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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有点饿啦


第198章  有点饿啦
  宝英只好一跺脚:“笨蛋,跟在一起,就看不到真实情况,你还不明白吗?”
  当然,宝英的话说到这份儿上,如果姚少还不明白,那就是真正的傻大个了。
  姚少只好一屁股坐下,可宝英直摇头:“不行,往那树荫下再移移,还不行,还得再移移。嗯,行了,”探探身,像个大姐姐对小弟弟一样,柔声叮嘱道:“就这样乖儿地坐着等我,不要乱跑的呀,乱跑要打手板心的呀,打起手心很疼的呀。”
  一闪身,小跑着离开了。
  这次,宝英进的是花楼。本来呢,上海花会成立后,曾有过二次集中大检查,就是由会长带着副会长们,对花会的十家核心花楼,集中检查清洁卫生,接客态度和老鸨与姑娘关系等等方面。
  十姐妹,人手一张检查的具体内容标准。
  各自打勾划×,落后的要求限期整改,整改未完成或未达到要求者罚款云云。这自然又是阿桂会长想出来的新方法,也起了一定作用。
  可从现在情况看来,这家花楼各方面都不理想。
  当然,这些也只是表面现象,或许是生意好还没来得及打扫或什么什么的?一个身影晃了过来:“姑娘,一个人的呀?”宝英看看笑逐颜开的妈咪,轻轻道:“一个人,不正好吗?”
  妈咪一喜,上下打量着宝英,就像在商场买卖商品一样。
  显然,妈咪把这个独身进来的姑娘,当成了兼职。“姑娘,哪里人的呀?”因为阿桂老板和花会都有明文规定,严禁兼职。兼职漏洞太大,等于就是利用花楼的设备设施,让妈咪捞自己的油水。
  花楼的姑娘们,伺役和下手等员工,都是定岗定员与每月的营业额,直接挂着勾的。
  妈咪之上的老板(老鸨),就是根据营业额来各项管理考核的。而兼职的姑娘没在花名册上,老板自然也无法掌握兼职人数与收费。
  可第一线的妈咪,却是知道的。
  兼职姑娘完事交费走人,这笔钱,就神不知鬼不沉地进了妈咪的腰包。这是典型将就老板的骨头,熬老板的油。天下老板,没有谁会答应的。
  而这种兼职,却成了妈咪们的最爱。
  更成了妈咪们来钱的最佳路子,妈咪和老板(老鸨)心照不宣,彼此之间都十分清楚。正因为如此,兼职最为天下老板(老鸨)痛恨,只要发现,必严厉惩治。
  “姑娘,瞧你这脸蛋,瞧你这身段,不知会迷死多少男人。”
  妈咪继续轻言细语。
  “今天碰到我,算你走运。我手里正好有三个浙江来的富商,直明要良家妇女,我想,”宝英佯做似懂非懂:“我,我是来‘跟班’的,我听闺密说,这儿很有趣儿,所以,”
  眨巴着眼睛,东张西望的。
  “听说,只要拿钱,就可以看看的,挺稀奇的呀。”妈咪瘪瘪嘴巴:“跟班多没意思,不如自己亲自捞钱的呀。姑娘不闻,裤带松一松,顶做几天工?不趁年轻时多多捞钱,以后有得你后悔的呀。”
  “可是,”
  宝英似乎被对方说动了心。
  犹豫不决的,还左看右看:“可是,”妈咪暗笑一声,又遇到个既想捞钱,又担心名声的傻妞儿。这种傻妞儿,几乎天天都有。有时一人,有时多个,嘴上说是来“跟班”看稀奇,实际却是想兼职或临时串串。
  这些傻妞儿,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和夫人。
  其实哪是缺钱花,纯粹是闲得无聊,背着家人出来找刺激。不过呢,可以理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一忽儿就过了。
  老老实实,呆在闺房。
  或相公护子,孝敬公婆也是过,偷偷寻点刺激,丰富人生也是过。所以,这些傻妞儿就不断出现,让妈咪赚得眉开眼笑,乐此不疲。
  老实说,阿桂老板给的饷银也还行。
  可光靠每月这点银子,日子总是过得有点紧巴巴的,潇洒不起的呀。“甭在可是可是了,”妈咪对傻妞挤挤眼睛:“就在这儿,老规矩,你三我七。出去,五五分成,当场付给。”
  想想,担心傻妞没听懂,又小声补充。
  “在这儿呢,老板查得紧,安得有眼线,所以,你三我七,”宝英及时插问:“你三我七,具体是多少的呀?”真是个大傻妞!
