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偷家
突飞猛进。
我只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近一个月以来，梅根与超级小子的关系。
尽管我已经感慨过很多次超级听力为我带来的不便，但现在，超级听力越来越让我觉得自己在正义山没法正视他们两个了——只要他们独处哪怕一小会儿，我就会听到他们搂抱或接吻的声音！
这天，我一如既往地在放学后来到正义山报道，见没有什么任务，训练也还没开始，便坐到餐厅写作业。
“嗨，希恩，有看到梅根吗？”刚刚在厨房里给自己弄了个三明治的沃利走过来问道。
“……她和康纳在修车。”我听着那些从车库远远传过来的黏黏腻腻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儿，才这么说道，并合上作业本站起来。“我带你过去。”
为了上学，超级小子现在取了一个人类名字。“康纳”是梅根喜欢的一个地球名，而火星猎人为他选了“肯特”这个姓氏，似乎是在致敬那个担任命运博士的老人肯特纳尔逊。
还没等我们走近车库，我就看到了康纳从比亚利亚沙漠里带回来的那只机械球，它与我和沃利打了个照面后，咕噜咕噜响着，迅速从墙角滚走了。
“这球球真像是个宠物。”沃利咬了一口三明治，笑道。
如果要我说，球球肯定是个会向主人通风报信的机灵宠物。因为当我们来到车库时，听上去卿卿我我了能有十来分钟的梅根和康纳居然真的在鼓捣摩托车。
“你们动作也太慢了，需不需要墙内侠的专家级援助？”似乎还蛮精通机械的沃利叉着腰自信地问。
我决定试着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对于这对新晋情侣的意见，忙接上话茬：“是……是啊，我在餐厅听到你们发出好久的噪音了……”
梅根看上去愣了一下，不太自在地别过头，格外专心地整理着一绺刘海，像是想要遮住自己的表情。康纳则无所谓地拍了拍旁边的球球，从摩托车旁退开，给沃利腾出地方：“好啊，你来试试吧。”
沃利夸张地活动了一下关节，在摩托车旁蹲下，似乎很乐意在梅根面前露一手。他熟练地把车身拆开，然后向站在工具箱旁的梅根伸出一只手：“转矩扳手。”
梅根控制着一把有着椭圆头的小玩意从工具箱里浮起来，稳稳地放在了沃利手里。
——嘿等等。沃利这个理工男也就算了，为什么梅根也对这些器械这么熟悉？
——还有，我该求沃利别再给梅根起“绿脸蛋”这种名字了吗。
听着沃利自然叫出的昵称，我留意了一下车库里的气氛，感觉自己插入了一个大三角中，决定找个理由回到餐厅去。
但这时，卡尔德走了过来，他像是要好好聊聊似的在一旁站定，问道：“平衡学业和这里的职责，对你们来说有没有困难？”
康纳和沃利对此都表示毫无问题，梅根一边递给沃利另一把工具，一边愉快地说：“每天要参与啦啦队练习对我来说有点挑战性，但我的首要精力始终放在队伍上——我是说这支队伍，不是大黄蜂。”
——啦啦队？虽然我基本没怎么去看过学校的体育赛事，但我一直感觉啦啦队简直是校园食物链的顶峰之一，就算是跋扈得让我一看到她就喘不上气的詹美，在参与啦啦队表演时都显得格外光彩夺目。我之所以不愿意去看比赛，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啦啦队里有詹美存在。
正当我在心里评估梅根是不是真的适合啦啦队时，卡尔德转向了我：“希恩，你呢？”
“呃……假期刚结束那阵感觉有点吃力？啊，不，我说的不是职责的平衡，是……心理上的平衡。”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开学第一天带给我的沮丧。“不过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那就好，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们说。”卡尔德冲我和善地笑了笑，又望向大家，继续询问：“阿尔忒弥斯今天也开学了，你们觉得这会不会影响到她对队伍的投入？”
“不会，她能处理好的。”沃利不假思索地说，顿了顿后，又补充道：“我是说，难道她还能变得更凶更闹——”
我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感叹一句沃利似乎要打定主意和阿尔忒弥斯做冤家了，就被一声爆鸣吓得愣住了。
