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在一地的奶油蛋糕面前，小姐俩有点沮丧。
王书瑶感动了一下，动手把地上摆了一地的奶油蛋糕整理了一下。
漂亮精致的蛋糕还散发着香甜的气味，上面爬了不少蚂蚁。她有点心疼地把蛋糕靠边放，腾出地方给姐妹俩放馅饼和鲜花。
“瑶瑶姐，要不中间还是放蛋糕吧。”
“说什么傻话呢？”王书瑶轻轻推了苏白一把，“就算有别人买的奶油蛋糕，你妈最想吃的肯定也是她两个最乖的小姑娘送的馅饼啊。”
她的声音微微带了点哽咽，往后退了一步，把空间留给苏白苏月，自己看着墓碑微微出神。
墓碑被擦得很干净，土也培得很扎实，在周围几个坟头中显得很显眼。
是傅庭松吗？
王书瑶有点恍惚。
如果不是前几天在花市看见傅庭松，她甚至都猜不到会是他。
她当初的确在对方面前提了一句自己喜欢吃什么，可是也只是提了一句罢了。
她复杂地看着地上摆开一片的奶油蛋糕，略打一眼，有几十上百个，密密麻麻地铺开一片，几乎把整个坟包都盖住了。
墓园的看守人也时不时过来逛一下，或许是得了嘱托看顾这些祭品吧？
她没想到，默默照顾她身后事的人，居然是这个自己已经没有太大印象的弟弟。
说来有些可笑，上辈子她收到过的礼物全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坟前的这些奶油蛋糕值钱。苏永年送过她什么？蛤蜊油、一块红纱巾，还有吗？
“瑶瑶姐，走吧。”
王书瑶从发呆中清醒过来，看着暮色中开始模糊的墓碑，她跟苏白说道：“我也去给舅妈鞠个躬吧？”
两个孩子都有点小高兴，王书瑶走过去，看着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发现墓碑右下角的地方似乎被磨平了。
她没在意这些小细节，朝着“自己”的墓碑深深鞠了个躬。
是她错待了自己太久，以后都不会了。
打更的大爷过来了，催她们走：“快走吧，别担心，这个坟头我天天盯着，东西少不了。”
王书瑶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是谁托您多看护吗？”
打更大爷不好承认这个，眼睛一瞪：“怎么着，我老头还不行负责任了？你瞅瞅这墓园子里头哪不干净？”
说罢，他像赶鸡似的扇动着双手：“快走吧！三个小姑娘可不行在外头待这么晚，家里不担心么！”
苏白小小声地反驳了一句：“家里才没人管我几点回去呢……”
王书瑶想着这句话，晚上回家趁着苏白去洗漱，跟苏月套话。
“月月，我舅舅他们都不管你姐几点回家的？”
苏月摇摇头。
“我后妈说姐姐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
她顿了顿，问王书瑶：“瑶瑶姐，我后妈是不是……在使坏？”
苏月还不懂早恋之类的事情，可是她知道，自从后妈开始这么对姐姐之后，姐姐的学习成绩就一落千丈。
“我姐现在考试都倒数了，还说不想念书了，想去当服务员，说服务员赚得可多了……”
八十年代这个时候，正是第一批个体户富起来的时候，正所谓“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整个社会上都有种读书无用论的浮躁风气。
可是服务员能干几年？别说是服务员了，就是现在大家都觉得牛到不行又风光又赚钱的职业，国营商店售货员，或者是卖肉的，再过十年可都是被社会淘汰的职业了。
“瑶瑶姐，你劝劝我姐吧……”
王书瑶拧了拧苏月的鼻子：“包在我身上，别想那么多了，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王书瑶照例每天奔波于名片定制摊位和印刷厂之间。
她在信合开了户，存折上的余额一天一天地变得更多。
果然，只要大着胆子做，在这个年代就可以赚钱！
因为有花市的君子兰吸引目光，模仿者也还迟迟没出现，跟动辄几千块一盆的花比起来，一盒几十块的名片只能算得上是小生意。
可是就是这小生意，只要开对了地方，赚的钱也是很多人想不到的。
短短一周的时间，她已经赚到三千多块了！
这三千块钱，或许对那些在花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们来说不多，可对王书瑶来说，在当下就有大用了。
