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偏要
深夜，秦烟翻了个身。她睡得不踏实，晚上总是做梦。
她梦见第一次见到靳南野的时候。
那是在大一的新生典礼上。
靳南野那时大三，攻读计算机和金融两大热门专业。
学生会主席，也是公认的校草级人物。
他代表新生学长上台发言，整个典礼回荡着少年的声音，质感醇厚，喑哑好听。
就连底下正在玩手机的人都抬起头来，朝声源看去。
秦烟从小就是个声控，当靳南野发言时，她也忍不住从手机里抬头，往台上看去。
外头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少年硬朗的轮廓，额前碎发散落，一双桃花眼自带深情，宛若藏有星辰大海。
一身白色衬衫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肩宽腰窄，比例堪比男模，露出一小截的手臂肤色白皙，隐有独属这个年纪的青春气息。
靳南野在台上说话时，台下没有一个人是看手机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定格在他身上。
他就犹如光芒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一刻，秦烟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滋味。
新生开学典礼结束没多久，秦烟就打听到了靳南野的消息。
大三，攻读计算机和金融两大热门专业，学生会主席，也是公认的校草级人物。
刚好学生会在招新人，秦烟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立马跑去报名。
现场有不少女生也是冲着靳南野来的。人山人海，一览过去，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这时，人群突然窸窣起来。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主席”。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声源处。
靳南野一米八六的个子混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亮眼，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整个人就犹如发光一样。
因为他的出现，现场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热闹。
秦烟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快步来到他前面，明知故问道：“请问要怎么报名学生会？”
靳南野低头看她，嗓音低沉：“去摊位那边填报名表。”
秦烟咬了咬唇，“可是现在人很多，我挤不进去。”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学长，我能不能在你这里报名呀？”
靳南野低眸，声音清冷：“不能。”
那时的靳南野简直就是一块寒冰，自己冷就算了，还要拖着别人一起冷。
说出的话中十句有八句是让人接不上话的。
自从那次被拒后，秦烟非但没气馁，还满脑子都是怎么追他。
一天天的，堵他、逗他，甚至霸王硬上弓。
面对她的各种撩拨，少年是真的一点都不搭理人。
后来秦烟自己也忘记了。
到底是哪一个瞬间让靳南野动了心。
-
秦烟微微睁开眼。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颈下是靳南野的手臂，身后的男人呼吸轻缓，貌似睡得很沉。
秦烟被他从后搂着，身体都被他熨烫出了一层薄汗。
她想翻个身，可一不小心就惊动了靳南野。
他伸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更加用力地箍在自己怀中，同时贴上她的后脖颈，在她的皮肤上一呼一吸。
更热了。
“靳南野”她小声叫道，“我好热。”
“嗯。”
不知道他醒没醒，那声“嗯”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回应，可又像梦中呢喃。
“靳南野”秦烟轻声道，“你可以松开我一点点吗？”
靳南野没反应。
正当秦烟要泄气时，靳南野缓缓离开了她，随后翻身下床。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了件上衣，身影有些单薄。
她看着靳南野走到墙边，伸手调整空调的温度。
调完后，他又上了床，一把将秦烟搂在怀中。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宁愿调低空调温度，也不愿意放开她。
秦烟被他这操作搞得有些懵，忍不住轻声调侃道：“你这么怕我趁着深夜跑掉啊？”
靳南野的鼻息喷在她后脖颈的皮肤上，“那你会跑么？”
“跑不了”
你搂得那么紧。
靳南野拍拍她，嗓音中还带着哑意，“睡吧。”
等秦烟再次睡熟了过去，男人才亲了亲她的耳廓，随后起身去了浴室。
水龙头口打开，花洒猛地流出冷水。
靳南野身上的白色t恤被冷水打湿，衣服贴着他的胸腹，块状腹肌罗列整齐，肌理分明。
他单手掀掉了上衣，走进浴室。
冷水很快就将他的额发打湿，桃花眼轻阖，水流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滑落，最后汇聚在下巴上。
出来时，靳南野身上包了一件白色的浴袍。
