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图书馆里的餐前鸡尾酒似乎是一种家庭仪式——在餐厅重新开始敌对行动之前自我强加的酒神休战。从六点四十五分持续到七点；每个人都啜饮曼哈顿，保持安静，听广播新闻。对兰德来说，唯一的新面孔是弗雷德·邓莫尔的。

        那是一张光滑的、剃着粉红色胡须的脸，戴着八角形无框眼镜；一张完全不起眼的脸；曾经被贴上“巴比特”标签的那种脸。处理这些数据的兰德脑海中的一角下意识地归档了他的描述：四十五到五十，一八十，五英尺八，头发棕色稀疏，眼睛蓝色。为此，他在翻领上加上了扶轮社的按钮，以及表链上的小金球，证明当他的年龄和体重都比他小得多时，邓莫尔曾在某人的篮球队打过球。当时他大概属于基督教青年会，认为墨索里尼在意大利做得很好，门肯应该被驱逐到俄罗斯，禁酒令就在这里。在公司销售会议上，

        当兰德跟着沃尔特斯从枪房走下螺旋时，广播广告才刚刚开始，杰拉尔丁正在问邓莫尔安东在哪里。

        “哦，你知道，”邓莫尔不耐烦地告诉她。“他不得不去路易斯堡参加医学协会的会议；他正在阅读一篇关于新的糖尿病配给的论文。”

        当兰德走近时，他中断了，由格拉迪斯介绍，格拉迪斯将鸡尾酒递给两人。然后新闻评论员从收音机里向他们致意，每个人都和他们的曼哈顿一起吸收了当天的新闻。广播结束后，他们都穿过大厅来到餐厅，在汤凉到可以品尝之前，敌对行动就开始了。

        “我不明白你们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邓莫尔气呼呼地说。“里弗斯给了我们一个公平的报价。引进一个局外人只会给他留下我们对他缺乏信心的印象。”

        “好吧，那会不会太，太糟糕了！”杰拉尔丁向他挥了挥手。“我们永远不能那样伤害亲爱的里弗斯先生的感情。让他以一半的价格拥有收藏品，但永远，永远不要让他认为我们知道他是个该死的骗子！”

        邓莫尔显然不认为这值得用回答来表示尊严。毫无疑问，他预计尼尔达会发起反攻，这是原则问题。如果他这样做了，他会很失望。

        “好？”纳尔达要求。“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把收藏品送出去？”

        “你不明白，”邓莫尔告诉她。“你可能听过有人说这件藏品的价值，但你从未停下来意识到只有经销商才值得，他们可以一件一件地出售它。你不能指望”

        “我们可以期待超过一万美元，”内尔达反驳道。“事实上，我们对里弗斯的期望远不止这些。兰德上校今天下午正在和里弗斯谈话。兰德上校对里弗斯根本没有任何信心，他不在乎谁知道。”

        “你今天下午在和阿诺德·里弗斯谈论这个收藏？”邓莫尔向兰德提出要求。

        “没错，”兰德确认道。“我告诉他他的一万美元报价是个笑话。斯蒂芬格雷沙姆和他的朋友可以从一个口袋里掏出钱来。最后，他承认他愿意支付高达两万五千美元。”

        “我不相信！”邓莫尔愤怒地叫道。“里弗斯亲自告诉我，他和其他任何经销商都不希望以超过一万的价格处理这些藏品。”

        “而你相信了？”纳尔达要求。“而你是个商人？我的天哪！”

        “他可能是个好人，只要他坚持吃煎饼粉，”杰拉尔丁慷慨地承认道。“但关于枪支，他几乎不知道子弹从哪一端射出。一万可能是他对我们认为的手枪价值的想法。”

        邓莫尔忽略了这一点，转向兰德。“阿诺德·里弗斯真的告诉过你他会为这件藏品支付两万五千美元吗？”他问。“我不敢相信他会这样提出自己的报价。”

        “他没有提出他的提议；我把它扔掉了，并告诉他提出一个可以认真对待的提议。”兰德尽可能仔细地重复了他与军火商的谈话。说完，邓莫尔皱着眉头，不解地不悦。

        “你认为他真的愿意出那么多钱吗？”

        “是的，我知道。如果他处理得当，他可以在五年内将手枪的钱增加一倍。我怀疑你是否意识到这些手枪的价值。你可能将弗莱明先生的收藏定义为“爱好”，因此不值得当真愿意付钱。”

