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恍然大悟
第195章 恍然大悟
“当然没有白夫人多，我只知道一点儿大概。法国国花香根鸢尾，是多年生草本。属于鸢尾科，它体大花美，婀娜多姿，与百合花极为相似。但实际上，鸢尾与百合分属两个截然不同的科类，虽然一眼看去，似乎两者都有六枚“花瓣”，殊不知鸢尾花只有三枚花瓣，其余外围的那三瓣乃是保护花蕾的萼片，只是由于这三枚瓣状萼片长得酷似花瓣，以致常常以假乱真，令人难于辨认。此外，鸢尾的花瓣一半向上翘起，一半向下翻卷，而百合花的花瓣却一律向上。另有一些鸢尾的花心深处还长有三枚由雌芯变成的长舌形瓣儿。由于欧洲人常把鸢尾花称作“百合花”，故不少人以为法国的国花是百合花。其实，他们是误会了。”
一直紧紧盯着雅芳的白夫人，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我听到我希望听到的，谢谢！现在，我很想听听，你刚才喝咖啡时的故事。”“好的，白夫人！”雅芳对她欠欠身子，不紧不慢地讲起来……
合情合理的情节，毫无破绽的经历。
真亏了阿桂老板的思维慎密和那拉的言传身教，雅芳毫无悬念地通过了白晚脱夫人的目测。只见白夫人听罢，露出惊愕神色，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
雅芳心里有数，故意不点破，只是微笑着望着对方。
白夫人终于首肯的伸出右手：“祝贺你，丑儿，能成为我们家的一员。”雅芳也仿着她伸出右手，二人轻轻握握，雅芳只觉得对方的手指尖，好冷好冷。
“不过，你为什么要叫丑儿的呀？”
白夫人笑问。
“是你认为自己很丑吗？”“在美丽的白夫人面前，所有的中国姑娘都很丑，”雅芳机灵的回答：“更何况我乎？”这下，算是拍到了白夫人的心坎上了。
她骄傲的笑着，一抖金发，雅芳眼前金波闪烁，一时竟然有点眼花缭乱了。
因为是雇主直接雇用，故法国老板夫人，对前来报名登记的中国姑娘那一套，就全部省略了。白夫人到报名处拿了合同，回来一条条读给雅芳听，雅芳也不言语，只是频频点头。
雅芳得知自己的日薪是十五纹银，比合同上既定格式化的，要多五纹银。
这让她，有点迷惑不解：“白夫人，我的日薪比合同上规定的日薪，怎么多五纹银啊？”“怎么，难道少比多好的呀？”白夫人故意唬起了脸蛋，其实心里为雅芳的诚实十分高兴。
作为法国驻中国桐油的总代理夫人，白夫人可不笨。
她来之前就把作为一个雇主，应该想到的基本上全想到了。对于这个新到的法国驻中国桐油的总代理及其夫人，法国老板夫人可不敢怠慢。
这些年，不断有同胞窜来法租界。
对她来说，这些同胞大多数顶顶讨厌，防不胜防，也就是中国人所轻蔑的混混，痦子，流氓。极少个别人稍好一点儿。
其实，确切的说，她是这间“起居”家政房的第二个房东老板。
第一个房东老板，是个年近花甲的法国老女人，转让给她接手时，讲了这么个让她铭心刻骨地往事儿：还在法国老女人中年时候，“起居”家政房来了个像似同胞的小青年找工作，面黄肌瘦，一副落魂潦倒样。
出于可怜，老房东给了他一个大面包，一大杯热咖啡。
然后请他坐下，打算给他解释，这儿只招收女同胞。可话还没说几句，那个大面包和一大杯热咖啡，就全下了对方的肚子，把老房东惊得目瞪口呆。
小青年吃完，先道谢，然后要求工作。
并告诉老房东，等待自己的，是走投无路饿死在上海街头。老房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凡是来这儿的人，都这么副可怜脸嘴，实际上就是好吃懒做。
小青年只好离开了，以后，还来过几次恳求留下，要都给老房东无情地赶走了。
后来，这个小青年发达了，在位于原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有了一座拥有山石池水，舸舫亭阁、奇花异草，方圆20公顷，26个景点，处处胜似仙境，堪称上海最大的私家花园——哈同花园。
1901年他独资开办了哈同洋行，专门从事房地产投机，他的名字叫哈同，是个犹太人。
老房东给她讲这事儿时，脸上那种痛失良机的后悔，让她牢记在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因此，这个新到的总代理和夫人，她格外重视，一直想给其介绍个最优质服务生。
可没想到，她今天自己一来，就选中了这个还没报名登记的小姑娘。
实际上，她连这个小姑娘的情况，一点不清楚。看着白夫人笑嘻嘻的心情极好，老板夫人也顺势多收了二个点子的佣金，白夫人也没放在心上。不提。
