波，累着他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车队才到了一个离瓜州还有80里地的小县金陵县，马车进城的时候，遇到很多流民，都三三两两的靠在路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车队的好多人看着都露出不忍的表情，萧亦辰睡了两个时辰终于醒了，掀开车帘看到外面，一脸忧愁。
“殿下，我们今天是不是在这里停留？”
“是，玄霄，让户部去跟当地的官员交涉，今碗在此地停留，让当地官员协助施粥发放灾银。”宁铭轩吩咐一声，玄霄一跃跃身下了马车，玄冥轻轻一跃坐在车辕上驾起马车。
马车停在一个破旧的客栈门口，宁铭轩牵着萧亦辰下了马车，抬步往里走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伸手扯住萧亦辰的衣摆。
萧亦辰顿住脚步转头去看，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跪趴在地上，大概五六岁的模样，小脸上脏兮兮的，眼睛很大，脸颊都凹进去，破烂的衣衫露出皮包骨的手臂，他的目光怯怯的看向萧亦辰，拉着萧亦辰的衣摆的手又很快缩了回去。
萧亦辰蹲下去，将他扶起来，柔声问话：“你是想要吃的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怯怯的朝后缩了一步，低着头，不时抬眸瞄向萧亦辰，萧亦辰转头看向宁铭轩，“咱们还有带的吃的吗？”
一旁的月隐将一盒吃的递过来，萧亦辰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从盒子里拿出几块点心递给小男孩，小男孩眼神中透出惊喜，不断的咂摸干裂的嘴角
萧亦辰嘴角勾笑，摸摸小男孩的头发，“吃吧。”小男孩抬眸瞄了一眼萧亦辰，干裂的嘴角朝两边弯起，小心翼翼的把点心放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包起来，跪下朝萧亦辰磕了头，才起身跑开了。
“你”萧亦辰喊了一声，紧着着追了几步，已经不见小孩的踪迹，入眼的是街道两侧躺着的不断shen吟的灾民，一时喉头微紧，眼眶泛起一丝泪意，他垂下脑袋，忍了几息，才抬眸看向宁铭轩，“殿下，瓜州的灾情当真这么严重了吗？”
“唉，根据得知的情报，有些地方可能更严重，我们要尽快处理，连夜搭建施粥棚，为百姓发放灾银和粮食。”宁铭轩看着街上走着的，躺着的，到处都是灾民，脑子里快速想对策。
不多时，一个三十几岁的十分削瘦的县官提着衣襟前摆，跌跌撞撞的朝客栈的方向奔来，脚下不稳还差点摔了一跤，跟着的人急忙扶了一把才站稳，到宁铭轩跟前，立马跪倒在地上，“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宁铭轩虚抬一下手臂，面上看不出喜怒，“起来吧，本王来之前了解了一些情况，金陵县并不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为何成了如此这般？”
跪着的人并未起身，抬首一脸正色拱手看向宁铭轩：“不瞒钦差大人，金陵县本来可以耕种的土地就少，农户会放养一些牲畜换取粮食，但是今年大旱，没有雨水草场的草都旱死了，农户的牲畜自然也没法放养，要不就卖了，要不就杀了自己吃，这才导致如今的场景。”
“原来如此，此地竟是这样的，你且安排人手协助户部工部的人搭建粥棚，先施粥，再陆续发放粮食和灾银。”宁铭轩略思索后开始安排赈灾，县官一听有粮食，激动之余不断给宁铭轩磕头，嘴里一直念叨着，“金陵县的百姓有救了，谢朝廷对金陵百姓的恩赐。”
县官起身安排手下人去协助户部工部的搭建粥棚，自己立在宁铭轩身侧，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钦差大人，您到金陵县，下官本该请您去府上暂住，奈何下官府上寒酸，怕”
“这位大人贵姓？”宁铭轩瞥了一眼县官磨损严重的官靴，不答反问。
“下官敝姓方，单字一个源字。”方源拱手回道。
“方大人，本王就住在这个客栈，有事可随时来寻本王，另户部和工部的人也会在此处，金陵县方大人比较熟悉，粥棚该设在何处，还望方大人指点一二。”宁铭轩对方源的第一印象还算可以，说话间也少了一些锋芒。
“此事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说指点，钦差大人先歇息片刻，下官这就去和户部侍郎周大人商议设置粥棚的位置。”方源拱手施礼，态度恳切但又不失为官之人的气度，让宁铭轩又高看一眼。
“你去吧。”方源施礼离开后，宁铭轩转身和萧亦辰进了客栈，进了房间打开窗户，看到外面萧条的景象，都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
