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合作
回正义山的路上，生物飞船里充满了尴尬的沉默。
尽管现在我是唯一的乘客，但我还是选择了原先那个靠后的座位，这样的话，我就只用看着梅根的后背，不会和她产生眼神交流了。
接近正义山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茜红的晚霞覆满天空，我望着窗外的云朵，越看越觉得它们很像在温水中蔓延开的鲜血。
现在的我明明已经是一个除氪石以外刀枪不入的人，今后可能有很长时间都见不到自己的血了，可就算拥有这样的肉/体……我和闪电小子他们相差的还是太多了。果然我不适合当英雄。真是对不起火星猎人，我让他失望了。
梅根正通过飞船里的通讯系统向红色龙卷风求助，不过听红色龙卷风的意思，他并不想插手。
“哈啰！梅根！”梅根突然又喊出了她的口头禅，她把座椅转了个个儿面向我，语气也变得快活起来：“希恩，我想到一个对付旋风先生的方法！不过这需要我们全队的合作……来，我们去找男孩们。”
“……什么方法？”我不安地问。
“到时候我会向你们解释的。”
我们在一处临港城市追上了旋风先生与男孩们，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被超级罪犯糟蹋的人口密集区，窗外的惨相让我不忍直视。树木被龙卷风连根拔起，汽车与砖瓦、建材与垃圾箱等事物都被掀到空中，又危险地砸落在地。
“那个，梅根，让我出去一下。”
当我看到某幢楼上一块广告牌的支架开始危险地颤动时，我下意识地从两根安全带之间钻出来，跳到了窗边。
“啊？……好的。”
梅根愣了一下，随即在飞船的地板上开了一个洞，我戴上面具纵身跳出去，被惯性带得往前冲了一段，才在空中稳住身子。
——刚刚那幢楼在哪儿来着？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风声、尖叫声、金属摩擦声、以及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爆炸轰鸣声在我耳中回响，楼房以俯角和仰角看起来的效果完全不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自己的目标。广告牌在这一刻断裂，吱呀作响地坠向楼下，而下方马路上的行人还没有疏散完毕。
半吊子的飞行水平这次很给力，我在看到广告牌的第一时间就成功向它蹿了过去，并且成功在撞上它的前一秒急刹，抓住了牌子边缘。重倒是不重，但这牌子……是真的招风。总觉得带着这么大一块铁板在大风天里飞很容易被吹偏方向！
“听我说，大家。”梅根的声音突兀地凭空响起，我差点手抖把牌子插进楼里，连忙降向地面把它平放在地上。
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超级小子的声音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依旧态度不善：“我们怎么跟你说来着！”
“我记得，我也知道我搞砸了，但我现在很清楚我们该怎么做。请相信我。”梅根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与冷静。“这是精神链接，现在我们都可以通过心灵感应与彼此交谈了——让我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虽然是精神链接，但我总觉得罗宾和闪电小子发出了欲言又止的吸气声。
“好，我们听着呢。”海少侠首先答应下来，调剂着精神链接中的氛围。
“我认为旋风先生是冲着红色龙卷风来的，就让我变成红色龙卷风的样子来做诱饵，闪电小子和漂移少女可以模仿龙卷风，假装是被我制造出来的。我会故意输给旋风先生，趁他把我当机器人对付时将他困住，这个时候，大家就可以对他做出有效攻击了。”
“很不错。”我赶在其他人发表意见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我怎么才能模仿龙卷风？”
“这个简单。”闪电小子回答道。“你拥有媲美超人的速度不是吗？只要高速旋转起来，就能在身周形成龙卷风的效果。”
“我……我可以担任其他职务吗？高速旋转的话我不一定能站得稳……”
“伙计！”闪电小子打断了我的推脱。“你忘了你会飞吗？”
——是哦。我可以在空中旋转。
“可旋转会让我看不清路的……”
“我会通过精神链接给你指示方向。”梅根自然地为自己的计划填补缺漏。“大家还有别的疑问吗？”
——好吧，就当我没有了。
好像也只有我这么拖沓，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实施这个计划。