因为是日薪，按照事先的设定，雅芳提出不常住雇主家，有时也要回哥哥家，白夫人也一口答应了。
雅芳在合同上签了字，跟着白夫人到了白晚脱家。在白早脱的安排下，白晚脱的新家宽敞明亮，是一幢别人装修好了后腾出来的二手房，二层楼，六间房，雅芳住在楼下靠门的小单间。
俩口子住楼上，还没有孩子。
可从夫妇俩的年纪上看，也不知是在法国有孩子，还是没有带来？推开小单间，一个女佣需要的生活用具用品，甚至于做清洁和剪枝修叶用的园艺工具，应有尽有。
一个舒适的小床靠着墙头，洁白松软的垫铺，折成小方块的被子。
正面窗口边，挂着一个彩陶瓷像丰腴袍衣妇女，雅芳知道，那是天主教信奉的圣母玛丽亚……总之，小单间充满了异国情调，荡漾着一缕温暖，雅芳立刻就喜欢上了它。
因为没有立即就被雇佣的准备，所以雅芳什么也没带。
不过看样子，雇主考虑周到，似乎也不必带什么的了。至于换洗衣服，雅芳决定下次再带来就是。等雅芳看了自己住的小单间，白夫人就带着她，楼上楼下地参观并详细介绍。
总代理夫妇，住楼上正中一间卧室兼梳妆室。
左右分别是白晚脱先生的书房，白夫人的祷告室。楼下是通间型的大厨房，装饰豪华，师傅特地提到，法国人对厨房历来情有独钟，不但在里愉快地享受烹调的乐趣，而且把厨房当了休息室，吸烟室还有什么什么高尚活动的场所，果真不假。
厨房外，除了雅芳住的小单间，就是贮藏室和客厅了。
雅芳特别注意到那通向二楼的木楼梯，宽宽大大的，轻轻捶捶，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难道里面是空的？雅芳决定平时好好搜寻搜寻。
参观完毕，不用白夫人吩咐，雅芳围上围腰，就拿起了扫帚，拖帕，开始了打扫。
白夫人笑笑，就自顾自地上楼去了。很少做这个的锦线大师，一番打扫下来，累得气喘吁吁。真看不出，就这二层楼六间房，居然费了将近二个多时辰？
且慢！
还早。
屋后的小花园还没打扫，厨房还等着自己呢。看看墙头上的大挂钟，时针指向下午4点。路上，白夫人告诉雅芳，白晚脱先生6点准时下班，从其办公室走回来半小时，回到家洗漱休息15分钟，然后，用餐！
雅芳明白了。
也就是说，夫妇俩每天晚餐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
早上呢，白晚脱先生准时六点半起床，七点用早餐后出门，步行半小时到办公室上班。因此，早餐在七点之前准备好。至于中餐，白晚脱先忙于公务，一般就在办公室自行解决。
所以，雅芳只需注意早晚餐用餐时间就行了。
总之，这个大下午，把可怜的锦线大师弄得够呛。这和她以前的角色南辕北辙，一个整日被女仆或者色男，宝贝般捧着哄着的美人儿，突然变成了忙忙碌碌的小婢女，雅芳适应得晕头转向，差点儿躲在厨房哭哭啼啼。
事实上，事先的设套中，也有这种丑儿躲在厨房中抽泣的小插曲。
而且完全是要对方查觉才行，这样才符合雅芳扮演的身份。好在白夫人善解人意，知道这个丑儿初来乍到，还不适应，基本是在厨房里全程教着陪着。
的确也从没下过厨的雅芳，笨手笨脚，呆头呆脑，缩手缩脚状。
让表面上欣赏，实际下怀着戒心的白夫人，暗地松了一口气。自从上次白早脱和白尔家失窃后，查理先生专门组织巡捕，对租界所有大小住宅区，进行过一次普查。
这一查，可把法国人吓得不轻。
公董局副总董，一个法国贵族夫人家，新近通过“起居”家政房找了个服务女生，年轻漂亮又勤快，把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崭换一新，夫人和先生都很满意。
查理先生随着巡捕到家访问，稍和夫人聊聊就觉得不对劲。
一个自称什么也没做过的年轻姑娘，一到雇主家，就干得勤勤苦苦。这还罢了，可以用什么吃苦耐劳和聪明能干来解释。
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姑娘。
大字不识几个，摆弄起全套法式厨房用具用品来，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可能吗？那世界最新式的旋转煤气炉，不学就会？那壁炉升火提温，就连许多法国人伺候起来，也不得要领，可她轻易而举？
还有那举世闻名的法式蛋糕，烘焙本来就是一套专门的学问，稍看看就会？哄鬼去吧。
查理先生这么一例举，粗心的法国夫人也有些慌了，打算当场把那姑娘叫来问问。查理先生制止了她愚蠢的作法，暗中展开了调查。
结果才发现，这姑娘，原是上海某花楼里的头牌。
