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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章三十三


“朕虽说是带南商出宫,但他其实一直在都城。操控傀儡符的人两次都冲你而来,朕想他们或许会再次下手,所以让南商暗中保护你。那日你被劫车,他一路追至都城外,却发现花车与劫车的罪徒已被卷入一个不知名的阵法,须臾之间便凭空消失了。”

        “南商虽武功高强,亦懂些道法,却不解如此奇阵,只能传音于朕。彼时朕已在归途,赶回来立刻就带亲卫队出宫寻你。”

        难怪车轱辘的印子到了都城外就消失了,连人带车都被弄去了石鳞原那样偏僻的地方。

        我倒是听出了其他的问题:“既然你和南商可以互相传音,为何不能让他派亲卫队出来找人?”

        羽幸生捋了捋我的发丝:“古来至今,亲卫队和军机部都隶属当朝君王,若皇权有危,他们会自动备战厮杀,捍守主君。如你所说,朕和公孙将军都不在,又再将亲卫队或军队派散出去,若是哪个权重大族想趁机篡权夺位,怎么办?若朕有事,只怕你也难逃。”

        好险,若是这次因为我被劫车,出动了亲卫队,我那权欲熏心的夏家老爹还真不一定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若是他篡权失败,我哪怕是从劫车案里捡回一条命,恐怕也要被牵连掉脑袋。

        所以羽幸生是考虑过这种可能的?他……为着我,放弃了引夏常尊入瓮的可能?

        又或者,劫车的策划者就是夏常尊,想借此疏散都城安防?

        这其中错综复杂,牵扯的未知势力太多,又这样多的偶然因素,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解。

        “那群用阵法劫走我的人,是不是和用傀儡符的人是一起的?是不是洛太君……”

        “洛太君已经死了。”

        我愕然:“死了?”

        羽幸生点点头,眼里闪过一缕冷光:“公孙父子在北疆探得洛太君一直居于犹叱族的地界,用她有媚术之效的血换犹叱族替她办事。靠着她这点血,犹叱族在这两年迅速壮大,吞并了旁边好几个小族。可惜谁都敌不过天命寿数,她还未来得及杀掉我,就老死了。”

        “可是确证了?”毕竟我这位外祖母狡如蛇蝎。

        “犹叱族首领逃跑,公孙父子押了他手下,亲自去开棺验尸,”他的眼神骤然黯淡了下去,“这妖婆,竟然在自己的棺木里藏了毒气,公孙将军中了剧毒,好在云杨逃过一劫,得以将他父亲护送回都城,此刻太医们正在医治。”

        光听他这几句略略描述,我都可以想像公孙父子此行是如何险而又险。

        公孙云杨曾为了避免他父亲此行,求我劝过羽幸生,可惜我未能帮上忙。要是算起来,若不是夏常尊吃饱了没事干,要借此试探羽幸生对自己的信任,公孙将军也不会遭此劫难。

        “媚术……那么你是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羽幸生大笑起来:“你觉得呢?”

        ……这是想让我称赞他的床上功夫?

        我偏不。

        “洛太君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保有纯种狐妖功力的混血,”他说着,神情暗下来,“但或许是我见识不足,毕竟这世上的狐妖混血少之又少,只因妖从来只能与妖结下珠胎,否则凡间岂不是要大乱了。”

        我很想继续问下去,问他是否见过真正的狐妖。但他却将脸隐在了阴影之中,轻轻仰起头闭上眼,疲惫地睡着了。

        从临安镇回都城,快马加鞭尚须三日。以我们这只车队的速度,怕是还要加上一日。原本的计划,是去途中旧江海城留下的夏氏族宅过一夜,明日再上路,现下羽幸生领了亲卫队一行,便与我们一同落脚。

        说了这样多的话,我满腹疑虑和牢骚早已烟消云散。羽幸生问我怎么从劫车人手中逃出,又怎么到的临安镇。我只得将编给肖婕妤她们听的故事又说一遍。

        羽幸生将信将疑:“绥绥,有事莫要瞒我。”

        我倒成了最心怀鬼胎的那个。

        到了旧江海城的地界,我好奇地撩开窗帘来看。自从魂入夏绥绥这具身体,只在夏氏位于都城的宅邸住过,却从未来过夏氏曾经的封地。

        羽幸生见我探头出去,取笑道:“夏家小姐是多久没来这儿了,如此好奇?”

