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狱

元宵之时，宫内举办游乐会，一是为了喜迎元宵，二是为了送别长公主，长公主能在灵国度过春节，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戚家受邀出席，李黎烟跟随。

        魏氏要在家照顾孩子，戚祖母带着戚家和李黎烟入了宫，此次宴会上出现了许多民间杂耍和玩物，好生热闹，李黎烟对着皇宫没有多大好感，戚家祖母也警告孩子们不要乱跑，戚家儿郎去敬酒了，李黎烟坐在位置上和戚喻歌看着一喷火艺人惊恐嬉笑。

        偶有变戏法的艺人来她们桌前，给女眷们变出了许多花朵，还有小鸟，无人不惊喜，纷纷赞叹好奇。

        玩闹一会儿，艺人全部退下，热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下来，冷了空气。

        “在此游乐会上，不管男女都可上台表演才艺，惊艳者，赏。”皇帝在前缓缓开口，嘴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听闻此话，底下女子开始跃跃欲试，长公主先行起身上了台，看着仙气衣着像是提前准备。

        “儿臣就斗胆先来讨要赏赐了。”

        说完便让乐手演奏，她在台中央翩翩起舞，上好的衣料和设计，随着她的每一次转动而飘零，美不胜收，只是这舞转着便离开了舞台，先是到皇帝皇后面前，上座之人皆是和善微笑，转而她又挥着衣袖到了池羽忧面前。

        真丝衣袖拂过池羽忧的脸颊，他依旧是事不关己的喝酒。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

        “这长公主真是放荡啊，都已嫁为人妇，怎敢如此。”

        “早有听闻长公主爱恋太尉，此次一见，果真如此，这番是在宣誓主权啊。”

        “爱恋又如何，已经没有机会了。”

        听曲毕，她将手帕扔进了池羽忧的怀里，便起舞回到台上，完结行礼。

        “好好好，曦儿起舞，翩若惊鸿，赏。”皇上喜笑颜开。

        底下的人都不敢上台，都在惧怕谁敢与长公主抗衡，底下一红衣女子起身走上台中：“皇上，臣女斗胆来试一试。”

        此女不似长公主柔若涟漪，长陵敲鼓，英姿飒爽，一曲毕，在场的人皆鼓掌，戚家祖母也在一旁感叹：“这才该是女儿郎的模样。”

        “礼部尚书之女确实百闻不如一见，气魄撒地，掀起波澜。赏。”

        “谢皇上。”

        上台之人络绎不绝，可少有男子上台表演，他们如同看客一般，这场宴会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利益碰撞。

        终于，在第十人曲毕后，这场表演落幕，皇帝皇后携后宫嫔妃先行离开了，戚家祖母见时间不早了，就带着女眷们先行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戚家女孩皆在府中上课，休息之时，便听到了不少八卦之谈。

        “那长公主今日便回阿善其国了。”

        “你说昨日她为何要去撩拨太尉。”

        “还能为何，只不过这长公主也是不耻，如此放浪。”

        “这城中爱慕太尉之人不少，太尉如今都快二十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婚，不知是哪家女子，这般好命。”

        见女先生来，她们收回了嘴，李黎烟听着这些，左耳进右耳出，专心的学着琵琶。

        李黎烟生辰到来，戚家祖母询问今年如何过，李黎烟自然回答简单就好，可到了生辰这天，宫内传来圣旨，宣李黎烟进宫，戚祖母领旨后，给身旁的婆子使眼色，婆子了解上前给那公公递了一点黄金。

        戚家祖母见视开口：“公公，您可知皇上宣这娃觐见，可谓何事。”

        公公推搡着黄金：“戚祖母，这奴才也不知，您快些让李小姐出来，奴才带她面见皇上，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李黎烟被女婢领了出来，她不知何事，戚祖母走到她的身旁：“皇上要见你，不知何事，万事小心。”