要知道，这儿可是少年小队的基地啊！最大的噪音不过是厨房起火引起新安装的警报响起和训练时的磕碰而已，但此刻响起的显然是货真价实的爆炸声！
随着爆炸袭来的，是一阵滔天巨浪，高耸的水柱从天而降，把我们当头浇了个透心凉。被浪头拍得失去平衡滑倒在地的我懵了一秒，以为是卡尔德要搞突击训练——毕竟他这个亚特兰蒂斯人是这儿最可能操纵水的人——但当水位退下去时，我发现他才抽出背后的承水器，向着浪涛袭来的方向冲过去，梅根和沃利紧随其后。
我意识到可能真的有敌人入侵了，连忙从地上蹦起来，想要追上去查看情况，但这时，几枚火球从另一侧的空中砸下来，拦住了我和康纳的去路，我顺着火球飞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通体深红的身影。虽然对方有着女性的体型，但她那张酷似红色龙卷风的、由几个空洞组成五官的脸让我认出，她是个机器人。
“这会是红色龙卷风对我们的新试炼吗？”我避过火球，大声问康纳。
“我可不认为他会为了试炼就变性。”康纳顶着火球，同样大声地说着，他屈膝蓄力，径直跳向女机器人，却被一枚大火球打歪，撞在一旁的墙上。
为了获得更广阔的闪避空间和视野范围，我迅速升向高空。在空中，我得以看到另一个入侵者，那也是个长得像红色龙卷风的机器人，但他看上去是个男性，正是他在操控水流。
男机器人微微转头，与女机器人像是对视了一下，下一秒，他们互换位置，男机器人从基地里通往外面海洋的水池里挑起粗壮的水柱，径直向我砸来，好像想要把我溺死在里面。
——该死的，我还真的不太会游泳。
脑海里冒出这个不妙的想法时，我突然想起，操纵火的女机器人去对付的，正是耐不住高温的卡尔德和梅根他们！
堪堪躲开水柱，我焦急地冲向女机器人那边，用余光看到康纳跳到了男机器人背上。突如其来的袭击没有给我们一点协商战术和分析状况的机会，我只能凭借直觉来反击。
球球也扑向了女机器人，女机器人灵巧地烧灼着它，并用火舌将它转了个个儿，狠狠地砸中了我的脸。虽然不至于把我烧伤，但被高温笼罩还是挺疼的，我用袖子垫着手帮球球在空中减速，把它抛回地上，它迅速与卡尔德和梅根组成新的战线。
——或许我们合力能够把这两个入侵者搞定。
……
——好吧，或许不能。
数分钟的混战后，几乎飞出自己最高速的我掠过一个又一个房间，沿着走廊逃窜着，感觉自己从没如此慌乱过。
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卡尔德和梅根被困在了火焰构成的牢笼里，而沃利和康纳被融化的金属禁锢在地上，连球球都被打击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而目睹这一切的我，不争气地在机器人们尚未把注意力完全转向我时选择了逃跑。
——要知道，那可是队长卡尔德！能力超好用的梅根！日常跑得比我快的沃利！和坚韧得要命的康纳啊！现在他们都被击败了，我还有什么胜算？
我神经紧绷，努力聆听自己所能捕捉到的一切脚步与风声，判断着敌人的位置，向目前还安全的地方赶去。
——如果是其他人，现在会怎么办呢？比如说还没有回来的罗宾和阿尔忒弥斯，或许我能想个办法联系上他们，让他们呼叫援助？
这时，就像是在故意打破我的幻想，大厅那边传来了泽塔通道的通知声：“罗宾，b01。”
——好吧，或许不能。
阿尔忒弥斯是紧跟在罗宾后面回来的，我向着大厅的方向使用透视能力，发现他们与两个机器人发生了正面冲突，我刚想过去支援，他们就已经摆脱机器人，逃到了其他房间。由于我一直在竖着耳朵关注每一丝声响，所以我注意到了罗宾喃喃说出的话语。
“——漂移少女，如果你能听到，快点闯出正义山，去搬救兵。”
——我要是能闯出去的话就不会在这儿听你说话了！
我垂头丧气地追寻他的去向，一边注意着不被机器人发现，一边试图与他和阿尔忒弥斯会合。终于，在厨房里，我们成功碰面了。
“漂移少女？你没听到我的消息吗？”跪在灶台上像是要钻进通风管道的罗宾看到我，意外地问。
“他们好像监视着所有我可能逃跑的出路，每当我接近出口，他们就会堵住我的去路！”我焦急地解释。
罗宾用力一拍脑门，示意我跟上他。
通风管道的宽度只能勉强容纳下一个强壮的成年人，阿尔忒弥斯和罗宾都得弯着腰在管道里爬行，罗宾一边行进，一边用掌上电脑调出正义山的剖面图，展示给我看。
“我和阿尔忒弥斯留在这里，寻找制住他们的方法，你直接撞出山去，只要离开一定距离，通讯干扰应该就会失效，以你的速度，应该不出多久就能呼叫援兵了——好，就是这里。”
罗宾趁转弯的机会指了指一个方向。“到库房去，按这个角度来最合适，什么都别管，只要撞破天花板和山体就行了。”
