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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愿


风城那块地,常年下雨。

        今日风雨潇潇,细雨朦胧。南钟路的咖啡厅里一片宁静。

        秦介浅酌小口咖啡,挨着窗边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雨水顺着屋檐慢慢流下来,像千万条银丝,打在积水的地面里,溅起了无数朵洁白的水花,细碎的水声如鱼喽喳。

        南钟路,涔明大厦董事长,路侦明就是杀死路淮兰的凶手。无论过了多久,秦介都不会忘记,路淮兰惨死的样子。

        那日也如同今日般下起了雨。17岁的秦介归家,看着半掩着的房门,怀揣着不安,轻推开门。

        屋里一片宁静。

        但浴室里却隐隐约约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

        秦介以为是母亲忘记关水龙头,便赶往浴室。刚走到门前,便见关着的浴室门下淅淅沥沥的渗出了血水来。

        秦介不迟疑,用力推开了浴室门。

        ……

        眼前一幕,永世不忘。

        只见路淮兰躺在盛满血水的浴缸里,鬓发凌乱,鲜血沿着嘴边缓缓流入水中。胸口是被利刃刺的千万血窟窿,脸上是斑斑血迹,浴缸里不断渗出血水来。

        路淮兰轻阖着双眼,宛如一枝凋零破落的玫瑰,到死也美丽动人,她就这样静悄悄的失去了余温,永久沉寂了。

        ——

        秦介在等,等奕舟来。今天是最后的期限。

        “吱——”,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秦介闻声望去,没想到,不是他。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多日未见的老熟人——陈述。

        只见陈述一袭墨蓝连衣裙,外披一件白色薄纱外套,青丝被绾成清爽的丸子,墨绿绸带在头发上被风吹拂着。

        陈述一眼便望见了窗边的秦介,唇边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将伞收好搭在伞架上,随即,脚踏白色高跟鞋,环缓走向秦介。

        秦介见她来了,向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陈述也不见外,径直走向秦介对面的座位,毫不顾忌坐下了。

        陈述笑了笑:“好久不见,秦介。”

        “好久不见,陈述。”,秦介道,“算起来,都有两年没见了吧,你怎么来风城了?”

        “哦,听说风城的向日葵长年不败,便过来一探究竟了。”陈述道。

        秦介点头,“喝什么?”

        陈述摇头,微笑:“不用破费了,家里有人,很快就要回去了。”

        秦介闻言也作罢,不再问她了,又浅酌小口咖啡,悠悠的看了一眼窗外的细雨。

        秦介忽而心中闪过一个未解的问题,他看向陈述,眸眼微微眯起,问,“其实我一直在想,当年你不惜以常人百倍的寿命,凝成接线与我交换来人界的机会。这人界到底有什么让你值得留恋的?竟让你差点丢了命。”

        陈述闻言,扫过窗外景色,笑了笑对秦介道:“自然是一个从始至终都值得的人了。”,她语气不快不慢,但眸中似乎藏着静谧的春水,秦介一看便知,陈述是被情爱绊住了脚。

        听到这里秦介不由心生好奇,唏嘘,“让你都如此念念不忘的人,想必非同一般了。”

        陈述听他这话,浅笑了下,微笑着点头,温声赞同,“当然,毕竟她可是我的爱人。”

        秦介挑着眉,眸中泛起一丝笑意,他笑了笑,“想不到冷漠无情的你,竟对一人如此柔情似水,呵,难得”

        “秦介啊,你信不信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你愿意脱下盔甲去拥抱的,不是没遇见,是时间问题。”

        “不对,你说错了,这世间总有另类。”,秦介道,“无情是我的本性,动情最该万死。”

        陈述不置是否,交叉食指支着下颌,看着秦介,饶有兴趣,唇角轻扬,轻言,“十三都的事你怎么想?”

