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道谢

熟悉的冷梅香，水明庭自己调的哪能认不出来？

        “殿下，都不困吗？”她伸手掩口，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原本仗着谁都看不清谁，她没什么顾忌。谁知哈欠打到一半，她看到席如织从口袋里掏了一颗夜明珠出来。

        夜明珠温润的光让帷幔内亮起来，她打到一半的哈欠被惊了回去。

        席如织这次没蒙脸，美滋滋地看着她，像一只逮着了耗子的猫。“这次不怕黑了。”

        呵呵！

        水明庭有点搞不懂年轻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难道是自己老了？别的不说，就说这孩子是怎么把这么发光的东西带来的？难道一路上的大内侍卫都是死人吗？

        席如织的目光总是会落在水明庭没有拉好的领口上，明姐姐的锁骨好漂亮，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闪着珍珠色的光泽。

        见水明庭不说话，席如织扁嘴，“明姐姐，我冷。”

        水明庭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你就装吧。

        她还是掀开被子让席如织钻进来，“殿下这次是什么理由？”

        知道你在编，请尽情地编。

        “我来谢谢明姐姐的香。”席如织晃晃带在身上的香囊，“好闻的。”

        “殿下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殿下还请回，不要耽误明早上朝。”维持语气上的客套已经是水明庭最大的涵养了。

        如同一腔热情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席如织耷拉着眉眼，委委屈屈地说：“我才来。”

        你就不该来！

        水明庭伸出手，摸摸席如织的小脸蛋，“乖，回去休息。”她此时只穿着里衣，宽大的袖口因为角度关系褪到手肘，露出白玉般的小臂和手腕，纤细柔弱，看得席如织连呼吸都放松了，生怕弄断了这么美的手臂。

        水明庭以为哄两句这孩子就该走了，如同上次一样。没想到席如织不但没走，还捏住了她的手腕，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

        注意到对方视线的温度，水明庭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里衣微敞，隐约露出里面的白色肚兜，细细的带子挂在脖子上，连脖子都是纤细的。

        席如织咽了口口水。

        水明庭看了一眼席如织尚且平板的身材，妩媚一笑，“殿下去的可是女子书院？”

        席如织被这笑晃花了眼，茫茫然点头。

        “那殿下什么没见过？”她勾着席如织的下巴，贴近了，近到两人无论谁稍稍向前，两人的唇都会碰到一起的距离，“殿下还小，大了就不会对女子如此了。”

        阴阳循环，乾坤流转，这世上总是男女相互吸引的。

        在她认为，席如织对自己的身材只是好奇，等席如织完全发育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席如织低下头，从脸红到脖子。

        “明姐姐，我……”席如织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她不是个好色之徒。

        “嘘……”水明庭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听话。”

        这回席如织乖乖听话，下床消失在房间里。

        水明庭望着床上的夜明珠，无奈摇头。

        自从上次席如织闹过之后，太后确实不会因为两人见面来找麻烦，只是每次水明庭去天颐宫请安的时候，太后明里暗里示意水明庭该和席如织保持距离。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也委屈你了。襄国公夫人寿辰在即，这样，哀家给你一份体面，也给水家一份体面，襄国公夫人寿辰当日，你去省亲吧。”

        水明庭笑着应承了。“是，多谢母后。”

        九月十二，襄国公夫人苗氏六十岁大寿。因为元康帝孝期的事不能大事操办，却还是请了京城里大部分的官家女眷，只是没有设宴，说是品茶，但花费一点不比宴席低。

        水家作为近二百年的乐水外戚，权势滔天。多少人正在依附，多少人等着依附，这是拉近关系的好时机，所以所有收到请柬的人家都派了夫人小姐前来。

        为了避人耳目，品茶会设在城外一座庄子里，叫殊园。当天城里前往殊园的官道都被官家马车堵塞，绵延几里地。

        秋日有些萧瑟，今天却是个响晴的天。殊园里摆满了菊花，各色争艳。阵阵凉风袭来，吹送花香怡人。

        苗氏穿着簇新的衣裳，满头银发输得一丝不乱，乐呵呵坐在正厅中迎接前来贺寿的女眷。她的孙女水如烟一身雪白，头戴白玉兰花簪，只有耳坠子是两颗淡粉色的珍珠，显得清雅出尘，配上那倾国容颜，真如天上的仙女。

