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沉重岁月
霍仙子看着路乞儿脸上的柔情，吃味的问道：“那两个也是你的女人？”
“什么女人？她们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
路乞儿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连忙否认。
孟听就不说了，他喜欢孟听，并且姜晔也接受了，现在应该算是他的女人。
但是傅雪梨，路乞儿也不知道他们算是什么关系。
想起那日在石窟之中的旖旎，路乞儿尴尬之余，就只剩下深深的愧疚。
“爷爷说龙使多情，看来是真的。”霍仙子道。
路乞儿顿时语塞，撇过头不与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有人靠近！”霍仙子突然沉声道。
路乞儿立刻散开神识查探，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原来是他们。”
“你认识？”霍仙子好奇道。
路乞儿点头说道：“几个老朋友。”
正在向他们飞过来的正是数月前在亡灵山脉分别的顾北思南，还有苏酒儿。
“道友，我们无意叨扰，只是来晚了，没找到位置，不知可否借个地方？”
说话的是顾北，一如既往的客气，只是面露苦笑，显然是之前在找位置的时候碰了不少的灰。
路乞儿笑道：“都是同道中人，不必如此客气，诸位随意就好。”
“谢了。”
见眼前的儒雅青年这般豪爽，顾北也不再客套，随即带着思南和苏酒儿落到了树上。
“哦？烟山居的霍小姐也在呢。”
落下之后，顾北才注意到霍仙子，于是惊奇说道。
“原来是天音谷顾北思南，霍仙子有礼了。”霍仙子笑着回道。
饶是路乞儿见状也忍不住好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霍仙子对人这般客套。
“想必这位兄台也是烟山居的人了？”顾北望向路乞儿笑道。
“呃...不是。”路乞儿摇头道。
顾北闻言一怔，随即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烟山居霍仙子眼高于顶，一向独来独往。
难道这位青年...可是也不曾听说烟山居霍仙子结了道侣啊。
见顾北这副模样，路乞儿就知道他肯定想歪了，于是便开口解释道：“我与霍仙子是朋友，所以就一起结伴同行了。”
“哈哈...原来如此，敢问兄台大名。”听路乞儿这样说，顾北就有些尴尬，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叫陆一。”犹豫片刻，路乞儿才笑道。
“陆一？”苏酒儿顿时眼前一亮，冲上来兴奋的问道：“我有个朋友叫陆三，你认识他吗？”
“小酒儿，不可这般无礼。”顾北轻声斥道。
苏酒儿闻言悄悄瞪了顾北一眼，然后只得乖乖退了回来。
“哈哈，无妨。”
路乞儿笑了笑，然后对苏酒儿说道：“小姑娘，在下并不认识你所说的陆三。”
“哦，好吧。”苏酒儿听到路乞儿的解释显得有些失落。
路乞儿突然觉得腰间一股疼痛，转头便见霍仙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
“又一个女人哈。”霍仙子气冲冲的传音道。
路乞儿白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正在这时，黑水河边，宁国的队伍准备过河了。
姜晔站在河边，静静的望着眼前毫无波澜的死寂河面。
人群之中的宋玺犹豫了一下，突然上前说道：“姜...公主，我愿第一个下河。”
姜晔转头看向他，微笑道：“宋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日是我宁国的事，怎可让天圣门身先士卒。”
“可是...”
“宋玺，就依姜晔师侄女的吧。”
宋玺还想说什么，孟之洲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是。”宋玺只得又退了回去。
姜晔转身望向众人，猛然振臂高呼道：“鬼舞军团听令！”
“轰！”
以莫嵬为首的鬼舞军团百人，闻言齐齐半跪在地，气势惊人！
他们没有骑在赤瞳天麟的背上，而是都准备只身过河。
“随我过河！”姜晔朗声道。
“谨遵公主号令！”众将士皆沉声道。
“啧啧，好一个千古女帝。”不远处的景溪王爷见状眯起双眼沉声笑道。
姜晔转身，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毫不犹豫的将一只脚踏进了河水之中。
路乞儿的心都悬了起来，身子忍不住向前倾着，周身隐隐有强大的灵气聚集。
一旁的顾北等人见状，都不免心生疑惑。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动。”路乞儿突然咧嘴一笑。
“哈哈，陆兄不必紧张，那姜晔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否则不会以身犯险。”顾北闻言笑道。
终于，姜晔的一脚没入河中。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趟河过去真的可以。
姜晔缓缓前进着，越走越深，不多时，便只露出一个脑袋。
大将军莫嵬打头，鬼舞军团众将士紧随其后。
突然，最前面的姜晔全身都没入了黑乎乎的河水之中，不见了踪影。
姜晔浑身被冰凉的河水包裹着，那一刻，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疯狂的朝自己涌来。
眼前白光一闪，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
天地失色，万物悲凉。四海翻腾咆哮，百江倒流。苍穹之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在那座大山的山顶，有一面容俊朗的白衣男子站在苍龙硕大的头颅之上，迎风而立。
男子衣袍染血，脸色苍白悲凄。