  妈咪在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笑眯眯的。
  “比如,你找客人要100银子,你自己留三十纹,其余的都给我,明白了呀?”“哦,这样啊?明白了。”宝英点点头,好容易才忍住,没对妈咪胯裆狠狠一脚踢去。
  正因为这样的兼职,具有高度保密性和巨大的利润空间。
  尽管各老板都严厉禁止和打击,却总有那么些不怕事儿的妈咪偷着干,特别是那些从事多年和手下姑娘众多的老油条妈咪,更是嚣张一时。
  江湖有江湖规矩,帮中有帮中言语。
  不管黑道白道,凡事有规矩,就有违反。相反相成,这种畸形的博亦,从来就没有过停止。对老鸨来说,不怕姑娘和别的什么员工,却对妈咪,多少有点顾异。

  这就是花楼的兼职,总是禁而不止的主要原因。
  当然,这也和老板的个性,财力势力和实力有关。前年,某区的一溜顺儿总妈咪,被姑娘举报多次容留兼职,并且还肥兼职姑娘介绍给自己客人,在外面嫖宿,她和姑娘五五分成云云。
  那时,所谓的“上海花会”在阿桂老板脑子里,还杳无踪影。
  也正是这件举报,让阿桂老板产生了“上海花会”最初朦胧的想法。接到举报后,勃然大怒的阿桂老板带着宝英雅芳,立即杀到了那儿。
  阿桂老板向来办事稳靠,到了一溜顺儿却没进去。
  也没惊动任何人,主仆三人就躲在花楼的对街茶馆楼上,选一个临街的窗口,边悠闲地品茗,边盯着街对面的茶楼门口。
  这天,花楼的生意又特别好,客人络绎不绝,热热闹闹。
  因此,三人临窗盯一会儿,阿桂老板忽然轻轻说:“某某今天完蛋了。”某某,就是那个总妈咪的名字,当然罗,也没必要去追问,这是她的真名还是假名了。
  在花楼里谋差事儿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用的假名。
  宝英点点头,可雅芳不明白:“师母,某某为什么要今天完蛋了的呀?”阿桂老板笑笑,没理她。宝英拍拍小师妹手背,悄悄道:“今天客人多,某某不敢让兼职留在楼里赚钱,只能让她们和客人到外面嫖宿。因为店里的姑娘们都需要铺位啊。这种生意进行时,鸠占鹊巢怎么行?姑娘们会造反的呀。”
  雅芳明白了。
  阿桂老板的手指,忽然清脆地在桌上叩叩。
  二姐妹一齐睁大眼睛瞧去。果然,二个客人和二个姑娘,一前一后的出来了,总妈咪跟在后面,在叮嘱着什么?然后,让二个客人在前面等等,自己对二个姑娘勾勾手指头。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二姑娘各掏出几块大洋,递到了总妈咪手里。总妈咪脸上笑眯眯的,居然毫不犹豫的当场拈起大洋,一块块吹吹,又一块块举到自己耳朵上听听,直到全部揣进自己腰包,这才对二姑娘挥挥手,嘴巴动动,大约是在说:“去吧去吧,发财去的呀。”
  二姑娘这才转身,和等着的二个客人扬长而去。
  阿桂老板说声:“走!”三人下了楼,过街进店追上总妈咪时,总妈咪正惬意地哼着小曲儿,指挥着妈咪领着姑娘们忙忙碌碌呢。
  宝英认识这个总妈咪,手下有十几个姑娘,人也聪明能干,挺会来事儿的。
  招聘时,阿桂老板一眼就看中了她,谈了一歇后,就委任她总负责这一溜儿中花楼的打点。几年过去了,从报表上和每月上交给,府第阿桂老板的营业总额上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可阿桂老板,却总到心里有点不踏实,这当然瞒不过宝英。
  宝英也因此暗访过几次,一切正常。可她和结拜姐姐想的一样,这样聪明能干会来事儿的总妈咪,不出点问题一定不正常。
  结果,尽管她手段高明,敛财有方,也挺会哄哄姑娘们,却总有姑娘看不惯检举揭发了。
  “某某!”三人悄悄走到她背后,形成个三角形包围圈,阿桂老板轻轻招呼她。总妈咪骤然转身,一怔:“阿桂老板,您好,几时到的呀?”
  阿桂老板笑笑,一扬下巴,二姐妹扑上去。
  宝英雅芳一左一右地扭住了她,伸手一摸,就摸出了那六块还带着她自己体温的大洋(按相关资料介绍:清末民初,五个银圆(亦作银元,也就是现大洋)可以买一头大水牛,一个银圆可以买一担米;民国后期一个银圆是一担谷。一个银圆等于0.80到0.90两银子,如果用这个价格等效现在的实物价格的话,一两银子的价值应该在100元以上;以民国初期算,大约值250元左右。)。
  阿桂老板惦惦手的大洋,冷笑一声。
  “违规兼职,协同分赃,没诬陷你吧?”总妈咪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客人,妈咪和姑娘们都惊愕地看着呢。
  她居然还顾着自己形象,低声哀求道。
  “师母,我到厢房再给您解释解释。”可阿桂老板要的,就是这种当场抓获,杀鸡吓猴的效果,故特地提高了嗓门儿,眼一瞪,眉一皱,抱起了自己的胳膊:“你还有脸解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跪下!”