“撞破？！”我惊讶得差点大叫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基地和我，都没问题吗？”
“基地可以再修补，你的话，热视线能用吗？”
“没，没试过……”一想到我第一次用出热视线就差点打中蝙蝠侠，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就用蛮力。也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但你一直没有发挥出真正等同于超人水平的力量。放心吧，正义山虽然经过加固，但是如果是超人全力破坏，从里面撞出去也是没问题的。”罗宾没有因为我的不可靠而不耐烦，他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露出一个微笑，仿佛我们并没有在逃命，只是在组队玩一个实景游戏。“呼叫救援就交给你了。”
——他说“交给你了”。
既然被这样相信了，那么就算我再怎么没把握，都得拼命去试试。
于是，我点了点头，按照罗宾的计划，与他们兵分两路，赶到基地库房，转向罗宾所说的那个角度。
“呼……超人之力。”
我试图积攒力气，却觉得浑身发软，要知道，接下来我要做的可是用身子撞穿一座山啊……
我微微屈膝，将双手握成拳举到头顶，我知道没时间耽搁，便破罐子破摔般闭上眼睛，向上飞冲。在触及天花板前的或许还不足一秒里，我脑海中划过拥有超人之力以来经历的许多场景。
“——普通的家具、甚至建筑都可能被你轻易损坏。”火星猎人把快餐盒放到桌子上，说。
“——小辛，你现在拥有超人的能力了……我和你爸都很高兴看到你愿意把这份能力用在正道上，但在家里就别这样了，好吗？”妈妈拍拍爸爸的胸口，转过身，说。
“——超人的脑袋真硬。”被我撞到的沃利揉了揉胸口，说。
“——真高兴能与你一起打击犯罪。”卡尔德说。
“——我以为拥有超人之力的女孩会很不好相处，但现在看来不好相处的只有超级小子而已……而且，你也不是不漂亮——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着正常审美的！”
当拉甘在亚特兰蒂斯对我说的话在回忆中重演时，我已经成功破开了山体，预想中的阻碍或者疼痛并没有发生。强大的惯性让我一时停不下来，我也不急着停下，立刻冲向快乐港市区最近的泽塔通道传送点，并用通讯器在所有频道里重复一条讯息:“正义山遭到入侵！请求支援！”
不出几分钟后，我在正义大厅成功找到了正在值班的火星猎人，我们和其他接收到讯息的超级英雄都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正义山，但在那里等待我们的并不是那两个入侵的机器人，而是昏倒在地的一众小队成员。各个英雄第一时间都奔去照顾自己的徒弟，只有超人似乎还不情愿和超级小子有所接触，挤开绿箭侠，去唤醒阿尔忒弥斯了。
——发生了什么？入侵者呢？为什么阿尔忒弥斯和罗宾跟大家在一起？
事态的转变让我摸不着头脑，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那点情报一股脑地告诉问询我的蝙蝠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紧绷的嘴角来看，事态不容乐观。
“辛苦了，带绿灯侠去看看被撞坏的部分吧。”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询问已经醒过来的其他人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讪讪地向站在一旁的绿灯侠点头致意，带他走向了库房。
路上，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大厅里有人争吵，但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事已经几乎让我感官过载，我在脑海中单曲循环广场舞曲，过滤了大厅传来的声音。反正，战况转变时我不在现场，即便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与我没关系，我没有资格去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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