        我怕被识破,赶紧甩下帘子:“我就是自小奇怪,这旧江海城也没啥大江大海,最多几个湖泊而已,怎么叫这个名。”

        “夏家先祖口气大,未曾见过浩瀚无边的南洋,才会取这样的名字。”羽幸生讥讽道。

        车停在了一处依傍湖泊的大宅前。羽幸生自己衣冠楚楚,非要将我裹在袍子里抱着,结果下车时一个趔趄,差点令我于众人前衣不蔽体。旁边的侍卫一个不稳,想伸手来扶,被他一脚踢开。

        “腿……坐麻了。”他兀自喃喃道。

        沈昭仪不禁摇头:“虽说我不与绥绥你争风吃醋,但此情此景,实在太没人性,令我浑身冒酸气。”

        夏宅门口早就乌泱泱地候着一群人。除了专门从都城赶来接驾的夏常尊,剩下的都是些随从家仆,还有便是夏绥绥的祖母夏太君——羽幸生上位后改城邦制,夏常尊举家搬去都城赴任,只留夏太君在故地旧宅休居,她是夏宅真正的主人。

        众人一见羽幸生,纷纷跪地行礼,高呼万岁。

        夏常尊是个身材伟岸的中年人,虽然面庞已显风霜,却也看得出年轻时是个翩翩君子。他着一身居家便服,不是臣子见圣上该有的礼制,但又似乎很恰如其分。

        毕竟是羽幸生的丈人,两个女儿都嫁入了皇宫,他这样穿,是示好,也是试探。既以亲和姿态予人宾至如归之感,显示与圣上的关系亲厚,又暗地里摆了摆国丈的威严,试探了下圣上的底线。

        夏常尊起身后便问:“敢问绥绥是否安好?可是还在马车上歇息?”

        他居然没认出我?

        一旁的夏守鹤清了清嗓子,道:“圣上厚爱,亲自抱着呢。”

        “这是……绥绥?”

        夏常尊和夏太君异口同声。

        他们不认得我了?

        先前狐疑地打量着我的夏家人,此时此刻都满脸错愕。

        “这、这是,”夏太君杵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绥绥?”

        夏常尊赶紧拉住了他老娘,生怕她激动地要当众掀我的袍子。

        “孕妇容颜改变是常有之事。”夏守鹤在旁道。

        我亦是满腹疑问:虽说确有女人在怀孕时,五官会有些许的变化,但也不至于到爹娘都认不出的地步吧?

        旧江海城地气湿暖,多湖泊,且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处温泉眼。夏宅内便有引入的温泉,据说夏佼佼姐弟自小便靠这医治先天的弱症。

        我拉上沈昭仪肖婕妤俩人去泡温泉,方才摆脱羽幸生这个魔鬼。

        “原本眼巴巴地往我身上凑,如今倒是学矜持了。”他见我一落地,便火急火燎地喊丫鬟伺候更衣,戏谑道。

        ……原本不近女色的肾虚君王,一夜成了欲求不满的狂蜂浪蝶,这我也没料到啊。

        怎样的天姿国色,才能令这坨千年寒冰转性?

        思忖着,忍不住往镜子看了看自己。

        这一看真是不得了,也难怪夏常尊连女儿都不认得了。若是怀孕有此功效,只怕天下女子都要忙着诞育后代了。

        这张脸,这身板,哪里还有小家碧玉夏绥绥的影子?从发丝到脚趾,都是大写的祸害。

        “我们是常与你见的,倒不会觉得你突然变了个样。但如今回想,绥绥你确实是变了许多,也说不出具体是哪儿变了,但是整个人与入宫时确是不太一样了。”

        氤氲水汽间,我与肖婕妤、沈昭仪三人赤诚相对,一松连日来疲惫的筋骨。

        “肖明鸢,你是不是瞎?这平地起高楼的如雪丰ru,你看不见吗?还有这不堪一握的细腰——夏绥绥你把孩子怀屁股里了吗?”沈昭仪说着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肖婕妤皱眉:“沈乔,现下我们是在宫外,我忍你污言秽语一时。进了宫你还这样说话,我就要请礼部女官好生管教了。”

        沈昭仪嗤笑一声:“你怕不是也出宫久了,都忘了咱俩位分谁高谁低?”又死乞白赖地往肖婕妤身上摸去,“别较真了,松泛松泛,让姐姐我给你好生揉揉,哎呀呀这前胸后背铬手的很!哎呀呀呀别打我!”

        泡完温泉,这几日未能吃好睡饱的乏力泛了上来,整颗头都晕晕乎乎。沈昭仪她们要喝酒,本想拉我作陪,见我这鬼打墙的模样,便作罢放我回屋。

        与她们告别后,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羽幸生被夏常尊请去喝酒,我若回卧房,倒能偷得几刻独处的安宁。

        但又隐隐觉得,自己并不想回去孤灯只影。

        现在我与他的关系算是趋于缓和明朗,我不用像起初时那样,把脑袋拴裤腰般的如履薄冰。虽然我仍不清楚他怎会一夜之间对我态度大转,但既然我对他无意,便不会如小女子般计较情郎为什么爱上自己。

        “羽氏江山气数将尽,你必须辅佐天命,以你腹中之子,断羽氏帝王之运。”

        以他现在对我的宠爱,这孩子定会有呱呱坠地的一日。届时我使命已达,自有我的潇洒去处,何必与他这败寇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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