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二嫂！”
萧锦玉身边突然蹦出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裙，笑靥如花，长相有几分似宋云霆的女子。
萧锦玉对这女子有些印象的，坐在一堆嫔妃中间，如出水芙蓉，清新脱俗，与那些妃嫔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女子唤她二嫂，已经算是明确了女子的身份。
宣和帝一共有四个儿子，可只有一个女儿，这女儿就是皇后楚婉所生，宋云霆的亲生妹妹明嘉公主宋云熙。
小公主是宣和帝的掌上明珠，自幼受宠，人也乖巧可爱，刚刚及笄不久，还算是个孩子。
“臣参见明嘉公主。”
听萧锦玉这般客气同自己讲话，宋云熙撅起嘴巴，看起来有些失落。
“我以为你与他们不一样呢，没想到也是个只懂君臣之礼，害怕掉脑袋的主儿。”
这个他们指的正是她身后的婢女太监。
从小到大，宋云熙身份尊贵，身边的人都是公主前公主后的簇拥着她，拥有尊贵身份的同时也让她失去太多作为妙龄少女该有的与人相处的快乐。
“臣懂得君臣之礼，也懂得别的，臣不是害怕掉脑袋的主儿。”
萧锦玉不喜被人误解，污蔑，听到有关自己的不实言论总要反驳几句的。
未来的睿王妃还是与平常女子有那么几分不同，宋云熙不气了，含着笑走到萧锦玉身边，拉扯了几下萧锦玉的衣袖。
“二嫂，刚刚是我不好，误会了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宋云熙这女孩儿娇贵可爱，赔礼道歉的样子就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猫，让人无法拒绝。
萧锦玉噗嗤笑了，道：“我为何要生气？”
屋内，宋云霆正仔细关注着萧锦玉的一举一动，正猜想萧锦玉正在和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说些什么，后脑勺儿就被某人欠揍的手轻打了一下。
“二哥，看啥呢，这么入迷！”
打他自然是他的万年小迷弟宁王宋云殊。
真正的宋云霆还在世的时候，宋云殊仰慕宋云霆高深的文化素养，跟在宋云霆后边学文化。后来，真正的宋云霆离世，他这个冒牌货顶上，不愿培养高深的文化素养，更喜欢钻研做美食，宋云殊便常找他蹭吃蹭喝，凡是宋云霆做的饭菜都要被宋云殊好好夸赞一番的。
“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出去跟嫂子好好处处，但现在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宋云殊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看向被一群女人围攻的宣和帝。
“父皇已经被她们围攻多时了，父皇面冷心软，不忍心拒绝这些深宫女子，可再继续下去，我怕父皇会被她们逼疯。”
逼疯倒不至于，但抓狂是肯定的。
可这件事跟他宋云霆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太子也转头看他，就连平日里关系最为疏远的雍王也转头看他，他们的眼神正告诉宋云霆一句话：“只有你能行。”
宋云霆咬咬牙，掩盖住内心升腾起的绝望，起身走到他父皇身边。
“父皇，昨日儿臣拜读周老翰林的著作，心中感慨颇多，正想着与您分享，不知您可有时间听儿臣唠叨，顺便检验儿臣近日来的课业。”
宣和帝兴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眉毛也最大程度地舒展开来，就差脱口而出：“云霆，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大救星！”
“睿王的学业尤为重要，今日各位妃嫔也都累了，就先回去吧！”
宋云霆的下午时光是在与他父皇进行学术讨论中度过的，萧锦玉则要比宋云霆幸运得多，她被宋云熙引领着，逛了大半个皇宫，累了的时候，又在寿康宫偏殿的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萧锦玉原本想吃完午饭就出宫的，不过楚婉她不同意，非要将她留宿宫中。
皇后是一国之母，说一不二的，萧锦玉心中不愿，也只得留下来，与那个花瓶儿宋云霆共进晚餐。
萧锦玉再见宋云霆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宋云霆的精神萎靡不少，眼眉微微低垂，见到萧锦玉也只是礼貌点头。
宣和帝果真是英明之主，对待孩子的学业一丝不苟，宋云霆如今这样铁定是因为不用功读书，被宣和帝训斥了，萧锦玉不知怎的竟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很想亲眼看看这个叫人琢磨不透的宋云霆被人训斥是个什么样。
“中午的时候见锦玉姑娘是能喝些酒的，你再尝尝这酒，看看是不是比中午时候你喝的好？”
说话间，楚婉已经往萧锦玉酒杯中倒了酒。
皇后娘娘让萧锦玉坐在她身边，这时候又亲自给萧锦玉倒酒，这样的礼遇就连当朝太子妃也没有受到过，当即给了在场诸位不小轰动。
皇后重视萧锦玉，日后睿王与萧锦玉成亲又会得到北境十二州的支持，势力必定大增，到时与睿王并不是一条心的宋云枫只怕王位不保，宋云枫注视着萧锦玉，没滋没味地饮了口皇后视若珍宝的佳酿。
这时候他倒希望他生母还在，毫不顾忌地说上几句冷嘲热讽的话，也帮着他出一出压在心底的恶气。
“三哥，这酒不错吧！中午的时候人多，皇后娘娘怕不够分，故意等到晚上才拿出来的，十年前埋皇后娘娘在院儿里的女儿红，简直是皇后娘娘的宝贝疙瘩了！”
宋云殊一本正经说着他从他二哥处八卦来的消息。