        李黎烟点头，见有公公在，也就不开口询问，随公公进宫，马车稳当，停了下来，在她下马车时被人一记敲晕。

        被人一盆冷水倾倒在脸上，她清醒过来，此时她被架起，春日还未过去，阴冷的空气向她袭来。

        她看清眼前的人，见皇帝坐下一把黄金座椅上，身旁坐着不少穿官服之人，池羽忧就在其中，皇帝见她醒来，放下茶，冷气开口：“朕不与你浪费口舌，去年冬日，边境来报李将军突然消失，元旦过后又传来快报李将军突然被回来，朕对这其中缘由抱有怀疑，就命人去边境彻查此事，未果。”

        “直至上月，终有些眉目，兵营中有人称见过一女孩在将军回来时与将军家人同桌而食，见你画像，那人便肯定那女孩便是画像之人，李黎烟，你可有解释。”

        李黎烟见状，有些恐惧，但还是沉着冷静，装出一副懵懂惶恐：“小女不知皇上在说什么，家父何时失踪过。”

        一官员一掌拍在了椅臂上，厉声说道：“李黎烟，你莫要卖傻，都有人指认是你，休要抵赖。”

        “不如大人找那人来与小女对峙，好好看看是否是我。”李黎烟不慌，李辰康手里还有不少兵力，这些人不敢让她死的。

        那官员嗤之以鼻：“你以为你不认就没有办法了吗？现在你要是能大义灭亲，说出李辰康是否勾结外国，若是能提供证物，还能留你一命。”

        李黎烟正声：“家父不可能会勾结外国。”

        皇帝也不再给众人询问的机会，冷声道：“哼，死不张嘴的下场就是受罪，用刑。”

        用刑之人拿过架子上的棍子，第一棍直击肚腹，李黎烟疼的缩了肚子，但人被架起，她根本玩不下腰来，那人棍棍避开要害，李黎烟只觉五脏六腑都在撕裂疼痛，疼的还未叫出声，下一棍便向她袭来，伤了内脏，吐出了血。

        不知第几棍落下之后，皇帝叫停，冷漠道：“李黎烟，你还是不说吗？这儿的刑具可比你的首饰还多，若不想受刑，快说出那李辰康的罪行。”

        李黎烟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垂着头，嘴里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与泥土融合，身上几处早已被打出了血，浸染衣服，触目惊心。

        “家父不可能勾结外国，皇上不信，小女无话可说。”李黎烟眼睛猩红，脸上早已满是泪痕，她抬起头，看着皇椅上的人，突然觉得好笑。

        一官员见她如此猖狂：“此女死不悔改，如今更是嘲笑皇上，皇上直接上那厉害刑罚，看她如何嘴硬。”

        皇上一记冷箭向他射去，那官员垂头没了话语，见李黎烟对着自己发笑，皇上狞笑：“李黎烟，你在笑甚。”

        “我在笑你，拥有如此滔天的权势，却没有从没被真心相待，看看你周围的人，这里哪一个不是依附于你，却有憎恨着你，看看你那些皇子，有谁将你认作父亲，您因该每夜都会在梦中惊醒吧，毕竟不知何时，您的脖子会出现一把利剑，您曾手刃至亲，谋害同胞血亲，现如今您坐在这龙椅上，也不安生吧，皇帝，忠臣不信，庸臣重用，猜忌良臣，听信奸人，无爱，无念，您真是愚钝又可悲啊。”

        李黎烟仰天长笑，即使肺腑被震得疼痛欲裂，她未停，龙椅上的皇帝咬牙切齿，甩袖离去，吩咐留下的人，必须撬开李黎烟的嘴。

        池羽忧看了一眼李黎烟，他知李黎烟有消失的本领，自然也是吩咐看守的人看紧她，不过他有些期待，这次李黎烟会如何逃脱。

        随皇上离去后，想起刚在李黎烟的那一番话，他还是尤为震惊，但他却也挑不出错，看着走在前头的皇帝，他心中思量，皇帝何曾信过人，自己怕是也在时时受他猜忌，指不定哪天就身首异处，他冷笑摇头。

        李黎烟待的地方，是皇宫深处的刑命阁，给她上刑之人是阁中主管陈默关，此人手法毒辣，朝中重犯都受他管理，只是如此大的小孩，他还是第一次见，还是个女娃，她有些下不去手，难得好心劝慰：“姑娘，劝你还是说了吧，何必遭此罪。”