        秦介神色黯了下来,沉静片刻,只说出几个字:“越乱越好。”

        陈述眉头微扬,继而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老样子。”

        “我这个人啊”,秦介顿了顿,菀尔一笑,压低声音道,“利益之外,皆看戏。”

        “哈哈”,陈述笑了笑。

        “行了,我走了,家里还有人。”,陈述松开指节,站起身来,临走前对秦介说了句:“祝你好运。”,便走向柜台买了份打包咖啡,举着伞,于雨中一道清瘦孤影,扬长而去。

        秦介又回归独自观雨。可咖啡却熬不过时间,没多久就见了底,秦介没兴致再续第二杯,欲起身结账离开,却不想这时,咖啡厅的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一件高领雪绒毛衣,衬的他冷白的皮肤格外亮丽,外披纯黑大衣。

        此人正是奕舟。

        秦介又被迫落座,静静的注视着奕舟。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找到了自己,秦介心中暗想。

        奕舟推门而入,便直直往秦介身边走。他走至秦介对面的位置坐下,笑着温声道,“恩人,他已经死了。”

        秦介心中仍是迟疑,路侦明好歹也是个董事长,身边精炼保镖无数,又怎会是一个普通少年能杀死的?他轻轻挑了挑眉眼,嘴角微勾,发声问,“怎么证明?”

        奕舟笑了笑,好似早有准备,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桌上,用纤瘦的指尖推向秦介。

        奕舟凝视着秦介,目光幽深,“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凶手,恩人随便就可以证实。”

        秦介接过他推来的照片,这些照片上是路侦明,准确的说是他被分尸的经过,像动画一样被拍成一帧一帧的。

        秦介心中快感不已,他盯着照片上的东西,目光阴冷,冷若冰霜,面无表情。

        半晌后秦介放下照片,表情才稍微有一些缓和,不再那么冷峻,他支着下颌,眼神中玩味的问:“你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喂狗。”奕舟道。

        “呵,这样再好不过。”,秦介冷笑。

        “恩人,他死了,您开心吗?”,奕舟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秦介冷笑,眼神阴森凝视着他说,“与其关心这个你不如想想,如果我将这些东西交给警方,到时候我恶人先告状,说是你杀的人。你猜,你会不会死无全尸?”

        奕舟闻言稍有些怔,思忖片刻后,笑道,“我要是死了,就当是恩人的第二个心愿。”

        秦介不由嗤笑,片刻后沉默了下来,又凝望着窗外,似乎在深思的什么。

        “你觉得这世上有公理在吗?”,秦介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奕舟被他的发问又弄得一怔,既而不假思索:“再大的风也不可能将蒲公英带到所以地方。公理自然也不会遍及全部,但只要杀死违背公理的人,就能再次存在公理。”

        秦介轻呵一声,他看着窗外朦胧的细雨,看着看着,窗外走过两个人,一个二十七岁左右的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秦介忽然看得出了神。

        这一幕就像极了当年的路淮兰与秦介。

        秦介是个孤儿,也是个小乞丐,当年要不是路淮兰看他可怜收养了他,他早就尸骨无存,腐烂在不知名的土下了。

        那些年来路淮兰信基督教,是个诚心的信女,从来都为人谦和,善待任何人,秦介想起路淮兰的一颦一笑都无比思恋。

        这个世界以痛击他,可有朝一日,天降神明,救他于苦难。那日他见了天光,也见了从光中走出来的仙女。

        凶手已死,对于秦介来说,这个只是个开端。他要的,是一个活着的路淮兰,凶手之死,不过是暂时解他心中所恨,秦介永远都无法释怀路淮兰的死,那是日夜的噩梦,烙在他心中散不去的阴霾。

        “怪这世界太过喧哗,只听见娇花细语,听不见野草呐喊。”,秦介不是无病呻吟,而是这日积月累的恨,今日才得以淡淡发泄。

        奕舟一顿,下一秒上前便抓住了秦介的手腕,秦介一惊,猛然回头看向他,目光审视,似乎在质问他:你要干什么?!

        奕舟盯着秦介此刻如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温情的眼眸,他目光坚定,似乎在做什么承诺,他郑重诚恳道:“听不见,就割了他们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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