钱秀菊的二闺女可是马上就要来了！
在以前的王书瑶看来，整个苏家最顺眼的就是这个小姑子苏香秀。
比起老大的目光短浅和苏永年的渣，苏香秀算是苏家少有的勤快人。只上了小学，和老大一起打工赚钱供苏永年上学，可是却比老大出息得多。
不光出息，而且厉害。
王书瑶抓紧收了名片摊子，赶紧往苏家去了。
一进屋，就看见苏香秀正在把赵心莲的衣服往沙发上丢。
“这件的确良的料子，没有四十五可下不来，她说过多少钱买的没？”
钱秀菊在一边把一只苹果咬出了恶狠狠啃骨头的架势，恨不得自己嚼的是儿媳妇的肉！
“她说十块钱买的处理品！”
苏香秀嘲笑：“这女的是真敢说啊，妈你看这里。”
她指着上面的水洗标给钱秀菊看：“要是处理了，这个标都是要剪掉的！哪能还给你留着商标？”
“二姨，你来了？”
苏家老大嫁得远，苏香秀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外甥女。钱秀菊介绍：“这是你大姐家的老闺女，是不是长得有点像我？”
一点也不像。
不过苏香秀也没说什么，她跟大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外甥女长得确实像妈年轻的时候，俊！来，吃二姨买的苹果，红富士，可甜了。”
王书瑶去洗干净了苹果，看着苏香秀继续跟老太太盘点这些衣服。
连貂都有！
“真是能花钱啊，”苏香秀举起那件貂皮大衣，跟钱秀菊示意，“妈，她买貂你都让？”
说到这，饶是对着亲妈，苏香秀也生出了一丝怨怼之心。
她小时候可是连厚实棉袄都没有的！这还是亲生闺女呢！
怎么这儿媳妇都能买貂？
“妈，不是我说，我先头弟妹多实在啊，又知书达理又能干活，咋我弟弟换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
她可看不上赵心莲这出。
“我哪知道啊！”
钱秀菊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她上前摸着貂皮大衣柔软的毛：“她可跟我说是假的啊？”
“假的可做不了这么真！”
苏香秀拿起貂皮大衣给她妈看里面的皮子，又拔下来一点毛，划了跟火柴撩着了，一股子焦味冒了出来。灰用手一捻就碎了。
“要是化纤的，这就得是一个硬点子。”
“我二姨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舅妈还想蒙我姥，可惜她不知道我二姨什么都能看出来！”
王书瑶在一边起哄拱火，老太太脸色阴沉沉的。
“今天这个贱人回来，我高低得叫她把钱都交出来！”
苏香秀看着这一大堆衣服，心情也不太好，也没安慰她这老娘：“我估摸着，从这么多衣裳看起来，这家里头也不剩下什么钱了。”
没钱了？
“咋能没钱了？老小媳妇娘家人都没了，可发回来那老些东西呢！还发回来补的工资两千八！给你跟老大一人五百，她手里不还有一千八呢吗？”
钱秀菊把这个数字记得明明白白的。那可是一大笔钱！
“妈！”苏香秀喊了她妈一声，又看了一眼外甥女，“瑶瑶，这话可不能出去说去啊，要是有人问你舅妈留下啥了，就说都是些旧家具。”
她看外甥女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又没回话，忍不住叫了一声：“瑶瑶？你琢磨啥呢？”
王书瑶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她之前只能漫无目的地跟着自己附身的人飘来飘去。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舅妈光钱就发了这么多啊，”王书瑶在脸上挂上点笑容，“钱怎么不给我表妹呢？”
苏香秀脸上一僵，心里暗暗怪这外甥女不会说话。
“她俩吃饭上学不花钱啊？”钱秀菊没顾虑那么多，白了这个外孙女一眼，“再说，两个丫头片子将来都是要嫁出去的，拿钱有啥用？”
钱秀菊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注意到，她亲生女儿怨恨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香秀自问给家里是当牛做马过的，当初弟弟上学，这几个姐姐都辍学供他。可是到头来，她跟大姐一人就拿了五百块！
