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的动了吗
*
圣诞节一大早, 还没等外面天亮，容晚就一个人爬起来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偷偷覆在殷宋耳边说圣诞快乐，从他耳畔侧目看过去, 那低垂的长睫轻颤着，平日清冷的样子被冲淡了许多。
容晚仿佛看见一座冰山慢慢融化, 融进这人间烟火里。
她开心地踢开被子，打起精神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圣诞帽戴上, 又光着脚跑到五斗橱跟前, 从里面取了一双带着白色绒绒毛的红色圣诞袜, 把事先给殷宋准备好的礼物从衣柜里拿出来，拆了包装塞进袜子里。
做完这一切，容晚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准备下楼把它放在殷宋床头。
谁知窝在角落的殷嘤嘤和容肉肉见她离开温暖的床铺，立刻也不睡了，在她身边转着圈叫个不停。
容晚生怕它们跟下来吵醒殷宋，于是便弯回去拿了一根猫汤条喂给他俩。
看到两只猫吃完之后站在原地舔嘴，她半是威胁地警告它们, “不许跟着我哦！乖乖睡觉！”
说完, 她推开门走到楼梯口，轻手轻脚地下了一级台阶, 却听见脚下传来啪嗒的一声。
她停了下来, 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
看来穿着拖鞋下楼多少都是有声音的, 容晚抿了抿唇，忍着冷把拖鞋留在二楼, 光着脚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殷宋房间外。
这会儿才五点多，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
容晚没敲门，打算直接推门进去。
她屏住呼吸拉了一下门把手——
“咔哒, 咚——”
门是锁上的。
门锁的声响不大也不小，在空荡安静的家里显得格外清晰。
容晚害怕地闭上眼睛，手心里都攥出了汗，屏息祈祷着千万别让殷宋醒过来。
听了一会儿，她没听见里面传来什么动静，于是便走到客厅里去把备用钥匙取来，小心地插进钥匙孔里。
转了一圈，仔细听一听里面的声音，转一圈再听一听。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看到殷宋正在床榻上安稳地睡着，看起来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即使是寒冬腊月，他也只盖了一层薄被挡在腰腹，修长的四肢与清晰的肌肉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她抓着圣诞帽尾巴上的铃铛，小心翼翼地走到他床前，把装着礼物的沉甸甸的袜子放在枕边。
“圣诞节快乐！”
她小小声地念了一声。
正要退出去时，她忽然听见一声很低的哽咽，很低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容晚低下头，借着门外走廊里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了他的轮廓。他紧锁着眉头，长睫微微颤动着，看起来在做噩梦。
容晚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生了病在梦里也会哽咽着。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殷宋把他的外套给了她，不会是冻得发烧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去，用小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一碰不要紧，殷宋像是在梦里感觉到了异样，转了个身侧躺过去。
容晚蹲下身盯着他看，隐约看见他眼角有一道已经干涸的泪痕。
她伸出掌心碰了碰他的额头，并没有感觉到发烫。
“你在干什么？”一个沉闷的声音冷不丁传入她耳朵。
再挪开手时，却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即便黑暗中看不太清，也能感受得到他目光炯炯。
容晚打了个激灵从床边跳起来，两只手抓住自己的圣诞帽蹲在地上，不自觉地嚷起来，“我不是坏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说完，她弯着腰准备溜之大吉，谁知却被他抓住手腕，用力拽回床边。
紧接着，台灯亮了。
四周立刻便明亮了起来。
她有些紧张不安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抿着唇看他，像犯了事的小孩。
殷宋看了她一眼，低头从枕边拿起那双圣诞袜，当着她的面，从里面倒出两个沉甸甸的礼物。
“啊，你怎么现在就拆啊？”
“不是圣诞老人送的？我随时想拆就拆？”
容晚撞进他意味深长的视线里，一时语塞，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的圣诞帽，“现在拆…也不是不行。”
殷宋极为隐晦地笑了一下，打开礼物，发现是一块银质指南针和一副无线耳机。
“这个圣诞老人应该是从19世纪穿越来的吧，他是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手机里都已经自带指南针了？”
容晚涨红着脸说：“你要不喜欢可以还给…”她磕巴了一下，改口说：“可以送给我嘛…”
他原本还仔细听着，忽然抬手举过她头顶，轻轻一提把圣诞帽给她摘下来。
他带着笑意低声问道：“容晚，是你偷了圣诞老人的帽子，还是你今晚变成圣诞老人了？”
容晚慌忙护住自己的帽子，冷不丁对上他的视线。
殷宋没再扯她帽子，而是打开指南针的表盘，看着一粒一粒星芒一样指向的方位，眼里淡淡地笑：“很久之前我被困在野外的时候，有一次找错了路被一头犀牛追得到处跑。那时候我要是有指南针，可能情况会好得多。”他停了停又说，“这个礼物很有用，替我谢谢圣诞老人——”他想了想，视线落在她身上，“小红帽。”