因和老板有一腿暴露后，被老板娘（鸨母）揪着头发赶了出来。姑娘不甘心沦落街头，便凭着皎好的身材和脸蛋儿，到法租界“起居”家政房讨生活。
顺利报名登记得当天，就被这个法国夫人看中，雇了回家。
要说，姑娘因高兴为了讨法国夫人欢心，勤快殷勤得过了头，本该被法国夫人查觉发现的。可法国夫人偏偏因为高兴满意而忘记了这点。
如果不是，查理先生亲自带队普查，这头牌窑姐儿还不知要隐瞒多久？
这头牌姑娘来到家里到底想做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可是，一个操皮肉生涯的漂亮姑娘呆在家里，无疑是对法国家庭主妇最大的威慑。
虽然事后立即辞掉了她，却让每一个有老公孩子的法国家庭主妇们，谈虎色变，相互提醒，引以为戒。
白夫人虽是入住不久，却早有女芳邻们，暗中叮嘱告戒多次了。现在，白夫人虽然很累很累，心里却感到轻松高兴，丑儿的笨拙，正说明了她的确是新手。不是像那个头牌姑娘一样，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会，就教！
多教几天，不就会了吗？结果，今天的小花园还没顾得上清扫，白晚脱先生的叩门声就响了：“叩叩——叩！亲爱的，我回来啦。”
正和雅芳一起忙忙碌碌的白夫人，连忙撩起围腰擦擦双手，跑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夫妇俩就拥抱起来，还相互亲亲各自的脸颊，然后分开。看到夫人系着围腰，白晚脱先生不解的问道：“亲爱的，你请的家政服务生呢？”
“正在厨房忙着，”
白夫人笑道。
“小姑娘才来，什么也不懂，得帮帮教教的呀。”白晚脱先生听懂了，点点头，上了二楼。十五分钟后，换了晚装的白晚脱先生下楼来，一桌烧好的法国菜，正热腾腾地等着他。
三人坐下，照例是把双手捉起来，搭在自己胸前，作饭前祈告。
天主，求你降褔我们，和我们所食用的食物、及一切恩惠，因我们的主。阿们。可划完十字，白夫人让白晚脱先生先吃，自己纠正雅芳的动作。
“亲爱的，你的划十字动作不规范，这可不行，这是对天主的不敬。”
这让雅芳吓一跳。
“没有呀，我怎么敢对天主不敬的呀？”笨拙着急的神色和举止，让夫妇俩看在眼里，禁不住相视一笑。
夫妇俩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这说明，白晚脱先生认可了自己选定的家政服务生，这让白夫人更高兴了。她捋捋雅芳滑到耳边的鬓发，慈母般温柔的说：“丑儿，别怕，你们中国话不是有这么一句，不懂就学，生能生巧吗？以后你有不懂的，我教你。我有不懂的，你也教我。我们就像一家人，好吗？”
雅芳乖巧的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白夫人。
“夫人，你引用中国话错了一句，可以给你说说吗？”“当然可以，”白夫人笑眯眯的点头：“哪一句呀？”“不懂就学，生能生巧。”雅芳认真纠正道：“是熟能生巧，不是生能生巧的呀。”
“哦，是熟能生巧，不是生能生巧。”
白夫人恍然大悟。
“是熟，不是生，这下我可记住了，谢谢丑儿！”白夫人和颜悦色地说着：“好，我来教你如何规范划十字，”伸出自己双手，作着示范。
“手：一般将左手放在胸前，也有少部分人是自然下垂的。这个不重要，自己舒服就好。
右手：大姆指伸出，另外四指捏成拳头，捏得紧不紧也随你自己。有点像“good”手势。下面开始（以下所说左和右都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方向）。念“以十字圣架号”的同时，在额头上用右手大姆指划一个小小的十字。方向是先从上到下划竖，再从左到右划横。念“天主我等主”的同时，在嘴唇（同上）念“救我等于我仇“时，在胸口（同上）此时右手可选择五指并拢（一般能并拢的就是食指中指无名指），也可以选择把大姆指食指中指轻轻捏在一起。这个随意。念“因父”时，用右手的三个一起的手指在额头上轻点一下。念“及子”时，把这三个手指移开额头，然后拿起来，在胸口轻点一下。念“及圣神之名”时，把这三个手指移开胸口，拿起来，先点一下左肩，再点一下右肩。念“阿门”时，此时把左手从胸前拿开，左右手在胸前做一个双手合十动作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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