亲妈倒是把钱都给了儿子，可这钱干啥了？都变成了儿媳妇成柜成柜的衣裳了！
她忍不住道：“妈，这钱以后你可别给我弟了，都放自己手里吧。”
到头来还得写信跟她这闺女要钱！
赵心莲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满屋狼藉。
她就没把两个大姑子放在心上过，看着苏香秀在那捡起她的一件衣裳比划，连鞋子都顾不上脱，快步走进去，一把夺过来。
“干什么！我这可是真丝的裙子，你那粗手大脚的，别给弄刮丝了！”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从衣柜里拿出来扑在沙发上桌椅上，甚至连地上都堆着她的鞋。
“怎么着，我还寻思呢，进门的时候门卫说咱家来亲戚了……这是亲戚串门还是上门打秋风啊？你们老苏家的家教就这样？大姑子去翻儿媳妇衣柜偷衣服？”
赵心莲还没想到这个大姑子是来“查账”的，理直气壮白眼飞过去：“我告诉你，一会儿我就查，少了一件我就去派出所报案！”
她这话撂下了，发现对面的三个人都还看着自己，老太太手上抱着她那件貂皮大衣。
苏香莲最先开火：“真丝的裙子，真厉害啊。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心莲一脸嘲讽：“当然是真的，你当谁跟你一样，穿条真裙子都穿不起？”
苏香莲扭头看老太太：“妈，当初她说没说这裙子多少钱买的？”
钱秀菊正努力回忆的时候，苏永年回来了。
赵心莲赶紧过去搂住他的胳膊：“哥哥，她们欺负我！你看看把我衣服满地扔的……我回来的时候，二姑姐还要穿我裙子！”
苏永年看向赵心莲上手那条轻薄的裙子，隐约想起来一些旖旎的回忆。他轻咳了一声：“二姐，你这翻得也有点过分了……”
苏香莲看着弟弟跟这女人亲密的样子，眉毛都竖起来了：“这真丝的裙子可得一百多一条！我可穿不起，我想都不敢想！我要是有这一百多块钱我也孝敬孝敬咱妈，给咱妈买几瓶什么鱼肝油麦乳精的，好过花这冤枉钱！”
赵心莲感觉自己搂着的手臂僵了一下，苏永年看向她。
“这裙子一百多？”
赵心莲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理直气壮道：“真丝的啊，一百多都算便宜的……”
她说完这话，感觉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了一点。
赵心莲感觉有点不对劲，赶紧找补：“我这几年也就买了这么一条真丝的裙子啊，别的都是普通的的确良啊化纤啊之类的。”
“是啊，但是架不住你买的多啊，”苏香秀哂笑，她指着一大堆衣裳，“小弟，你回来了就好，可别说我跟妈欺负你媳妇儿！你知道这些衣裳得花多少钱吗？”
苏永年还真的没算过。
他知道赵心莲的衣服多，可是这衣服挂在衣柜里多，跟拿出来摊开在沙发上看，冲击力绝对不一样。
这些衣服把沙发和餐桌都堆满了，苏永年略略一看，搞不好比供销社的衣服都多！
他的脸色有点黑。
苏香秀看着弟弟的脸色也变了，心里头就舒服了不少：“我跟你说，这些衣服，没有五千块钱可下不来！”
她又指着钱秀菊抱在怀里不住摩挲着的那件貂皮大衣：“这还不算那貂！”
苏永年的脸色更黑了。
貂皮大衣是他同意买的，当时赵心莲跟他说，自己没什么好衣服，都是便宜货，买这一件貂皮大衣能穿个十几年……
五千块的衣服，能说是便宜货？
“哪有那么多！”
赵心莲看着连苏永年都不站在她这边了，心下也开始着急。
“就算你在供销社干过，不还是个临时工吗？你个农村人懂啥？”
这句农村人一出来，钱秀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平时可没少被这个儿媳妇明里暗里地讽刺，觉得她不卫生没见识，觉得她没钱没势。
“你是城里人儿！你城里人儿你工资有几个钱？买这么老多东西不还都是我们老苏家的钱吗？”
她撇了撇嘴，看了苏永年一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马蚤狐狸！”