“殿下，吃过饭，我们也去粥棚吧，我想去帮忙，哪怕是分粥都可以。”萧亦辰顿了一下，“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有一些人会挨饿，但是国家政策很好，会有救助站，低保或者其他的方式，这样的情形我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一些特别穷困的国家才会出现，没想到有一天会亲自看到，真的太难受了。”
宁铭轩拍了拍萧亦辰的肩膀，揽着他的肩，“唉，别难受了，这种情况每年都会发生，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朝廷每年都会派人来赈灾，却一直没有什么根治之法，西北这一代常年雨水偏少，确实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我一直在想这问题，我写了很多的资料，我拿给你看看。”萧亦辰转身拿过这几天一直在准备的资料递给宁铭轩，眼神示意他仔细看看，宁铭轩接过厚厚的一叠纸，终于明白他这些天为什么这么没精神了。
才翻了几页，宁铭轩拉过一边的圆凳坐下去，细细看起来，直到看完十页的内容，一脸惊诧的看向萧亦辰，“亦辰，如若你写的这个办法可以实行，那你就是我商国第一大功臣。”
萧亦辰嘿嘿一笑，双手撑着脑袋趴在方桌上，等着宁铭轩看完再讲讲自己的计划，不多时，月隐带着人送饭食进来，宁铭轩没时间用饭，一心看手里的东西，萧亦辰不好打断他，自己先吃饭。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宁铭轩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如珍宝般的收起来，放在一边，萧亦辰的目光带着几分热络，“亦辰，这个是你那个世界才会有的东西吗？”
萧亦辰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是，以前我赞助一个项目就是建温室大棚，我很关注这个项目，当时的建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所以知道怎么搭建，原先我想到的是南水北调工程，但是考虑到这里的机械发展较慢，那样大的工程在这里很难实行，后来我就想到了这个办法，温室大棚，这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节约水源，而且冬季如果光线充足，也可以种植作物，这样的话，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粮食不够的问题。”
“亦辰，你真的是宝贝啊，这个如果实行，西北的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宁铭轩起身看向外面的灾民，脑子里想的是他们吃饱饭，神采奕奕的走在街上的情景。
“但是，殿下，有个问题”宁铭轩听到问题两个字转过身，看着萧亦辰，萧亦辰开始解释问题所在，“这个温室大棚需要塑料布，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可以代替的东西，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暂时我没有找到，还得再翻翻资料。”
“塑料布是何物？”宁铭轩虚心求问。
“怎么给你解释呢，它是一种合成的东西，可以做成很薄的像纸一样的厚度，密封起来可以隔绝空气，也就可以起到防止水分蒸发的作用，另外，它很薄可以聚光，把它放在大棚的顶部，就会让大棚里的温度升高，保证作物生长的温度，但是这个技术我不会啊，这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类似的材料，如果找不到就很麻烦了。”萧亦辰手指轻扣桌面，给宁铭轩普及塑料知识。
宁铭轩坐在他对面，脑子里根据他的描述，构建塑料的模型，但始终不得概要，“你说的这个东西可能没有，只能试着去找一些其他的替代。”
“是啊，殿下，你先吃饭吧，一会儿去施粥的地方看看，至于那种材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找不到，我再想想办法吧。”萧亦辰把快凉了的菜朝宁铭轩推了推，宁铭轩心里想着事，夹了几筷子就没再动了。
两人各怀心事，静坐在方桌边，气氛一度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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