秦烟在床上蜷成了个虾米，被子却不知道被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滑落在旁边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然后抬脚往房间外走去。
阳台上，大片的城市光景尽收眼底，车水马龙，流光溢彩。
靳南野摸出一根烟，点燃，白色烟雾缭绕，最后消散在夜空中。
手机屏幕点亮，里面充斥着不少人的道贺，都在恭喜他结束单身生活，抱得美人归。
还夸女朋友那么漂亮。
他一个个点进去回复。
刘誉是个夜猫，在他回复没多久就发了语音电话过来，“我们的靳大总裁，这么晚不睡，是在抽事后烟？”
“”靳南野无奈轻笑，从口中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滚。”
刘誉也笑了，“听你这语气，这是没有如愿咯？”
烟头被摁进了烟灰缸里。
“也不是，只不过还要等等。”
刘誉在那头起了兴趣：“你这话有点意思啊，明晚出来喝酒细说呗。”
“别忘了明天要去上海。”
“哦，对喔。”
靳南野将浴袍裹紧，走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背景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猫，上面有一男一女的手。
那是他们四年前在一起后拍的。
秦烟很喜欢猫，尤其是小小只的那种，可爱又小巧。
就像她整个人一样。
其实一开始，靳南野对秦烟的印象并不深。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表白，哪怕她长得再漂亮，他也没什么感触。
那时的小姑娘仰着脖子，气势汹汹地将他堵在墙角，又哄又骗，偏要让他通过微信。
可靳南野根本不想搭理她。
那时，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靳南野被找得烦了，才耐着性子问秦烟为什么这么执着。
小姑娘脸皮薄，不肯说喜欢他，腰杆却挺得笔直，整个人紧张得像在站军姿。
她硬邦邦地看着他，认真道：“扩列。”
“”
神特么扩列。
他直接绕开她，扔下小姑娘一个人在原地。
后来，秦烟不来堵他了。
听别人说，她最近有了新的爱好。
靳南野听后暗笑。
果然，小姑娘的喜欢都是肤浅的，说什么会喜欢他很久，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换了。
可没多久，靳南野却在学校的流浪动物救助站里看到了秦烟。
小姑娘手上拿着逗猫棒，正蹲在地上跟一只小奶猫玩。
人本来就瘦弱，现在蹲在地上，就更显得她娇小了。
就像她面前的猫一样。
几缕发丝别在耳后，还有一小缕垂在耳朵旁，弯弯绕绕的，迎着夏日的阳光。
秦烟挥着逗猫棒，往上扬了扬。
奶猫被她逗弄得翻了个身，趴在地上用粉嫩的爪子挠了挠鼻子。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姑娘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靳南野在窗外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原来“新的爱好”是逗猫啊。
后来，小姑娘不逗猫了，一下课就跑来逗他，用的是逗猫那副技巧。
在他面前出现。
又不让他抓到。
一回，两回，三回。
等他习惯了，她又突然消失。
节奏早就被她打乱，习惯也在无形间被种下。
下课时总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猜她今天会不会来堵人。
每天掐着表计算着，想她今天又迟到了几分钟。
如果没见到人，那就是在逗猫。
靳南野不知不觉间都摸透秦烟的爱好了。
逗猫。
逗他。
有次三天不见人，靳南野按耐不住，下了课就绕道去了救助站。
站在窗外，靳南野被气笑了。
原来救助站的猫咪生了一窝的小奶猫，一只只比她手掌还要小。
那些奶猫连走路都不会，还要小姑娘拿着奶瓶追着喂。
靳南野将肩上的包抓稳，抬腿走进了救护站。
秦烟当时特别惊讶，有些难以置信地仰头看他。
眼眸亮晶晶的，配上她那惊愕的表情，看上去还挺有意思。
看着这样一张脸，靳南野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蹲下，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愣愣回答：“我一直在这里呀。”
“喜欢猫？”
“喜欢。”
“喜欢我？”
“喜欢。”
说完，秦烟反应过来，一张小脸猛地爆红。
靳南野察觉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却仍慢条斯理地将话说完：“猫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学长，”小姑娘怔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还吃起小动物的醋？”
“”
对上秦烟水汪汪的眼眸，靳南野头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说：“那当然是选你啊。”
吧台的光线有些暗，靳南野喉结滚动。
很快就喝空了一瓶矿泉水。
男人走进了卫生间，出来时身上套了件崭新的西装外套。
临走前，他看了眼床上的秦烟。
她睡得很熟。
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发现他离开。
靳南野收回目光，拿上车钥匙就离开了酒店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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