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灰暗
生活是一盒巧克力糖果，随便打开一颗，有时候真的可能会：“哦，好苦！”
葛珊珊从体检中心离开后，想和身边的谁说说刚才的体检经历，但想了一圈，最终选择给母亲大人打一个电话，简单地和母亲说了体检时和大夫的对话。
“珊珊，这可不是件小事，你听我的，明天妈妈再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妇科张大夫是妈妈的好朋友，哦，对了，今天饮食注意清淡点，还有，这件事没确定以前，千万不要和闫鑫说，听到了吗？”
“为什么啊？”葛珊珊不解地说。
“听我的，就对了，快回家吧，我现在就给张大夫打电话，明天咱们一起去。”母亲大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原本想发牢骚的葛珊珊被母亲大人把美好的周末都安排完了，不免情绪低落起来，她继续给老公闫鑫打电话，得知闫鑫派出所有事加班去了，无所事事的她突然接到了麻将馆胡姐的电话。
“我说大美女，婚后生活怎么样？”胡姐热情又熟络地问着。
“还好，胡姐，怎么了？”
“你有时间别把姐姐这忘了，这牌搭子们可都很想你呢！”
“哦，是吗？那现在呢，我这会儿正好有时间。”
“巧了，他们也刚好大概20分钟就过来了，那你就来啊，我们等你，姐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柠檬蜂蜜水。”
“好的，谢谢胡姐，马上就来了。”葛珊珊挂断电话，瞬间调转了车头，一路开到了这个她熟悉的民安小区，临进小区门，还因为小区的车牌识别系统不灵敏，没有及时抬杆儿和门口的保安大叔吵了一架。这个珊珊啊，一件事情不爽就要继续叠加情绪，时时处处引爆，她希望彻底宣泄之后，一会儿在牌场上可以负负得正，好好赢一笔。
走进胡姐的麻将会所后，果然，几个熟悉的牌搭子已经坐在麻将桌上等她了，胡姐为她切好了水果，倒好了蜂蜜水，她看到后之前沉闷的心情总算豁然开朗了。
一圈又一圈地打着麻将的过程中免不了闲谈。
“珊珊，我就说你好福气，果然，嫁给了咱们L城公安系统一把手家的公子。”珊珊的上家牌搭子羡慕地说。
“对呀，当官的就是比经商的好，你看珊珊之前那个富二代已经够好了吧，这个更好。”坐在珊珊对家的接了一嘴。
“但是，现在形式这么严峻，官也不好当，我听说你公公前两天被请去喝茶了？”下家牌搭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珊珊惊呆了，她公公的事果然都藏不住，这么快就知道了。
“哎呀，也没有了，我当时认识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什么背景。”珊珊小心翼翼地接牌、打牌再接话。
“你看你们几个把我们珊珊都说的不好意思了，认真打牌。”胡姐开口帮她解围，她递给胡姐一个感激的眼神。
几圈打下来，一个牌友的锅打漏了，他们结束了“战斗”，珊珊赢了不少，她很开心，之前买东西的钱都赚回来了。
临出门的时候，胡姐拉住她悄悄叮嘱了几句：“珊珊，他们几个说的话你也别在意，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放心。”
“那就好，对了，我记得你之前提过一次你的英雄父亲，我最近也是在牌场上听一些老警察提来你爸和你公公还是同期的警察呢，说不定你妈不愿意告诉你的，你公公可以说呢！”
“是吗？谢谢胡姐。”珊珊的内心更加感激胡姐，这么多年来，这一直是珊珊心里的一个结，母亲并不愿意提起，似乎父亲已经成为了母亲的禁忌，她决定从他公公那边去了解父亲。
她心情愉悦地走出胡姐的牌场，用赢的钱买了点东西，就回家等闫鑫了。
没过多久，闫鑫忙完工作回家，看到她神采奕奕，“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老公，咱们晚上回你家吃饭吧，我给爸、妈、姐姐、苗苗都买了点东西，给他们带过去吧。”
“老婆，你也太有心了吧。”闫鑫抱住她，在她额头深深一吻，老实说，自从那天自己妈和姐对他说完那样的话后，他还想着怎样调和呢，结果自己的老婆也太好了，根本就不用他担心。
......