虽然已经得知计划，但变作红色龙卷风的梅根从天而降，与旋风先生对峙时，我还是不切实际地期望着这是真的红色龙卷风来助阵了。
梅根与旋风先生客套了几句，这段时间我躲在一幢楼房后面做心理准备，与此同时，闪电小子在精神链接里迅速向我传授了制造龙卷风的大概诀窍。
“就是现在……转！”
当梅根做出放龙卷风的动作时，精神链接里传来了她的指令，我飞速奔过去，腾身跃起，在距离地面十余厘米的高速旋转起来。
——好晕？！
虽然梅根说她会指示方向……但我现在根本分不清方向！这样下去……我会搞砸行动啊！
强烈的惊恐在我心里膨胀，但我不敢停下动作，心想能保持一会儿是一会儿。
“往海少侠的方向去！”梅根的指示响起。
——对，对了，这样说不定能行。虽然现在我脑袋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自己身体旋转的速度，但我还是可以分辨说话的人身在何方的。
我捕捉到风声中夹杂着的海少侠的喊叫声，立刻移向他那边。如此几次转弯后，我作为龙卷风所需要执行的最后一个指令来临了。
“往海的方向去！让龙卷风消失，躲起来！”
我寻觅到海浪的声音，向那边直冲而去，感觉到被我卷起的气流中掺入的水汽后，我努力止住旋转，一头扎进了下方的水中。
……好像扎得有点太深了。
虽说小时候学习过游泳，但我除了洗澡和淋雨以外，已经好久没碰过水了，多亏超人体质使我的肺活量变好了，不然我可能会成为第一个把自己淹死的少年英雄。
我专注地屏住呼吸，同时让自己在水中刹住，环顾四周，甩开碰到我的藻类和水生物，想要分出哪边是上哪边是下。
“别乱动，漂移少女，我正往你那儿去。”
海少侠在精神链接里说道。下一秒，我的手臂就被抓住了，海少侠拉着我浮向上方，在码头的木板下面钻出水面。
“……我讨厌水。”
我本来只是在脑海里抱怨一句，这句话却在精神链接里响了起来。
“呃，没有特别的意思，我只是——”我连忙转向一旁的海少侠，在一个亚特兰蒂斯人面前抱怨水似乎不太礼貌。
“没关系，现在——轮到我们出手了！”
海少侠说到一半直接喊出了声，我这才意识到陆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知被谁打飞的旋风先生坠入海中，水花四溅。海少侠利落地重新潜入水下，冲着旋风先生游过去，将背后的一对……电击棍一样的东西抽出来，捅在了他的外壳上。
——电击棍？
我愣愣地注视包裹了旋风先生的蓝色电弧片刻，才赶在电流蔓延到我这儿前“刷”地蹿出水面，顺带把头顶的木板撞碎了。
已经变回原样的梅根举起右手，旋风先生随之浮到空中，她张开双臂，将他的四肢扯碎，把躯干抛在地上。旋风先生跪倒在地，胸膛处像门一样打开，一个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从里面栽了出来。
——这算是制服他了吧？
我见其他人都走上去围在残破的旋风先生周围，忙跟过去站在梅根身后。
“犯规！你们这是犯规！”男人趴在地上哀嚎，梅根再次举起了手，没有理会海少侠的阻拦，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砸在男人身上，让他失去了声息。
“听着，我不知道火星上是什么习俗，但在地球上，我们不杀俘虏！”一向淡定的罗宾这下子也明确地表现出了气愤。听到他的话，我想起超级英雄间好像的确有着不随便杀生这一不成文的规定。
梅根面对他们的质疑，只是微微一笑：“你说过相信我的。”她将石头移开，下面露出的并不是惨不忍睹的血肉，而是破碎的铁皮与零件。
这个男人和旋风先生的外壳一样，是机器制作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法对他读心。”梅根说。
闪电小子捡起机器男人的眼球，攥在了手里：“酷，战利品。”
“我们应该对你更有信心的。”见梅根没有真的杀死什么人，海少侠也露出了微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赞赏道。
“对啊，你的胜利可谓石破天惊！”闪电小子更是不吝惜自己的赞美。“抓到笑点没？‘石’破，嘿嘿。”
罗宾也加入了“夸奖梅根小联盟”，我想学着他们说上几句，张开嘴却不能如愿讲出那些话。
这场战斗，即使没有我也会胜利吧。只是扮演了一个多余的龙卷风……我哪有资格夸梅根。
小队收拾起旋风先生与机器男人的残骸，准备送到正义山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回到正义山后，我以家里的宵禁为借口逃避了这场战后处置，拜托他们把检查结论通过通讯设备告诉我一声，就把自己泽塔传送回了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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