        往来的夫人小姐免不了要夸赞一番，大家都明白，这位是日后的皇后，现在多夸夸，肯定吃不了亏。

        巳时整，有人通报，皇后驾到。

        皇后要来省亲拜寿的消息早就传出来，苗氏听闻通报也不慌乱，喜道：“竟不知还有这样天大的恩典！”

        说着亲自到门口迎接，水明庭出宫为了不引起骚乱，只是乘坐了寻常马车，和一众官家马车比起来竟有些寒酸了。

        苗氏带着人赶到二门的时候，水明庭已经扶着书秋的手下了马车。她穿着竹青色宫裳，头梳牡丹髻，发饰寥寥，简约庄重。

        “恭迎皇后娘娘。”女眷叩首。

        水明庭示意大家免礼。她上前拉着苗氏的手，“老夫人六十大寿，母后命本宫亲自前来为老夫人贺寿。”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臣妇惶恐。”苗氏作势又要拜，被水明庭拉住。

        “老夫人快快免礼。”

        苗氏将水明庭让进正厅，坐在上首同众人说话。

        水明庭的目光落在水如烟身上，“本宫记得，水大小姐与本宫同岁，看着却比本宫年轻多了。”

        这话说的，纵然水明庭没有别的意思，苗氏和水如烟听着也不入耳。水如烟确实比水明庭要美，她的美是娇嫩的，如蔷薇一般鲜艳。纵然今日穿得素净，依然不减丽色。水明庭的美却是内敛的，如兰花一样优雅。是宫廷养不出来的兰，坚韧灵透。

        兰花虽清，终是不如蔷薇艳丽，夺人眼球。

        水如烟抬头，也在认真看着水明庭。当初的野丫头，如今也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那又怎么样？野丫头不过是暂时占着后位，只要自己想要，随时都能拿回来。

        宫女将寿礼献上，是一尊玉佛，玉质细腻通透，不是凡品。

        苗氏赶紧叩谢皇恩，这次水明庭没拦。“本宫也是为母后传话。天家恩宠，老夫人可要好好收着。”

        苗氏磕了头才被允许起身，她的年纪大了，这一番折腾腰酸腿软，坐在椅子上还要保持礼仪，着实难受。

        “得知娘娘要回来省亲，本该重修园子的，可惜如今……”她叹了口气，“先帝刚故去不久，娘娘在宫里要保重好自己，若是遇到为难之事，一定要和国公爷说，都是一家人，娘娘可千万不要见外。”苗氏说得情真意切，“前些日子，群臣上书要后宫妃嫔移宫，国公爷本想压下去的，奈何祖制难违。”

        这话就是在可以买好了。官家女眷们都不说话，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聊得热闹。多数官眷都不了解水明庭，甚至有很多人根本就没见过这位年轻的先皇后。此刻看她端庄稳重，既有刚刚丧夫的忧郁，又有支撑后宫的坚强。

        “老夫人说的是。本宫能有今日，全是水家的功劳。”水明庭眸中满是笑意，苗氏却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一旁的水如烟也皱起了眉。

        水明庭原本不该入宫，更不可能成为皇后，确实是水家选中了她，将她送入宫中，只为了占住那个皇后的位置。如今水明庭已成先皇后，看似依旧尊贵无比，可是一个死了丈夫的皇后，还没有一儿半女留下，她的结局谁都猜得出来。

        这是称赞？还是控诉？是恩还是怨，知情人都清楚得很。

        苗氏依旧不喜欢看水明庭的眼睛，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让水明庭低头了。

        “娘娘谬赞。娘娘德懿品端，命格贵重，是九天的凤，自然只能配真龙。”

        水明庭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她又望向水如烟，“大小姐也是贵重命格，将来必定会匹配佳婿，老夫人的福气在后头呢。”

        “借娘娘吉言。”苗氏笑道。

        因为水明庭的到来，官眷们都很拘谨，原本的热闹不在，一个个要么立在左右谨小慎微，要么远远避开窃窃私语。

        纵然没人在乎一个先皇后，却也不敢公然得罪。毕竟这位皇后目前还是后宫里唯一的皇后。

        皇宫里，刚刚午休的席如织听说水明庭出宫贺寿的消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两边都没有漏口风，奴婢也是今日才听说。”青珊回道。

        “没动皇后车驾？”皇后出宫，自然有一套规制用度，那可不是一个小动作，不可能因为两边没说就毫无觉察的。

        “听说皇后只是坐了民间的马车，宫女带的不多，连护卫都只带了一小队。”

        “胡闹！”席如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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