将暮未暮的天最令人沉醉，新婚小夫妻乘着风一路回到了闫鑫爸妈家，这个家里的人可没有那么甜蜜，各自暗含着心事，看到他们回家，闫鑫的母亲开始张罗着做饭。
饭菜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却很可口，这些年王彩云都是这样在家张罗一家人的衣食住行的，大家吃的是熟悉的味道，只有葛珊珊一人吃得津津有味，连连称赞。
“妈，你的菜真得太好吃了。”
“喜欢你就多吃点。”王彩云第一次听到别人的夸奖，开心极了。
“嗯，我能吃两碗饭。”
“能吃是福，你要多吃点，好赶紧给我们添个大孙子。”王彩云笑着说着，仿佛大孙子的样貌已经浮现在她眼前了。
葛珊珊却在心里打了个疙瘩，她不知道怎么样面对这个问题，一切准确的回复要等到明天去医院检查后，她笑了两声：“爸没在家吗？”
“他总是这样，忙忙忙，有时很久都见不上面，不回家吃饭很正常。”闫勤懒懒地回复着，刚才听葛珊珊对着自己妈吹彩虹屁她真的是够了，这会儿已经忍不住呛声了。
“妈~”苗苗示意她友善一点。
这顿饭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结束了，吃过饭小夫妻就准备离开了，出门的时候闫鑫特意对自己的母亲、姐姐强调了好几次珊珊专门给你们买的东西，好好吃、好好用。
车子开回家的路上月光已经把L城照得静谧又安详了，葛珊珊试探地问闫鑫：“妈刚才说的抱孙子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我妈做梦都希望抱孙子呢，我没结婚没认识你的时候她就常那么说了。”
“那你怎么想的？”
“我也希望有我们的孩子啊！”
“现在就要吗？”
“不急不急，咱们先过二人世界。”闫鑫开着车、回答着，他没有看到葛珊珊长舒了一口气，但后视镜没有错过这一幕，它看到葛珊珊的神色暗淡了，若有所思。
......
星期天的早上如果没能睡一大觉，那一定是对周末的“亵渎”，但是现在葛珊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起床，她对闫鑫说明是陪自己妈出去买东西，然后就出门到L城最有名的妇科医院走去，她母亲大人早早在门口等候她了。
“你怎么才来？”母亲大人不耐烦地问。
“我......”
“你怎么穿这么少，现在秋天了，这样很容易着凉！怎么脸色这么差、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又没休息好......”母亲大人的狂轰乱炸让她的心烦透了，但是她又不想刚一见面就和母亲开战。
“妈，我还一句话没有说呢，咱们快进去吧，等会儿大夫那的专家号就挂满了。”葛珊珊试图岔开母亲的话题。
“别担心，你妈我就是超级VIP的就诊卡，直接去找她。”
果然，葛珊珊一路跟着母亲犹入无人之境，很顺利地见到了张大夫，张大夫给她开了妇科彩超的单子，她们就去彩超室了，因为熟人，张大夫亲自给葛珊珊做彩超。
葛珊珊躺在检查床上，露出平坦又白皙的腹部，听着大夫的话及时用腹式呼吸鼓胀着小腹，一会儿“探测仪”就在她腹部滑来滑去，冰凉又粘腻的感觉从腹部传来，她忍住不适，继续配合着大夫。
“你的情况不太好啊。”张大夫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让葛珊珊心惊。
“怎么了？”珊珊的母亲焦急地问，
“你来看这两块囊肿，”张大夫指着屏幕对珊珊的母亲说“这两块囊肿都不小，直径有5～7CM，相当于我们的拳头大小了，位置在子宫左右两侧的输卵管上。”
“那会有什么影响呢？”她继续问着。
她们的对话传进珊珊的耳朵里，珊珊的内心已经翻滚起一股浪潮，她的心，她的眼都潮湿湿的，头脑晕晕的。
“这个对怀孕有影响，两根输卵管都有这么大的囊肿，是不易怀孕的。现在要先切除这些囊肿，然后要在手术后几个月内怀上孩子，才可以避免以后囊肿复发。”
“是不易怀孕的！”这句话重重地落在葛珊珊的心上，她明明知道闫鑫一家对孩子的喜爱和渴望。
“这个可以治好的，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张大夫劝说着。
……
离开医院后的珊珊坐在车上，母亲开着车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告诉她要和闫鑫说明这个情况，然后早点开始治疗。她根本听不进去母亲说的话，静默地坐在座位上哭泣。
“妈，我今天没有心情跟他讲这种事，等我缓两天吧！”
“也行，你体检报告出来告诉他也可以。”
“今天的报告先放到家里吧，我改天回去拿。”
“好。”
“把我放到这吧，我想自己走回家。”
“这还远着呢！”
“放心，我没事，我自己透透气。”
下车后，葛珊珊在路边伫立了很久，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往何方，生活为什么要给她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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