  扑通!
  总妈咪跪下了……
  总妈咪被阿桂老板当众宣布,因为严重违规,按帮规处理并开除。总妈咪当场被几个伺役拎到花楼的小黑屋,在其右臂,右腿和右屁股上捅了三刀,鲜血淋漓,惨叫声声,昏过去。
  这可是真正的三刀六洞了。
  不过,执行帮规不是杀戮,如不慎弄出性命来也不是好事儿。
  总妈咪又占了是女人的便宜,伺役下手时,是注意了的,流血,很正常,可不致于要命。如果是严重违规的男人,那就是九刀十八洞了。
  不过,也请放心。
  还是那句说话,执行帮规不是杀戮。执行者都经过专门训练,如帮主有令,可以让你重度致残,但永远不会死亡。除非你自己受刑不过,自行了结。

  经过这一次血淋淋的现场教训,基本上杜绝了上海青帮的一干徒弟,背着师父师母暗地吃钱的内盗行为,至少吓住了一大批人。
  然而看看,尽管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却又出来了。
  “那,姑娘,”妈咪有些急了:“你,做不做呢?”宝英脸一下涨得通红,这是她长期以来练成的一种特技,说哭,就可以挤出泪花。要笑,马上可以哈哈大笑,放在现在,就是一个超合格的“群演”。
  宝英转转身,“那,我再想想。”飞快地跑了出去。
  宝英跑出花楼后,沿着大街转个圈儿,抄小巷转回了那片小树林。姚少老老实实的坐着,正正大幅度地向下弯腰伸着脑袋,津津有味地在看着什么。
  宝英悄悄走拢一瞅,皱皱眉头。
  地上一条浅褐色的蚂蚱线,分外显眼,一只只小小的褐色蚂蚱,正排成队,努力想跨越一大枝落叶的枝条。那枝条,一看就是人为放在它们面前的。
  小小长长的枯枝条儿,对更加小小的蚂蚱,则是一条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障碍。
  这倒罢了,因为勇敢的小小蚂蚱们并没放弃,而是排着队伍前赴后继地向上登攀。问题是,姚少拈着根树条儿,不时把那拦路的小小枝条转个方向。
  可怜的蚂蚱们,也就跟着转个方向,继续登攀。
  可是,当最前面领军的那几只大蚂蚱,好不容易努力攀上了小枝条儿时,姚少又用手中的树条儿,把它们一只只地挑下来。
  大约被跌得鼻青脸肿的领军蚂蚱们,爬起晕头转向地胡乱转着,还披此挥着长长的蚁须,打将起来……
  姚少看得嘎嘎地大笑着,不时直起腰来鼓鼓巴巴掌,然后,又津津有味地俯下身去。算起来,姚少也不小了,时年34的他,却对小小的蚂蚱这么感兴趣,是童心未泯还是天生弱智?
  想想,二人相处这么久。
  除了有过一次担心自己淋雨,剪径似的背着自己满大街疯跑的壮举,还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念的回味,难道,难道我宝英连这些小小蚂蚱都不如的呀?
  宝英一时火起,上去一把折断他手里的小树条儿。
  再一脚,把那拦路的枝条儿踢得老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让你等着,又没让你和蚂蚱较劲儿,你穷高兴个什么?”“哦,出来啦?”
  姚少怔怔,反倒高兴的笑了。
  “我还正担心着的呀,怎么样?”这话,让宝英心里一暖,却瞪他一眼:“你担心什么?不正是和蚂蚱们玩得津津有味的呀?”
  姚少站起来,伸个大懒腰。
  “担心你呀,去截了人家的财路,还不对你恨之入骨,想咬你几口的呀。”膀大腰圆这一站,宝英就下意识的往一边儿偏偏,真担心他那长胳长手的,扫着了自己:“行了,你也知道贫嘴了?我有个不测,与你姚大少爷有什么关系的呀?”
  姚少转过身,一脸的认真。
  “怎么没关系?师母不是把你许配给了我的呀?”“哇呀!排皂(不要脸),望撤格望(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宝英兴奋得尖叫一声,扑上去就擂粉拳:“你敢弄流氓?找死哇。搞七捻三(搞什么东西啊),系系特算哉(死了算了)。”
  姚少也不躲开,任由宝英墩墩墩地捶着,呵呵直笑。
  未了,来了句:“别打了,你打不痛我,我们走吧,我肚子都有点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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