苏香秀是个厉害的，看着事情的发展渐渐不受控制，亲妈要跟弟妹吵起来，感觉站出来把事情拉回来。
“不说那些，弟妹，你如果说我冤枉你，那你把存折拿出来看看吧。算上当初你进门时候我那个苦命的弟媳妇的存款，当时交到你手里的钱应该有四千块吧？你俩工资都不低，你有五十四块钱一个月，不算奖金，我弟一个月也有九十五块钱，一个月给妈二十块钱，剩下的你至少能存一点吧？”
“还得养俩孩子呢……”赵心莲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她扭脸看苏永年，苏永年却直接甩开了她的胳膊。
“你可别逗了，”苏香秀一点面子不给她，“又不是外人，你装什么？俩孩子上学能用你几个钱？你这些衣服，给俩孩子买几件？苏白还穿了好几件你的旧衣服吧？”
她说下面的话的时候，声音小了一些，似乎是自言自语，可是满屋的人没一个听不见的。
“瞅瞅你给孩子的几件衣裳，一件比一件不正经，你还以为没人能看出来你的心思？”
“姐，你说啥呢？”
王书瑶没管苏永年跟苏香秀辩解，她一点也没有赵心莲被人揭穿的快感。
如果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这是孩子的亲姑妈，明明看出来了，怎么能不管？
如果她没有借尸还魂，她的好孩子就这么硬生生地叫人坑了去！
苏香秀也不跟苏永年歪缠：“我不跟你说这些，你让你媳妇把存折还有现金拿出来！今天我在这，咱妈也在，看看家里头还剩下多少钱，这不算为难她吧？我明儿就走了，妈也不是外人。”
苏香秀这话再光明正大没有了。
“永年，你媳妇儿嫁进来这么多年了，妈也没让她干过啥，天天我做饭。她生孩子那会儿，连洗脚水都是我端，月子也是我伺候的，这老些年了，妈也没花过你们啥钱，现在就想看看咱老苏家家底还剩多少……”
二姐加上老妈，苏永年也抵挡不了了。
而且，二姐这么一说，他也开始有点担心。这么多衣服，赵心莲真的花了五千多买衣服吗？
平时还要买化妆品，赵心莲还经常缠着他一起出去吃个国营饭店……
他的工资都是上交给赵心莲的，每个月自己留下十块钱。
眼看着苏永年也看向自己，赵心莲知道今天这一场算是躲不过了。
“什么你们老苏家的钱，不都是老王家的吗？”
她一发狠：“我买几件衣服怎么了？我二十几岁大着肚子就嫁进来了，还生了你们老苏家唯一一个男娃，怎么就不能买貂了？”
看她抵死不肯拿存折的样子，苏香秀知道自己猜得恐怕是对的。
她一转身，就直接去两人的卧室翻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给我滚出来！”
姑嫂两人扭打着，钱秀菊也上去抓住赵心莲的头发，一把薅下来一个发卡、赶紧揣进自己兜里。
王书瑶看着三人打成一团，忍不住冷笑。
这样一团乱糟糟的东西，她之前怎么就死了心待在这么一家子呢！
苏永年看着几个女人正心烦。
当初他确实很喜欢赵心莲，可是这些年下来，当时的白月光也早就变成了饭黏子。
而且，赵心莲是漂亮，但在王书瑶面前就显得……够白，却是没血色的死白，五官是好看，却有点粗枝大叶不够精致。
“让你见笑了……你舅妈这人有点疯……”
王书瑶一时间有点恍惚。
这个渣男，当初那么迫不及待地就把人娶进家门，现在居然对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外甥女开口说自己妻子？
她真是太不了解苏永年了，这人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子！
想到自己给苏永年设计的结局，王书瑶深吸一口气，总算能对他挤出个好脸，不至于当场骂出来。
“舅舅当年不是很喜欢舅妈的嘛？”
别的时候，苏永年确实觉得是很喜欢。可是现在，看着妻子姐姐厮打在一起，在这么漂亮的外甥女面前，他突然就有点羞于承认。
“当年你舅妈她肚子大了……舅舅也是没把持住……”
王书瑶忍不住笑起来了。
她怎么就……当初怎么会看不清这个青梅竹马呢？
她怎么瞎了眼嫁给他了！
要是苏永年现在承认自己喜欢赵心莲，都比这样强点。
“笑什么……”
王书瑶一边笑一边摇头，转身去开门：“苏白回来了，我去开门。”
苏白领着苏月回来了，苏永年有心让王书瑶晚点再开门，却没想到这个外甥女直接拉开了门把两个女儿拉进来。
三人厮打成一团的景象顿时落进了苏白的眼里。