        邓莫尔仍然皱着眉头。也许他讨厌在家里的女人面前被证明是错误的。

        “你认为格雷沙姆和他的朋友们会提供足够的钱来迫使他支付全额吗？”

        兰德笑着告诉他别再天真了。“他自己做到了，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一点。当他告诉我他愿意出价高达两万五千时，他确定了价格。除非有人提供更多，这并非不可能。”

        “但也许他只是在虚张声势。”邓莫尔似乎在遵循格温内特的思路。“在他把格雷沙姆的人群吓跑之后，也许他会回到他最初的一万报价。”

        “弗雷德，请不要再说那一万美元了！”杰拉尔丁打断了他。“里弗斯实际上告诉你他会付多少钱？两万五千，就像他对兰德上校一样？”

        邓莫尔愤怒地在椅子上转过身。“现在，看这里！”他喊道。“我要从你那里拿走的东西是有限度的……”

        他停了下来，因为他身边的尼尔达微微动了动，他的话以一种听起来像是窒息的呻吟声结束。兰德怀疑她在桌子底下痛苦地踢了她的丈夫。然后沃尔特斯带着肉菜进来了，直到管家退休后才停止射击。

        “顺便说一句，”兰德在他离开后的谈话真空中扔了进去，“有人知道弗莱明先生保存的收藏记录吗？”

        “为什么，不；不能说我知道，”邓莫尔迅速回答，显然对改变话题表示感激。“你的意思是，像一个库存？”

        “哦，弗雷德，你知道！”纳尔达不耐烦地告诉他。“你知道父亲把他所有的手枪都放进去的那本灰色大书。”

        “这是一本灰色的账本，背面是黑色的皮革，”格拉迪斯说。“他把它放在枪房工作台上的小书柜里。”

        “我去找找，”兰德说。“确定还在吗？这对我有很大帮助。”

        剩下的晚餐在相对平静中过去了。谈话在相当安全的渠道中进行。邓莫尔急于避免进一步提及一万美元。当格拉迪斯引诱兰德谈论他的军事经历时，他陷入了全神贯注的沉默。有几次，杰拉尔丁和内尔达以半心半意的猫科动物互相攻击为目标，更多的是出于习惯而不是现在和积极的仇恨。妇女们似乎建立了一个临时的三方协约——或多或少——科迪亚莱。

        终于，这顿饭结束了，食客们纷纷离开了餐桌。兰德去了他的房间片刻，然后去枪械室拿他做的笔记。freddunmore进来时正在使用私人电话。

        “好吧，别管那个了，现在，”他说。“等我见到你我们再谈……是的，当然；我也是……嗯，说十一点吧……见你。”

        他挂了电话，转向兰德。“更多该死的工会麻烦，”他说。“足以让圣人丢掉他的宗教信仰！我们的工厂工人在cio中组织，我们的仓库、销售和运输人员在l的af，如果他们不与公司作斗争，他们‘正在互相打架。现在他们发生了一些该死的管辖权纠纷……我不知道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他透过八角形眼镜愤怒地瞪了一会儿。然后他的声音带上了讨好的音符。“你看，上校，我只是不明白情况，直到你解释清楚。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嫂子说的当真。她只是脱口而出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所谓的头脑；为什么，就在昨天，她还指责格拉迪斯把你带到这里来帮助她帮助我们其他人。而在那之前……”

        “哦，算了。”兰德耸了耸肩，拒绝了杰拉尔丁。“我知道她是隔着高球杯说话的。就出售收藏而言，你只是让里弗斯卖给你一张你没有仔细看的东西的账单。他是一个聪明的操作员，而且他是个歪歪扭扭的人。一车车的黑蛇。也许你从来没有意识到弗莱明在这个系列中投入了多少钱；自然你不会意识到可以再次从中取出多少钱。很多这样的东西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而且任何种类的古董都会升值。”

        “好吧，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能从他那里得到比我更好的价格，我和任何人一样高兴。”邓莫尔遗憾地笑了笑。“我猜他只是一个比我更好的扑克玩家。”

        “不一定。他能看到你的手，而你看不到他的，”兰德告诉他。

        “今晚你要去见格雷沙姆和他的朋友吗？”邓莫尔问道。“嗯，等你回来的时候，如果你在车库里找到四辆车，算上旅行车，把你自己的车放好后锁上。如果你只找到三辆，那么你就会知道安东·瓦塞克还在出去，所以给他开门。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方式；最后一个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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