“行啦，吃饭都不能把小四的嘴堵上！”
楚婉笑了，虽说着责备宋云殊的话，但心里应是高兴的。
今日的晚膳，宋云霆要安静许多，面色疲惫，偶尔还会微微蹙眉。
这些细微的表情如果不仔细去瞧是绝对让人发现不了的，萧锦玉也像是着了魔，为了尽快搞清楚宋云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整个晚膳的时间都在谨慎细致地观察宋云霆。
“云霆啊，记忆丢失了咱们可以给它找回来，你不能因为丢了记忆就整日无所事事荒废学业啊，你是皇子，又是嫡子，理应文治武功都是一流，好让你母亲脸上有光不是！所以啊，朕说你，也是为你好不是！”
这个宣和帝真的是太宠爱自己这个儿子了吧，批评儿子批评重了，还当着众人的面给宋云霆台阶儿下，萧锦玉震惊了，觉着好像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宋云霆他父亲这么体贴的。
“好了好了，来一杯，明儿早上继续努力就好！”
说罢，宣和帝亲自给宋云霆斟了一杯酒，递到宋云霆面前。
宋云霆大概也是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酒杯，谢恩之类的话都没说，只是愣愣地嗯了两声，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帝都给宋云霆敬酒，其他几个皇子也开始效仿皇帝，接二连三给宋云霆敬酒。
宋云霆酒量还算不错，连着喝了七八杯吧，也没有要醉的迹象。
不过也正是这时候，宋云霆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席。离席之后，萧锦玉隐隐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那声音仿佛是宋云霆的。
然后，楚婉就很怨念地剜了宣和帝一眼，没什么心思喝酒，匆匆退席去看宋云霆。
“老大啊，云霆他身子不是已经好了嘛！”
他宋誉的儿子那都得是能读书能习武，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硬汉子，怎的宋云霆就成了个娇弱软蛋？
“好是好了，可……还有些后遗症，他肺一直不大好，这几年怕您担心，也一直没让您知道。”
太子宋云启回应道，然后转头看向萧锦玉，面露愧疚之色。
敢情宋云霆还真是个病秧子，单纯只是身体不好倒也是能接受的，只要人品行好，不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拈花惹草就好。
萧锦玉怎的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她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让自己头脑清醒些，别胡思乱想。
萧锦玉用膳过后便被婢女带到皇后为她准备的客房，房间中燃了令人安神的香料，沁人心脾，床上铺着的被褥都是皇后娘娘才有资格用的上等桑蚕丝被，人躺在上面仿佛身体被人轻轻爱抚着，舒服得好似成仙一般。
萧锦玉本想安安静静在这儿就寝的，没想到外面突然一声尖叫，让本已经犯困了的她瞬间精神。
突然喊叫的人是太子妃，能让太子妃在寿康宫失了礼仪大喊大叫，那只能有一件事，就是她的宝贝疙瘩小皇孙出了事。
其实也不算是出事，就是小皇孙大晚上跟着宋云霆坐在寿康宫主殿的屋顶上看月亮，手里捧着个不知是什么饮品，正喝得津津有味。
“睿王殿下，你怎么能带豆豆上那么高的地方去呢，这要是摔下来，你就是谋害皇嗣啊！”
太子妃是急坏了的，竟在寿康宫说出宋云霆要谋害皇嗣的话，这话若是传到朝堂或是坊间，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宋云霆转头看着小皇孙，无奈撇撇嘴，道：“还不快下去！”
小皇孙撅着嘴巴，眼中汪着水，委屈巴巴的模样，可爱极了。
“凭什么你们大人就能爬屋顶，没人管，我就不行！哼！”
宋云霆被小皇孙逗笑了，一手拿着装着银耳雪梨汤的杯子，一手将小皇孙抱起。
“二叔，母妃一定会打我的，我怕疼！”
宋云霆用脑门儿轻轻顶了下小皇孙的脑门儿，故意露出严肃的模样。
“怕疼还死乞白赖抱着我的大腿非要上屋顶。”
宋云霆心软，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豆豆这种鬼精鬼精，会讨人欢心的小孩儿，豆豆一乞求，再抱着他的大腿撒撒娇，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给豆豆也准备了一杯银耳雪梨汤，抱着豆豆顺着梯子爬上了屋顶，与他一起看月亮，看星星。
小皇孙不说话了，怯怯瞧了眼瞪着大眼，脸颊气得通红的他母妃，然后连忙将脸埋在宋云霆的臂弯里。
“大嫂，您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嘛！”
宋云霆身姿轻盈地将小皇孙抱了下来，交到太子妃手上。
“二弟，豆豆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
“行啦，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嘛，二弟也是为了让豆豆高兴才带着豆豆上屋顶的，你说是不是，二弟？”
太子妃刚要说责备宋云霆的话，太子便连忙出言制止。
“是云霆考虑不周，还请大哥大嫂原谅。”
宋云霆将手中的银耳雪梨汤交给身后的小太监，然后恭敬朝太子和太子妃行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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