“姐，这是怎么了？”
苏白笑嘻嘻地问，苏月倒有点害怕，过去靠在姐姐身上，警惕地看着里面乱成一团。
这时候，苏香秀也终于翻到存折了！
“你不许碰！”
赵心莲发誓，这绝对是她重生后最狼狈的一天！
哪怕她又惊又怕地害死王舒窈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怕过！
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来查账？万一苏永年对这个不满了怎么办？
明明……明明再过两三年，她就可以跟着苏永年认回在京城当大官的亲爷爷，去享福了！
到时候苏家要多少钱有多少钱，哪里还在意这么一点点东西！
可是现在……
她不想在这个家里失去话语权啊！
“你给我！”
赵心莲毕竟养尊处优，哪里比得上一直打工的苏香秀力气大。对方一把推开她，把存折展开……
“六百七十二？？？”
苏香秀想到这个弟媳妇败家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弟媳妇居然败家到这个程度！
谁家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几年下来花这么多钱？
“结婚之前这存折上就有四千多块钱，现在就剩下六百块钱？？”
钱秀菊老太太气急，怒上心头，忍不住上去就薅住赵心莲的头发，给了她一耳光！
刚刚虽然是三个女人在厮打，可是主要还是在争抢那本存折，也就是互相扯扯衣服抓抓头发罢了。
这一下，可是真的狠的！
钱秀菊老太太这些年活可没少干，现在虽然不下地干农活了，可是每天做饭买菜，力气可一点也不小。她的这一个耳光，直接把赵心莲打懵了。
“你打我……？”
赵心莲被这一耳光把眼泪都打出来了，她扭头往苏永年方向看过去，楚楚可怜地叫道：“哥哥，你妈打我……”
钱秀菊的这一巴掌十分重，赵心莲的半张脸几乎是立刻就肿起来了，头发也在刚刚的存折抢夺战中变得乱七八糟的。
她现在做出平常的表情，哪里还有楚楚可怜的样子在。
苏永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居然花了这么多钱！
他想起来，前段时间他还问过这女人，他要不要花点钱挪动一下工作。对方摆事实讲道理，劝他晚一点。
“前几天，我还问你，要不要花点钱给我挪动一下工作，你左劝右劝，不让我去。我当时还挺感动，觉得你是真的相信我的能力……”苏永年恨不得也上去给这女人一巴掌，“结果是因为你把家里的钱都花了怕我知道？”
“不是！”
虽然家里的确没钱给苏永年活动了，可是赵心莲确实不是这么想的！
反正过几年就回北京了，现在在这边挪动工作干什么，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她往苏永年那边挪动了两下：“哥哥，我真的不是因为没钱，再说，让你挪动工作哪里能直接送钱，把老王家发还的古董拿两件出去不就行了？我是真的相信你的能力啊！”
王书瑶真是叹为观止，合着这一大家子全指着她们家发回来的那点东西活着呢？
尤其是赵心莲，她害死了自己，还用她的东西，平生做尽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
苏永年再也不相信赵心莲的话，他满脸厌恶地：“你以后别管钱了！把存折交给妈，以后我的工资也不会给你了。”
“还有，她的工资也得上交给妈！”
赵心莲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永年点头，听着对方说给她留十块钱零花。
十块钱？
连一件衣服都买不了！
钱秀菊看着赵心莲不敢置信的样子，先一步过去把她的皮包翻了个底朝天，把里面的五十元钱翻走了：“怎么，你花了那么多钱就白花？结婚那时候可给了你们四千多块钱！”
苏永年心中也是一抽。
有两千块他就能调个工作了！
“还有，这么多衣服，这两年你都别买衣服了！买一件我就给你剪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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