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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螺旋阶梯


爬高的时候还得抓着登山绳借力,下来可用不着,借助道具只会限制我的速度!

        我揣着从洞穴里摸出来的东西在石阶之间起落,感觉有点奇妙,像是以前和霍秀秀在游戏机上玩跑酷小游戏的真人版。

        一路上都没怎么卡壳,但是我毕竟抢跑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特意绕了远,把最好走的路线让给汪灿。

        ……结果他好像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俩凭着近路谁都没走,各凭本事,最后前后脚到达了终点,我靠着抢跑领先的那点时间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啧,平局。

        汪灿也带了两根蜡烛回来,据说他那边物资比较少,但是保存得十分完好,都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边,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后来我们各自简略交代了一下在储藏室里的见闻,他的经历和我略有不同,比如在洞中看到的不是白骨,而是完全脱水的干尸。

        但是汪灿没我这么手欠,目的性也明确,找到犀角蜡烛之后就没再去碰别的东西了。

        我嫌揣了太多东西有点碍事,干脆拿出那个双耳扁壶递给汪十方:“感觉这个能用得上,我就顺手拿着了。”

        汪十方如获至宝,兴奋到握着壶身的手都在抖,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把瓶口凑到鼻尖闻了闻,声音激动得变了调:“里面装的是酒,犀角没那么难烧,没必要上助燃剂。”

        说着他就将封口旋开,冲鼻的酒味涌了出来,对我这种闻不惯酒味的人来说,味道难闻得提神醒脑。

        我打着手电往壶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的液体接近墨色,而且只剩下一半,估计是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挥发的结果,想想还挺励志。

        “什么酒这么黑,住在这儿的人还需要准备笔试吗,有事没事先灌自己一肚子墨水?”我哼哼两声,废话张口就来,边说边冲他勾了勾手,“既然用不着,那就拿来吧,我再给人送回去。”

        汪十方手臂夹紧,把扁壶往自己怀里收了收,这个肢体语言中蕴含的不舍意味相当明显。

        “说不定之后能用得着,”他底气不足地小声嘀咕,“放了这么久的酒糟很难得的,别看剩得少,浓缩的全都是精华,不如留着……”

        鉴于他有对着归去来虫爱不释手的前科,我很难不怀疑这是他的收藏癖又犯了,得赶紧将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想留着啊,那你是把它归类在纪念品里还是土特产里?”

        大概是因为被我拆穿心事不怎么愉快,汪十方表情一僵,然后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要不……算是土特产?”

        ……好家伙,他回答之前的沉默居然是在认真思考!

        “我说,为了争口气把自己搭进去可没必要啊,你认真的吗,管这叫土特产?”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汪十方这被各种知识撑傻了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也不敢再跟他贫了,还是以劝为主,“这能喝吗,早过期了吧?”

        汪沛金犹犹豫豫地插了一句:“没事的,高度酒越陈越香,没有保质期这一说。”

        ……大意了,暴露我没有生活常识了!

        但是这玩意儿说是古董都不为过,又没有食品安全生产许可证,他们头这么铁的吗?

        退一步讲,过期还是小事,里面别是泡着黑毛蛇吧……

        我想起那一坨漆黑的酒糟就膈应,咬着后槽牙继续讲道理:“这东西跟任务无关,横竖你也带不回去,稀罕够了就得了,这小破酒壶也不衬你的身份不是?来,做个榜样,严于律己我们才服你呀。”

        我连夸带捧,顺便也提醒他私人物品很难进入汪家的事实,尤其是运算部门,安检比其他部门都严格得多。

        汪十方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被我说服了,一脸纠结地把酒壶往我面前递,我一个箭步蹿到汪灿身后,扒着他一条胳膊往前探头:“先把盖儿拧上,太味儿了,受不了。”

        “那我再看会儿,行不行?”汪十方本来就不太情愿,一下子没能把双耳扁壶脱手,那就更舍不得了,借着这个由头讨价还价,“我保证不带出去。”

        还别说,这有点像家长不给买玩具的小朋友,只能一路抱着玩具走到超市收银台,隔着包装盒短暂地拥有几分钟快乐。

        看在孩子这么卑微的份儿上,我自作主张,同情地点了点头:“那你只能拿这一个,不能再要别的了。”

        汪十方倒是答应得非常爽快,而我嘴角一抽,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怎么更像不给孩子买玩具的家长了。