        李黎烟闭眼不谈，见状上刑之人不再留有手段，一把弯钩出现在李黎烟的视线里，陈默关只是朝着她的腿甩了手腕，那弯钩就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小腿之中，疼痛难忍，她涨红了脸，脖颈处青筋暴起，发出厉声尖叫。

        弯钩一次次的扎进她的肉里，又一次次的将她的肉挑起，最后她晕了过去，陈默关见她晕，便放下了弯钩，得命令，此人还不能死，一定要让她招供，陈默关找人拿来药，给李黎烟灌了进去，又拿来一罐□□洒在她的身上，她被人从架子上放下，扔进了牢房内。

        她醒来时，全身动弹不得，李黎烟此时嘴边都是干血，全身被血液浸湿，偶有微风透进，寒冷刺骨。

        她尝试着起来，可一动就牵连伤口，剧痛使她停下动作，索性就趴着。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被一盆清酒浇醒，清酒触及她的伤口，裂痛难耐，她张开口大口呼吸，眼泪滴落，陈默关见她这般模样很是满意，走到她面前，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皇上给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赶紧招供，不然这都刑拘你都得体验一番，何苦呢。”

        清酒的烈还在灼烧着她的伤口，即使泪流满面，她还是咬紧牙关。

        陈默关也不再浪费口舌，命人将她的伤口再一次刮开，她的伤口本就流脓，再刮开，血液同脓液一同流出，疼痛不会麻木，她的声音早在一次次的尖叫中变得沙哑不堪，

        陈默关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小丫头竟有如此骨气，见她还是不招，拿出了绞刑的工具，勒住她的脖子，一人将她吊起，没了空气，肺腑逐渐燃烧，待她翻白眼之际又将她放下，大口喘了几口气，就被吊起。

        如此往复，严重缺氧的李黎烟彻底晕了过去，可下一秒就是清酒浇身，逼迫着她醒来。

        在送回牢房时她早已晕死过去，待人离去之后，李黎烟的周身冒出盈盈金光。

        池羽忧来到形命阁时，李黎烟就是一副晕死模样，他上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李黎烟，见李黎烟睁开了眼，他蹲了下去：“这一次，怎没见你如然消失。”

        李黎烟根本没有力气去回答他，李黎烟知道如果她接着手镯的力量消失，李辰康还有家人们一定会有危险，她不能离开，只要他们没有李辰康勾结的证据，他们就不会让她死。

        见李黎烟又闭上了眼，池羽忧冷哼了一下：“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便离开了，李黎烟还在这刑命阁中接受着刑罚，陈默关有些许崩溃，直至今日李黎烟都未招供，他往日是不会管送来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罪犯，查案的事他不管，只要上刑，他们必定会认，不是也得是，如今，刑具上遍也不见李黎烟招供，他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牢房内的李黎烟躺在地上，手触到了月光，此时她全身滚烫，有时又寒冷刺骨。

        月落鸟啼，她庆幸又挨过了一天。

        皇宫内，陈默关正在向皇帝复命：“皇上，那李辰康之女并未招供。”

        皇帝将手上的奏折扔在了他的脸上：“刑命阁何时这般无用了。”

        陈默关惊恐跪下：“皇上赎罪，刑罚上遍，李黎烟也只吊着一口气，她就是死不招供，臣真无半点办法了。”

        皇上正欲开口，有宫人进来附在他的耳旁：“皇上，戚家祖母去见皇后了。”

        “你先下去吧。”陈默关等命令快步离开。

        长贤宫内，戚家祖母坐在皇后底下，戚祖母沉稳道：“那李将军之女李黎烟在皇宫多日，李将军寄来的信件也无人回复，怕李将军在外担忧，特来寻黎烟写封家书，老身命人寄去。”

        皇后抿茶柔声开口：“戚祖母莫急，黎烟正和公主们在御花园中玩耍。”

        这番言辞，戚家祖母显然不信，当日宫人来报皇后留李黎烟小住，可过去多日李黎烟都未归来，李辰康那定期会送来家书，李黎烟往日都会及时回信，如今进宫又不见她身影，戚家祖母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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