容晚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正想说点什么，一张口却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殷宋低下头看见她光着脚，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我马上回被窝了！”容晚一下一下地往旁边磨蹭，想要快点溜掉。
“慢着，”谁知他却拦下她的脚步，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袜子，蹲下身看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地说，“希望你的圣诞袜不是没洗过的。”
“新买的呢。”容晚嘟嘟囔囔。
“穿上。”他自然地撑开袜子口，示意她把脚伸进去。
容晚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怯怯地抬起脚来。
她的脚很白嫩，因为在地板上踩得时间长了，脚趾有些发红，因为害羞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缩起来。
他动作很娴熟地帮她穿好袜子，正要穿另一只的时候，容晚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宋宋，你还挺会给人穿袜子？”她歪着头问。
殷宋的手抖了一下，顺理成章地回道，“别多想，没有前女友。”
容晚：“？”
她小心翼翼地补充，“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当过幼儿园老师之类的…”
殷宋：“……”
他给容晚穿上袜子，抬起头来盯着她看，“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能跟幼儿园扯上关系？”他似笑非笑地问，“因为打人打的溜？”
“……”
“天天打小孩？”
“……”
见她发呆，殷宋站起身来催促，“既然起来了就吃早饭吧，我今天要请个假，出门一趟。”
容晚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她还不知道殷宋昨天抽的名字是谁，于是她追问，“宋宋，你要去哪啊？能不能带我一起？”
“不行。”他干脆利落地回应。
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又补了一句，“谢识住院了我得去看他一眼。”
“那我能不能…”
“他看的是男科你不方便进去。”
“……”
-
早上八点多，殷宋在百货商场门口见到了还在打哈欠的谢识。
他看了一圈，嬉皮笑脸地挤上来勾住殷宋的肩膀，“哎，大小姐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啊？”
“她在家。”
“那你是什么理由请的假啊？”
“我说有个朋友住院了。”
“？你说的朋友不会是我吧？”
还不等谢识细问，殷宋就推着他往商场里走，“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的。”
“啥事？”谢识眼睛一亮，当即就原谅了他岔开话题：“是不是你终于要把你爸那些大佬同学介绍给我拓展业务了？”
“不是。”殷宋白了他一眼，“你除了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之外，还会干什么？”
“那你还叫我？”谢识气冲冲地说，“走了！”
殷宋一把拽住他，咳嗽了一声，“叫你帮我挑礼物。”
声音跟蚊子嗡嗡声差不多大。
“你叫我干什么？”谢识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挑礼物。”
“我操，殷宋你转性了？你终于开始喜欢女人了？你以前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才不交女朋友的？”
“……”殷宋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不想挨打你就认真点。”
“行行行…”谢识赶忙正经起来，“给女人买东西还不好说，买包就对了。”
说着，拉着他走进爱马仕。
见到谢识这种一身名牌的公子哥进来，店员依然不为所动地迎上来，脸上带着标准的公式化笑容，语气多了一丝傲气，“欢迎光临，两位有什么需要？”
殷宋基本没进过这种店铺，也没见过如此不热情的店员，一时有些不知该选什么，直接便开口问，“你们这里，有什么新品？”
店员笑语吟吟地指着衣架上挂的三三两两的一些设计奇怪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我们的新款…”
他忽然想起上次给容晚买的那件粉色羽绒服，好像被她嫌弃丑来着…
于是他淡定地摇了摇头，“我是说包之类的。”
店员微笑着摇头：“您一眼能扫过去的，就是我们店里所有的产品了。”
谢识轻咳了一声，指着丝巾开口，“哎这东西我觉得可以…”
殷宋不解地问，“不是卖包的吗？”
店员坚持道：“您能看到的这些东西，就是我们店里卖的东西。”
谢识一把将殷宋拉走，低声说，“这家店要配货。你得先买一堆东西，然后她才能给你拎出来包。”
“？”
殷宋头一回听到这种奇怪的说法，于是学着谢识的样子在店里逛了两圈，指着一个挺大的桶跟店员说，“我要这个。”
谢识咳嗽了一声，“哥，这是马饲料桶。”
“我知道啊，她正好缺个饭桶。”殷宋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觉得挺合适的。”
“……？”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拿爱马仕马饲料桶当垃圾桶用...
别说还真挺好看。（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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