        有汪沛金在,点火这种活理所应当就交给他了,但他以没点过这种蜡烛为由拒绝了这个实现自己价值的机会,乖乖把打火机交给了汪灿。

        ——虽然没明说,但犀角点燃之后会看见什么谁也说不准,汪沛金一生怕鬼,显然是不想率先接受这个视觉冲击。

        汪灿侧过脸,视线定在他自己的手腕上,我脸上一热,勉强还能保持理智,心说这时候抽回手好像是有点太突兀了。

        再想到刚才蹿到他身后的动作一气呵成,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这么熟练了……

        我扯了个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若无其事地在他手腕上捏了一下,然后一路向上,一直捏到肩膀附近,硬着头皮把这一整套生疏的按摩手法操作完,顺势收回了手。

        打火石一响,火星就从犀角片的尖部蹿起来,先是冒出了一缕青烟袅袅而起,然后火焰才向下蔓延,又被青铜制的底座妥帖地托住。

        幽幽的异香随之而来,不一会儿,四周就充斥着这种香味。

        我有点不放心,生怕这种香味会引来虫子,不过汪十方很淡定,说燃犀同灵,虫子避之不及,要招也是招鬼。

        汪十方隶属于运算部门,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来支撑他的知识储备,所以他既然明确说了不会招虫子,我就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汪沛金的脑回路显然跟我相反,从他的反应来看,好像宁愿汪十方是在敷衍我。

        我屏住呼吸,透过微微泛着青色的火焰往外看,眼前的世界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黑色的石阶清晰地显现出来,边缘不再是模糊的一团,像一条沉睡的巨大黑龙,每一块石板都在组成它的身躯,这也能解释我刚才为什么会踩空,之前看到的石阶轮廓和它真实的位置差了也就十万八千里吧……

        但是还好,向下的路只有一条,呈螺旋趋势通向坑底,没有其他的路线干扰。

        我猜是因为修建这些黑色石阶需要燃犀烛照明,没法像上面一样以数量取胜,除非墓主是只犀牛精,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否则什么家庭都消耗不起这么多犀角。

        长阶其实一直存在,但如果不借助犀角蜡烛,它在我们眼里就是凭空出现的,而且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种静默给人的压迫感是很强的。

        汪沛金打了个寒噤,紧张地攥着手电:“你们说,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看见……那种东西?”

        这种环境下最怕的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汪十方惨白着一张脸,声音抖得一句话咬了好几次舌头:“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

        我下意识就看了眼汪灿,心里敲锣打鼓,说不得意是假的。

        ——还是我家搭档好,从来不因为一点小事就训我!

        汪十方凶不过一句,这时候已经和汪沛金哆哆嗦嗦地抱在了一起,我看着脚下的螺旋阶梯就叹气,刚好汪灿也看过来,视线相接,我干脆就把我的想法给他说了:“这地方台阶太密,绳索不好施展,咱俩能直接跳的地方他们又不敢……”

        “打晕了扛下去你觉得怎么样?”我半开玩笑地提议。

        汪灿勾着嘴角,抬手在我头顶上拍了拍,像是要把这馊主意从我脑袋里赶走,于是我也眯着眼笑了一下,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你还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汪灿盯着我歪了下脑袋,神情居然还特别专注,我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要是以前,打我脑袋是会被我碰瓷的。”

        “现在为什么不会。”汪灿挑着眉,声音却压得很低。

        我:?

        这个话题居然值得一句追问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没过脑子但理直气壮:“因为小媛姐不在!”

        汪小媛在霍家待过很多年,知道霍盈盈脑子做过手术,身体又确实不好,就算不跑不跳,只是被人抓着摇晃两下都能晕过去。在这个滤镜加持下,她大部分时间也是把我当成病人来对待的,估计是生怕哪次把我早就愈合的刀口又给敲裂了,每次我一哼唧她就紧张得不得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碰瓷别人也没什么好处,就说汪灿,他能唱歌给我听还是怎么着?

        汪灿又屈指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我还在思考如果碰瓷他能提什么要求,顺口“哎呀”一声,自己先愣住了。

        ……太丢人了,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在线碰个瓷吧?

        虽然业务熟练,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这个只会让我更加丢人的冲动。

        问就是要脸,只要我假装无事发生,柔弱不能自理的就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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