“蒙豸，你贵为龙使，却勾结魔族，屠戮大陆生灵，今日，定要合众仙之力，将你诛杀于此。”天空之上，一位黑袍老者剑指白衣男子，朗声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男子冷冷一笑，对着上空轰出一拳。
裹挟着烈焰的拳罡轰然冲出，犹如平地起惊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破开苍穹。
十余名人族高手合围而上，各自祭出最强的功法。
男子腹背受敌，却丝毫不落下风。
身长百丈的巨龙盘旋而上，与他并肩作战。
“你们无非就是怕我的存在威胁到你们的地位，我为人族抵挡魔族上千年，用自身精血将魔族封印，最后，你们却要杀我。世人贪婪，那我便杀醒你们！”男子疯狂大笑着。
山下，已然伏尸数里，血流成河。
终于有人害怕了，一个青衫男子被蒙豸一拳击退数里，就想顺势逃走。
“懦夫，就你这样怎么成大事！”
一个耄耋老者挡在他的身前，冷声喝道。
“别打了，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蒙豸说得对，是我们太贪婪了，就因为他的地位越来越高，我们就要让他背上一个子虚乌有的骂名吗？”青衫男子颤声道。
“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退路。蒙豸不死，以后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就是大逆不道的罪人！”老者沉声道。
男子缓缓摇头道：“我们已经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停手吧，再打下去，龙元大陆会死更多的人。”
说着，青衫男子已经有了哭腔。
“顽固不化！”老者冷哼一声，“既如此，你就去死吧！”
老者抬手，一掌拍向青衫男子的头顶。
男子的身体瞬间被他轰碎，化作血雨飘落山下，与众多人族的鲜血汇流城河。
大战已经持续了几天几夜，蒙豸捂着胸口半跪在地，白色的衣袍已经浸满鲜血。
他面色惨白，嘴角不停的渗出金黄的血液。
苍龙也力竭，躺在他不远处奄奄一息。
“对不住了，老朋友。”他看着苍龙颓然笑道。
还有十余位人族高手将他围着，他们也都受了重伤，但目光灼灼，犹如盯着一头猎物。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想杀我，你们杀得了吗！”蒙豸红着双眼怒吼一声。
正在这时，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了黑暗，从万里之外奔袭而来。
男子缓缓抬头，蓦然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眼见那道白光即将刺穿他的胸膛，他淡淡一笑，张开了双手。
苍穹之上一声惊雷，震耳欲聋！
他缓缓望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插着一只通体透明的水晶箭矢。
“哈哈哈...”蒙豸疯狂大笑。
“连你也要杀我！”
他越笑越大声，笑声回荡在整个龙元大陆。
一个拿着精美羽弓的白衣缓缓女子飘落，容颜绝世，醒目的白色长发在空中飞舞。
她的神情复杂，眼眶泛红。
“蒙豸，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再杀人了。”
男子没有说话，一手抓住胸前的箭矢，缓缓将其抽出，夹在两指间猛然用力，将它折成两段。
“能死在你手里，也挺好。”他轻声笑道。
话音一落，他的身子便直直的栽倒在地。
“蒙豸！”
白衣女子哭喊一声，收起手中羽弓闪身而至，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天空之中立时红雨瓢泼，无数惊雷降下大地，男子在白衣女子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温度。
不远处的苍龙躺在大雨之中，眼眶中已经分不清是血是泪。
最后，它的身体在雨中缓缓消散，化作一个光点，冲向了苍穹，再也不见。
“你们该满意了吧！”
女子头也不回的对着众人族高手冷声说了一句，然后抱着蒙豸遁向了远方。
见姜晔突然不见，众人都着急起来。
路乞儿见状更是险些忍不住冲出去，却被霍仙子死死拉住。
然而转眼，姜晔的身影又出现在河中。
姜晔以为自己在河中待了很久，于是急忙回头，却发现河水也刚好要淹没鬼舞军团的众将士。
河中只是一瞬，而那沉淀在河水中的记忆却如此冗长，果真神奇。
姜晔很快便到了对岸，运转体内灵气将身上的水汽蒸干，然后转身望向对面。
此时，无论是河边的还是隐藏在周围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姜晔成功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走！”
“你不要命了，下面这么多高手，等他们过去之后我们再跟上。”
第七罗看向孟之洲，道：“我们也走吧。”
“好！”孟之洲应道。
于是，天圣门和小光明圣地的人开始趟河。
太子姜植和俞老，秦瑶三人独行。
景溪带着武国士兵紧随其后，金国的拓跋桀和威武将军钟黎带着百余士兵走在最后。
姜晔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三国队伍，双眼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最后，她抬头环视了一圈，喃喃道：“你们都睁大眼睛看一看吧。”
莫嵬带着鬼舞军团成功渡河，不过众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显然，他们都看到了数万年前死在这里的人族留下的东西。
他们不仅看到了岁月和历史，更看到了人性。
姜晔望着他们微微一笑，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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